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国公夫人千般算计,没想到媒人事没办成,灰败着一张脸归来。
媒人恭敬行礼,赔着笑脸,“国公夫人,妾身无能没办成,事出有因。”
她继续道:“林府的二小姐早上起来,给父母请安尽孝时摔伤了腿,恐怕要年底才好,成亲的时间要往后推。”
媒人自己是女人,她也有女儿,在说话间向着林二小姐。
国公夫人先是大惊,“林二小姐摔伤了腿会不会瘸了?”
“养几个月就会好。”媒人满脸堆笑,又道,“不是大伤,国公夫人不要担心。”
国公夫人突然醒悟过来,“怕是林府人想的对策,寻的借口,说的谎话。”
她不由生气大骂,“好一个奸诈的林夫人。”
媒人低着头,暗道:你不也是一样。
你变卦在前,人家反击在后。
灵国公夫人想给林家人没脸,知难而退。
哪知被丞相夫人王氏反摆一道,她气急败坏。
王氏对媒人说的是:“二小姐是在尽孝时摔伤了腿。”
天下孝字最大,你谢家敢说林二小姐尽孝不对?
现在灵国公夫人要么自己提出退亲,要么就只得答应等林二小姐腿好了成亲,出嫁的时间就由林家说了算。
灵国公夫人持家再能干,也只是有一点小聪明。
她哪比得上王氏的头脑。
看王氏身边的人,就知道她的本事。
她的夫君是百官之首的丞相;
她自己是陛下封的康国夫人;
她的女儿是太子妃;
她的儿子小小年纪,在金銮殿上同陛下对话时,不露胆怯。
灵国公夫人想在王氏手讨便宜,也算是不自量力。
王氏之前一直让着她,是看在娴夏要嫁于谢府,不想庶女为难。
灵国公夫人将王氏的礼让,看成林府主母软弱好欺,她得寸进尺,现在讨了一个没趣。
灵国公夫人觉得自己被王氏算计吃了亏,进宫看女儿贵妃,大吃大喝后,开始大骂林府。
“王氏那贼婆娘在狡猾,说林二小姐尽孝摔了腿,年前腿伤不好,不能出嫁,岂有此理。”
贵妃温柔地劝说,“娘,别在外这样骂林夫人,她是一品诰命夫人。”
“她是一品诰命,我也是一品,谁怕谁?”灵国公夫人拍着胸口。
“娘,林夫人有封号。”贵妃软糯地说着实话。
林夫人王氏得了陛下亲封康国夫人,是有封号的一品夫人。
同等一品夫人,有封号的更加尊荣。
灵国公夫人气得瞪眼,“你让陛下也赐一个封号给我。论亲疏,陛下是我的女婿,她王氏不过是陛下的儿媳妇的娘。”
“等女儿问问。”
“你问陛下讨要国公府门匾上的题字呢?”
“陛下说没空写。”
“这有什么没空写,就几个字而已,为老丈人家写几个字有多难?”灵国公夫人叽叽歪歪个不停。
“我要叫你爹给你外祖家写门匾,他一天能写百来块。”
“你要的摆件呢?”灵国公夫人又问。
“陛下说没有。”贵妃道,“娘,你在我这里拿了不少,也够了。”
“陛下的内库还少宝物?”
灵国公夫人对女儿指指点点,“你呀,要想办法做皇后,内库就会归你管,要什么都有,不然全被林氏给掳了去。”
她拿皇上当自己的女婿,向皇上开口讨要东西,还认为皇上的东西理该属于她女儿。
贵妃见她娘不停要东西,将话岔开,转言问:“娘,家里请客的事定了吗?”
“定在七月二十八,那样的话,八月一日你满月,娘又能进宫不耽误事。”
国公夫人问:“宫里整满月宴吗?”
“不整。”
“那百日宴呢?”
“不整。”
“哎哟,那要少收好多礼。”灵国公夫人一拍手,遗憾地道,“我还想来包金银回府。”
贵妃笑了笑,道:“娘,家里办宴席还是要请林府,别搞得太生疏。”
“哼,那自然要请,请他们来送礼,不请是傻子。”
灵国公夫人又道:“请林府人来有好戏看。”
“什么好戏?”
灵国公夫人小声哼唧:“变妻为妾的好戏。”
“你想做什么,娘?”贵妃紧张地问。
“我们是国公府,你三哥是嫡子,哪能真娶那林府的庶女为正妻,哼,给你们机会退亲不退,那就做妾吧。”灵国公夫人情绪激动地道。
她还咯咯笑道:“一个妾还有六十六抬嫁妆,我们府占了便宜。”
“娘,是我们府主动去林府提的亲,最好别这样做。”贵妃除了劝说,拿她娘也没办法。
他们谢家二十多年来,没有人能拿她娘有办法。
有时候,一位当家的主母能干强势也有好处,能将一个家操持得井井有条,带着一个家欣欣向荣。
如果主母过于固执己见,往往也会给家里惹事。
国公夫人才不听女儿的劝说,她只是不耐烦地挥手,“知道了,你别管。”
灵国公夫人抱了两匹云锦出宫。
回了国公府,她叫人给林府送请柬:“灵国公府于七月二十八办庆祝宴,邀请林府人参加,林二小姐也请前来,有专人陪伴照顾。”
灵国公夫人讥笑,“敢跟我斗。”
王氏收到请柬后,冷笑:“黄鼠狼给鸡拜年。”
谢家人不特别指明要林二小姐前去,林府还当谢家是想明白了,两府继续之前的结亲协定。
谢家在明知林家二小姐伤了腿,还邀请她前去,安的什么心,一目了然。
既然你要设局,大家就奉陪。
王氏先去了一趟东宫,同女儿商议再做决定。
母女在东宫的正殿相见,分别问了对方近来的情况:
“太子妃近来吃东西还吐吗?”
“娘放心,女儿能吃能睡。”
“那就好,娘安心了。”
“娘,家里怎么样?”
“家里人都好,你弟弟读书像在玩命。每天比你爹起得早,睡得又晚,他说明年一定要去考国子监。”
王氏提起儿子就愁,“你姨父管着国子监,你爹还有一个名额,哪用他考进去。他这样玩命的读书,把身体熬坏了可怎么办?”
林娴春笑了,她道了实话,“听殿下说,太傅给官升表了态,他考上了国子监,就收他为弟子。”
“啊,真的?”王氏激动不已,“这小子居然一个字没漏。”
王氏激动是有原因:得太傅看重,说明他看好官升。
太傅愿意收官生为弟子,那儿子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要知道,她儿子才十一岁。
王氏在心中暗暗嘀咕:难道我儿以后能考状元?真要那样就能告慰义父的在天之灵了。
义父在给官升开蒙时就说:“你学习的目标就是要考个状元。”
官升也牢记了祖父的话:我要考状元。
林建业教育官升则是:“尽力就好了,别把目标定太高。”
他暗道:我以前也是奔着状元去,哪知解元也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