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白典当,不远处,一处凉茶摊子。
肩上,挂着一根长长的腰带,一把皮匣子,赤裸裸的挂在的裤带上。
身上,穿着一身,褐色的黑皮军官制服。
这模样,周边的人,一看,唯恐避之不及。
这,上海滩,谁不知道,这帮所谓的老总,其实,本质,就是地痞流氓啊!
“老总,您看,这,凉茶的钱?”
怒哼一声,旁边身边的小黑皮,气势汹汹的。
见状,小老板,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害怕的神色。
唉!
若不是,家里面闹饥荒,说啥,自己,今天也不会来触这帮瘟神的霉头啊。
小老板,内心,不禁暗暗埋怨自己,但,嘴上,却还是哀求到:
“二位老总,我家这都是小本生意,你们,喝了这块两壶凉茶,再加上,这桌上的吃食,我家小生意,可经不起,老总这么赊账啊!”
“行了,又不是白吃你的!”
完了!
一听到这句话,小老板,心里一震。
这种打白条的话,他平日里都听得起茧子了。
虽,不是,白吃,但,这借条打的,就是白条。这,说起来,不还是的白吃白喝吗?
嗖的一声,褐色军装的男人,站起身子。
小老板,双手一抬,不自主的露出一丝畏缩的神态。
“老总,别打脸!”
只是,预料之中的殴打,并没有来到。
“呵!你看我,是那种吃了饭,喝了茶,不给钱的人吗?”
“看好了!这是三百中储卷,抵得上饭钱了。”
说罢,小老板,看着二人的背影,内心,除了劫后余生之外,还有些困惑:
咦!
这,二位,老总,咋,跟以前的不一样啊!
“站长,咱们吃饭,你给钱,是不是会暴露咱们的身份啊?”
听到这话,霍恩,站定身子,一个大逼斗,就上了去。
“霍亮,我告诉你,把你在杭州站那边学到的陋习都给我改了!吃饭不给钱,这是人品的问题。再说了,我们,军统沪市区,沪市军统战站,不缺这些钱!”
一个大逼斗,直接,将霍亮的面庞打了个通红。
“至于,什么暴露,这都是,借口!
记住了,你们杭州站吃不饱饭,但,不代表,在咱们沪市军统站这里,吃不饱饭!”
吃饭不给钱,虽然,是个小细节,但是,也是一支队伍的内在表现。
一支,吃饭不给钱的队伍,难不成,你还希望他能够搞好情报工作吗?
当然,这种现象,在其他地方的军统区,还是挺常见的就是了。
说到最后,霍恩,给了个不悦的面色。
“而且,刚才,不是让你喊我头儿吗?
这才是你应该注意的!”
“是,站......头儿。我知道错了。”
霍亮,急忙的改了口吻,表示自己领会了。
说实话,到如今,霍恩,也没明白:
为啥,最近,有这么多的周边的军统特务精英,调集到了沪市!
当然,说是精英,但,其实,在霍恩和张任这帮老特务的眼中,这些所谓的精英,基础不错,但是,真正能够
不过,虽如此说,但是,这帮成色不清的特务,到底还是自己人。
一些,能力出众的,自然,就跟着行动站的老特务们,一起行动。而,还有一部分人,则是,分润到了沪市特别行动队那边去了。
“站长,刚才那间屋子,外面挂的,好像是咱们自己人的标记?”
霍亮,倒是,没啥不满的。
他,知道,这一次,来沪学习的机会,乃是极其难得的!
不夸张的说,沪市军统区,在鬼子汉奸的眼中,那是恶魔,是索命的黑白无常,但是,在其他地区的军统站特务眼中,甚至是,某些地区甲种级别军统站(诸如,金陵站,杭州站等),那都是,他们学习的榜样,心目中的大英雄。
试想,在近七年的抗战生涯中,军统沪市区干下的大案子,比比皆是,送给,各大战区司令部的关键情报,更是数不胜数。最重要的还是,军统沪市区开辟的生命路线,乃是,国党华东地区最重要的输血线,支撑了整个国统区的持续抗战。
“哼!自己人?你这么说,也没错。”
顿了顿,霍恩,心中,对霍亮的看法,倒是高了几分。
“这里面,乃是,沪市特别行动队伍的人,也算是咱们的自己人了!”
