皇上站在前殿的门口,眺望着渐渐升起的皎皎明月,清柔的月光洒向广阔的大地,天地之间宛若镀了一层光亮的白银。
“陛下,陛下。”户公公笑得一脸的褶,他叠声叫着进来,后面跟着长寿。
“陛下,太子妃在亥时三刻产下一位皇太孙,重八斤八两。”长寿恭敬行礼,开口禀报。
皇上笑了,圆脸似天上的月亮一样灿烂,“哈哈,好好好。”
“赏这小子一锭金子。”
“遵命,陛下。”卢公公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递给长寿。
“谢陛下赏赐。”长寿双手接过金锭,跪下给皇上磕头。
第二天,皇上下旨,“皇太孙取名:齐定恒。太子妃产皇太孙有功,即日搬回东宫,重掌六宫大权。”
此道圣旨一下,朝里朝外的人十分震惊。
皇上以前有过三位孙子,出自废皇后孙氏的三个儿子。
皇上从来没对哪位孙子如此重视,一生下来就赐名字,哪怕是曾经的皇太孙,也不曾有这样的待遇。
听闻皇上的圣旨,太子嘀咕,“太子妃昨天才产子,人在坐月子,身体虚弱,等满月后再搬回去东宫多好。”
文嬷嬷笑道:“殿下,要是不回东宫,太子妃坐月子,除了太后外,没有人敢来南台看望。”
“原来是这样。”太子恍然大悟。
太子妃躺在床上虚弱地道:“今天我们回东宫吧,我想见娘和妹妹。”
“好好。”太子答应了,亲自出去叫人去收拾东西。
“车撵的被褥铺厚一点,外面用牛皮围两层。”
文嬷嬷的心中还有一个猜测没说出口:皇上想看看这个皇孙子。
她同乌公公站在角落悄声议过几句,“太子妃不是凡人,生太孙生在这个时间这个时辰,以后我们不用担心了。”
“怕是太孙的来历也不凡呀。”乌公公感慨。
他指了指天,“世间有轮回。”
“完全有这个可能。”文嬷嬷赞同。
皇太孙的出生让很多人感觉惊骇,特别是皇室的人,他们全都记得,先皇的生辰是二月十六的晚上。
皇室子弟出生的具体时辰,是一件机密的事。
楚王管着宗正寺,他是知道先皇的生辰。
所以在得知太孙的生辰,他提笔往家谱上记录皇太孙的生辰时,嘴里在嘀咕:这个皇太孙出生得也太是时候了吧。
他甚至在怀疑,是不是那个文嬷嬷做了什么手脚。
要不是太子妃被囚在南台,有女官记录她日常起居,四周有暗卫值守。
连皇上都会怀疑,是不是有人给太子妃催生,让太孙出生在这一天。
正因为皇上知道太孙出生的详细经过,他才感觉震惊,也因此偏爱。
尚武皇上一生最敬重的人,便是他的父皇。
在那么多的皇子里,父皇就看好他,用了计谋让当时不生子的孙皇后主动挑选他,收在身边养大。
私下里,父皇派了很多暗卫守着,暗暗派人教他如何掌管天下。
没有父皇,也就没有他的今天。
尚武皇上今生最大的遗憾就是:父皇走得太早,他没有能尽孝。
在民间里,这种孙子同祖父一天出生的事很多,同样时辰的也不少,但同一刻的少之又少。
所以才让皇上心中无比的激动。
他将父皇曾用过的一个年号:恒。赐给了皇太孙做名字。
丞相听了圣旨,得知长女产下皇太孙,他激动得跑回家,对夫人报喜,“太子妃昨晚产下太孙,听说八斤八两。”
王氏哈哈笑了一场,“太子妃回东宫,妾身就去看他们母子。”
丞相捏着胡子笑个不停:“皇上赐了名给太孙,叫齐定恒,还让太子妃今天搬回东宫,重掌六宫,哈哈。”
丞相府的人喜气洋洋,一扫之前的忧心。
王氏担忧地问:“太孙才生下来,就得了皇上赐名,是好事还是?”
“哎呀夫人,这自然是好事。”丞相道,“说明得皇上看重。”
“妾身是怕……”棒杀两个字她没敢说出来。
丞相语重心长地道:“我们外家只要谨慎行事,不像以前的孙家,自然不会有什么事。”
他转头教育笑得一脸灿烂的儿子,“官升,记下了,无论未来你有多大的本事,都不要生出妄想之心,试图左右皇权。”
“儿子听从父亲的教诲。”官升恭敬地行礼。
王氏也对两个姨娘说:“你们也要向老爷这样教育那两个小的。”
“是,夫人。”
人的心很小,但也很大,大得可以装下各种的痴心妄想,当权力的欲望越来越大,大到越过皇权时,就是灭族之大祸。
丞相深深明白这个道理,他一直用谨慎为人来教育儿子。
林娴春当天就从南台搬回了东宫。
她被从头到脚裹在厚被褥里,由齐景楼紧紧抱着上车撵,又紧搂在怀里回到东宫。
车辇一直行到内殿门口,太子又将太子妃抱下车,送进烧着地龙的屋内,轻轻放在床上,体贴的拢了被子,生怕让她受了一点风寒,落下一点的病痛。
“夫人,好好休息。”
“恒儿呢?”
“他睡得很香。”齐景楼笑着道,“恒儿除了吃就是睡,还有换尿布。”
“婴儿是这样。”林娴春在齐景楼深情注视下,合上眼又进入了梦乡。
看到这一幕,伺候的宫人们都暗暗羡慕:太子对太子妃关心体贴。
从没有一个人看到过,哪一位夫君,对自己的夫人,如此的疼爱。
贵妃听闻林娴春平安产下太孙,第二天,太孙就得了皇上赐名,她十分妒忌和恨。
她生的十三皇子,到现在还没有赐名。
每次她向皇上提出,“陛下,为我们的皇子赐个名嘛。”
“等他周岁后再取名。”皇上笑着道。
贵妃在欢畅宫里怒骂,“姓林的算个什么东西,她生的是太孙,怎么能同本宫的皇子相比。”
掌事嬷嬷吕蓝站着不动,别的宫人更不会上前劝说。
宫人们早习惯了,贵妃娘娘事事同太子妃攀比,要是落了下风就会发脾气。
“不行,本宫今天一定要皇上给皇儿赐名。”贵妃叫人梳妆打扮,要往前殿去。
结果被皇上拒见,“朕有事忙,叫贵妃玩纸牌。”
贵妃又哭泣着回了欢畅宫,将被褥扔了一地,还抽了身边两位宫女几耳光,怒骂:
“没用的东西,打死你。”
曾经单纯温柔的贵妃,在后宫只过了两年的时间,容貌、性格、脾气皆变了大样。
她听了母亲灵国公夫人的教唆,生出对金银和地位无止尽的渴望和索取。
为此,她曾最爱的皇上、她最好的朋友、她殿内住的嫔妃和身边的宫人,皆成了她利用的对象。
爱情、友情和下人对主人的忠诚,皆建立在待人真诚之上。
你虚情假意,你咄咄逼人,你仗势欺人,换来的绝不可能有真情和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