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展翼多踩了几脚,才把陆延航从降落伞下面拽出来。
空白面具在半空时就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单从陆延航的面相来说,是个浓眉大眼憨厚老实的。
贺展翼笑嘻嘻道:“麻烦救援费结一下,不多,三块一斤头的金砖。”
“你!你们!”陆延航不明白本该跟着写字楼一同化成废墟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们很好。”贺展翼笑容真诚:“至于你好不好,要看你能提供多少有价值的信息。”
陆延航冷哼一声:“我是不会——”
黎逸霆按住陆延航的肩膀。
贺展翼随手拽了把杂草塞进陆延航的嘴里,防止他能吐掉又加塞了一把。
手动静音。
他拍掉手上的灰,悠闲的看着黎逸霆用降落伞的布把陆延航裹起来。
两个人手牵着手,拖着陆延航散步。
贺展翼畅想道:“等末世结束,我们可以养一条修狗,吃完饭一起出去遛遛狗。”
黎逸霆顺着他的话想下去:“嗯,狗听话就给好吃的,不听话就教训一顿。”
黎逸霆说这话时,贺展翼扭头看向被拖着走的陆延航。
土路上有凸起,陆延航脑门挺硬,直接把小土堆撞平了。
他附和道:“嗯,恶狠狠的教训一顿。”
陆延航自然听出来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墨谦审讯人都手段,他清楚的很。
横竖都活不了,他为何要招?
走了大约四十分钟便碰上墨谦的车。
墨谦一下车,视线就落在陆延航的脸上。
他默不作声快步走到陆延航身边,蹲下身去,手指沿着陆延航的脸侧摸索着。
贺展翼低声问:“他干嘛呢?不会是一见钟情、移情别恋吧?”
黎逸霆无奈的轻敲他的脑门:“别瞎想。”
陆延航眼中满是嘲讽。
都这个时候了,墨谦还抱着他不是陆延航的幻想。
墨谦把陆延航口中杂草掏出来,杂草的边缘有些锋利,把陆延航的嘴角割破。
流下一丝猩红。
“墨谦,好久不见。”
陆延航一句话就打破了墨谦道幻想。
墨谦轻声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从一开始就不是一路人罢了。”
陆延航盯着墨谦的眼睛,笑的恶劣:“你看到破败的手表时,不会哭了吧?”
“那倒没有”墨谦心头的汹涌逐渐平息,他淡淡道:“借着你的假死,去跟心上人卖了通惨,增加通话时长。”
陆延航低声笑起来,继而转为大笑:“墨谦,你这性子,这辈子也就只能看着心上人跟别人结婚生子了!”
贺展翼已经从罗茨那里知道了墨谦跟陆延航的关系。
他揣测道:“陆延航应该是喜欢墨谦的吧,因为墨谦喜欢你大哥,眼见没有希望干脆叛离。”
“自己变态别拉上别人。”陆延航歪头啐了一口:“别想从我嘴里套话!”
贺展翼嫌弃不已:“痰吐在自己脸边上,你好恶心。”
陆延航:……
墨谦站起来,找来一根绳子把陆延航连同跳伞布一起裹好,挂在车后。
“先回去。”
车开出去一段距离。
罗茨看着车后拖着的人,咋舌道:“头儿,这样拖回去,他可就只剩下半条命了。”
墨谦漠不关心道:“剩下半条来审问,够了。”
罗茨小心翼翼的问:“头儿,你这么生气,是因为他诅咒你这辈子都追不到心上人?”
墨谦一记眼刀过来。
罗茨乖乖闭嘴。
懂了,就是这个原因。
该!
回到基地,陆延航挺抗造,还有大半条命。
就是门牙不知在哪里磕掉了。
一嘴的血沫子,一张嘴就漏风。
贺展翼:“噗。”
罗茨:“该。”
沈清羽早就准备好了审讯室。
“老大,我自己来。”
“你确定?”沈清羽用脚尖踢踢嘴啊闭的跟河蚌似的陆延航:“你舍得撬?”
墨谦嘴角微勾,眼神冷酷:“他咒我注孤生。”
沈清羽让开审讯位:“你来。”
陆延航双手被拷在审讯椅上,闭着眼睛,对外界的动静漠不关心。
墨谦在他对面坐下,用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黎泽庭。
当着陆延航的面发语音:“泽庭,这狗逼假死金蝉脱壳,害我伤心两次。”
接下来,陆延航听见墨谦手机“叮叮叮”响个没完。
他睁开眼睛,看见墨谦眉开眼笑的样子。
见陆延航看过来,墨谦单手挡在手机上。
陆延航嘴角不由的一抽,他又看不见。
半个小时过去,墨谦还在聊天。
陆延航被消息铃音吵的心烦。
“墨谦,你不问就出去!”
墨谦打了长长一段话发掉,眼皮都不抬一下:“这你家?”
黎泽庭:【威逼不行就利诱,我可以借你钱,不收利息。】
墨谦:【呜呜,还不起,要不我以身相许吧?】
黎泽庭:【看不上,勉强可以让你做我的生活助理。】
生活助理好啊。
墨谦笑的嘴巴都咧到嘴角了。
陆延航看的嘴角直抽,他想闭眼充耳不闻,可这“叮叮叮”的声音实在烦人。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沈清羽在门口道:“问不出来就先去吃饭。”
墨谦把手机倒扣,目光坚定:“老大,我不饿,我一定会把他的话跟全部套出来。”
沈清羽离开,墨谦继续跟黎泽庭聊天。
没一会,门又被打开。
贺展翼抱着罐头靠在门口:“你家老大说陆延航肯定不会招,怕你无聊,让我跟黎逸霆来陪陪你。”
墨谦嫌弃的挥挥手:“不用,你们俩儿回房间玩儿去。”
回房间是不可能回房间的。
现在回房间,没什么特殊情况,指定明早才能出得来。
贺展翼自带小马扎,在审讯桌旁边坐下,一边吃牛肉罐头一边道:“你继续,不用管我。”
墨谦手机接连响了两声。
贺展翼揶揄道:“工作时间,你摸鱼。”
墨谦理直气壮:“我现在是在中场休息!”
黎逸霆一针见血:“他不招,你不问。”
“咳。”墨谦捂着胸口,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倒是想问,可是面对昔日的战友的背叛,我还是忍不住心痛。”
始终,陆延航都神色淡淡,不起任何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