说到,自己人的时候,霍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莫名的面容。
“啊!沪市别动队?”
盯着目光中的典当铺子,霍亮,心中,闪过一丝愕然。
这?
咱们,来盯梢,自家队伍的人?
这是,啥意思!
一时间,霍亮的脑子中,竟然有些蒙圈。
瞥了一眼,霍恩或许是,对霍亮这个同宗的小弟,有些好感,淡淡的解释了一句:
“今天,来不是来盯梢的!只是,有些事情,需要找他们长官,商量商量。”
顿了顿,霍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神色:
“只不过,好像今天,看到了一场好戏啊。”
的确,这件事情,是凑巧的!
霍恩,也没料到,能够在这地方,看见,租界青帮的三当家的。
的确,齐大胖,或许,在世人面前,是神秘的,是不问世事的,但是,在军统沪市区情报站的眼中,这,齐大胖的资料,摞起来,就至少有三十公分的一堆。
这,齐大胖,今天,来此?
到底,是干啥子呢!
这,都快,一个半时辰了!
里面的人,还没谈完?
想到此,霍恩,脸上,又不禁露出一丝玩味的神色。
“头儿,里面,有人出来了。好像,是那个刚才被迎接进去的胖商人。”
哦!
霍恩,眼神一亮,盯着,急匆匆的齐大胖,心中不免闪过一丝盘算。
这,租界青帮,一向以来,那就是,苏沪区笑面鼠徐朝的拥趸,虽说,因为,之前的事情,这两方之间,有些嫌隙。但是,他,齐大胖这么登门找毒蜂,这处处都透露出一股子异味啊?
看来,得好好地调查一番了!
内心,暗自,埋了个心思。
“等会,等个一刻钟,咱们,再进去。”
霍恩,淡淡的说了一句,霍亮微微点头。
的确,人家刚走了,你就进去,这不是给人家提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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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当铺内,毒蜂神色微微局促,盯着眼前者。
“我真没想到,为了这次的任务,老师您竟然亲自来了!”
一身得体的西装,一顶西装宽顶帽。
面容,虽然,皱纹多多的,但是,那代表的是一种沧桑。
正如,谚语所说的,人越老,越精明。
而,在情报工作中,也是如此。
“你和黄泉,当时,入特训班时候,都是,我得学生,但,现在,你们兄弟二人,天各一方。这倒是,有些遗憾了!”
闻言,云天河眼眶微微一湿润,神情,也变得有些委屈。
“黄泉他,是为党国而死,是,为了锄奸而死,这是我们兄弟二人的荣耀,他也是,我们云家的英雄。老师,您,也不必太过伤心。”
黎黄,特务处,元老级人物,此人的特务履历极其丰富。
民国,二十年,此人,投入初建的复兴社。那时候,整个复兴社社员,一共不到四十人,其中,现任军统局局长,康水义,以及,显然第三战区胡司令官,都曾经是四十人之中的一员。
而,随后,黎黄,因为一次情报任务,伤了元气,转任当时复兴社政训处教导副主任。在短短的不到三年中,黎黄便迅速的组织了不下五十余次的训练班,政训班,以及培训班。
而,云天河,也即是,毒蜂,则是,黎黄的得意门生。
的确,短短不到,三年,他云天河,便以一届学员身份,迅速升迁至,军统广州站副站长。这,不称的上,是得意门生,也算白瞎了。
“老师,您帮我的太多了,当时,若不是,您开了口,我上了军事法庭的话,现在,估计,已经是冢中枯骨了!只是,老师,这一次,为何您亲自来了?”
顿了顿,毒蜂一遍感恩于老师的恩情,一遍,却又试探着,探索着黎黄的底线。
一个,老特务,一个,特务大佬,就,这么,赤裸裸的,甚至,没有通知各级情报组织,便悄摸摸的,来到了,他毒蜂所在的地区。
这,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
但,匪夷所思的背后,肯定藏着惊天的缘由。
“呵呵,这一次,除了我之外,还有不少人要来呢!至于,这一次,我来干啥,你难不成,忘了学校学的的保密条例?”
“啊!”
一声呵斥,让云天河,心中一瞪。
“老师,我,没忘记。”
只是,黎黄话语中,透露出的一丝意思,却让,毒蜂心情极度紧张。
还有人来?
难不成,是,戴老板!
“行了,叫毒蛇来吧,以你的品级,还没资格。”
黎黄,站定身子,不经意间,露出一条枪弹痕迹满满的右臂。
不客气的话语,毒蜂听了,心中,虽有些不满。但,还是,按捺住了。
或许,总部那边也是考虑这一点,这才派了黎黄来了吧?
“对了,以后,我的代号,叫做赤色!”
赤色?
这个代号,咋,听起来,这么危险呢!
毒蜂,刚准备,急匆匆的出去,联系毒蛇。
沪市特别行动队,名义上,乃是,沪市军统区的下属,但是,实际上,不管是,在运行中,还是,在结构上,其都直接归山城的军统局情报一处指挥。
而,毒蛇,作为这一支队伍的指挥主官,但,其实,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毒蜂本人对队伍进行管理的。也因此,毒蜂在特别行动队中的权柄很大。
唉!
上面,有人,就是吃得香啊。
这一次,弄个这么老的人,来压我一头。
这,毒蛇的招数,可真是狠辣啊!
刚走出厢门,顿时,毒蜂便止不住的开始了吐槽之旅。
派人来?
还说什么,以我的级别,不够得知计划任务?
这,难不成,不是不信任我吗?
败军之将,就能够这么对待吗?
想到此,毒蜂心中更多了一丝不忿。
好在的是,刚才,青帮的投靠,倒是给了自己一丝慰藉。
或许,自己,可以,用这一份功劳,弄点地位回来?
这个念头,刚闪过,一张熟悉的面庞,便忽然出现在了眼前。
咦?
这,不是霍恩吗!
突然意识到这一点,毒蜂哎呀一声,大叫:
“这位贵客,你咋来了!”
不过,心中,却想的是:
霍恩,这尊神,咋突然来了。
里屋,也有一尊大神呢!
这,两尊大神,若是,见了面的话,我估计,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没见到,赤色,亲口说到:
这一次,他是在极度保密的情况下来的,为的就是不惊动无关人员。
若是,被霍恩,发现了端倪,他,毒蜂不久搞砸了吗?
毕竟,霍恩知道了,那就相当于,沪市军统区知道了,而,沪市军统区知道了,那么,山城总部,估计,也会知道!
而,无疑,就算是以毒蜂的脑子,也能够想明白:
之所以,赤色,这么孤身一人来沪,为的就是不惊动沪市军统区。
甚至,更进一步说,这次任务,就是和军统沪市区没关系!
“你这掌柜的,咋一惊一乍呢?我得耳膜,都快被你给震碎了。”
霍恩,笑呵呵走了进去,低声批评道。
闻言,毒蜂尴尬一笑,忙大声说道:
这不是为了表示,对你的重视吗?”
听到此,霍恩脸上笑嘻嘻,但,内心,却妈卖批:
你这,毒蜂,估计是被我打了个措手不及。
“诶!等会,咱们,换个房间吧,这房间,前不久,刚装修完。”
眼见,霍恩抬步就往最里头走,毒蜂一狠心,伸出手,拦住道。
里面,可是有那位啊!
“咦?掌柜的,你以前,可不这样啊?”
霍恩,也不顾毒蜂的阻拦,就往里头闯。
推开门,一干干净净的客房展现在眼前。
见状,毒蜂长长的舒了口气,心中暗道:
我这老师,倒是还有几分本事的。
殊不知,此时此刻,典当铺后门,一穿着长衫的男人,迅速的离开了此处。
嘴中,还嘟囔着:
“看来,这毒蜂也信不过了!
这事情,得及时跟毒蛇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