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乌龙
我紧皱眉头听着六姐的讲述,逐渐的明白了一些事情。我就说吧,难怪我第一次见到世子,他就莫名其妙的找了个借口处罚了我的侍女,而当我和六姐遭遇刺客,世子率兵救援的速度也太慢了一些,好歹是在王府中,何至于一个多时辰才开始搜救。再者,当世子看见我们完好无损的从水中出来,不但不高兴,反而似乎很生气,不问我们有没有受伤,反而还像审犯人一样,审问我们和我们的侍女。这些种种,都足以说明一切。我沉着脸问:“也是犹豫我母亲的缘故,王妃和世子也同样恨我,是吗?”
六姐点点头说:“正是。不过,父王已经队王妃有所防备,特命令王妃连同四位夫人轮流抚养四弟长大,要是谁抚养的时候出了变故,就要追究谁的责任。正因如此,四位夫人队四弟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的马虎。也正是犹豫这个原因,四弟才得以与各位姐妹关系融洽,如出一家。尤其是长姐,不仅将四弟当作亲弟弟看待,而且每当四弟犯错,或者王妃和世子队四弟有什么过分的举动,长姐都会尽力维护。同时,王妃也慑于父王的威严,不敢太明目张胆。四弟失去了母亲,却收获了一众姐妹,。尤其是得到了如姐如母的长姐的爱护,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我说:“既然王妃不敢对我动手,那我也没必要那么怕她吧。”
六姐轻笑了一声说:“你以为王妃那么容易放弃,不能在王府中下手,就不能想办法在王府外面找机会吗?你可知道,为什么你仅仅十三岁,便被送入王成军先锋营。而偏偏你所帅影的先锋营,还刚好在斜谷遭遇了天神将军洛达达。你就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合了吗?”
我后脊梁冒出一阵冷汗,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可思议的问:“这些王妃也能插手?”
六姐摇了摇头说:“我并不能确定,因为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王府中规定,女子不能参议政事,我的结论,都是将得知的碎片拼凑出来的结果。但我相信,真相永远是真相,总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的。只是在此之前,我们都要小新才是。“
如果说四姐用读心术将我拆穿,只是让我感觉到了不安,那么六姐告诉我的这些秘密,就真的让我感到恐惧了。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每一步都是战战兢兢。然而我没有想到,这里仅仅是一座王府,距离皇宫大内还远得很,就已经如此勾心斗角,甚至你死我活了。看来,金世轩的生活,远不止我看到的,万花丛中长大,金枝玉叶相随这么简单,反而是处处藏着心机,点点都是危险。我之前还抱有如果回不去,就留在这里当个王子的荒诞想法,现在已经完全抛在脑后了。只要有机会,我无论如何要回到我的世界里去。
这次和六姐的谈话,一直持续到了深夜,直到静儿进来说,已经子时了,我们才停止商议。将六姐送出房间,我还去看了看香儿。香儿已经睡了,但睡的并不好,一直在梦呓。我揭开被单看了看,小丫鬟已经按照我的吩咐,按时给香儿的伤口上了药粉,皮肉破损的地方也都结痂了。我又摸了摸香儿的额头,吓得我倒吸一口凉气,简直烫的惊人。要知道,在那个没有青霉素的年代,发烧可是一等一的要命事情,多少皇帝嫔妃,都是伤寒感冒导致死亡。我想喊人,但害怕动静太大,引起外面巡夜士兵的注意。我想去叫阿雅和阿珍,但我又拿不定,她们是不是世子派来的奸细。不得不说,经过与四姐和六姐的几次谈话,我已经不敢随便相信王府中的任何人。就连四姐和六姐,也似乎都各有自己的目的。
我到门边看了看,外面的廊下有一把椅子,一个职业的小丫鬟靠在椅背上,已经睡着了。我并没有惊动她,悄悄从她身边绕了过去。我必须要找一些凉水,用最原始的方法给香儿降温。深夜的暖阁中,像一片寂静的死城,除了我和六姐的房间走廊上,各有一个首页的侍女,点着一盏昏暗的小灯之外,其余各处全是一片漆黑,犹如鬼蜮。该死的,我怎么知道哪里有水,万一走错了,闯进哪个夫人的房间,那可就完犊子了。好在暖阁中除了我和六姐之外,似乎并没有其他人居住。我转了好几圈,才在一处角落找到了一口水缸,还有几支木盆。这里大概是侍女们堆放打扫院子的工具的地方,因为旁边还有抹布和扫帚。救人要紧,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随便拿了个还干净的木盆,在纲中舀出半盆冷水,就回到香儿的房间。路过首页侍女的时候,她已经换了一个姿势,但依然睡得很熟。
我将木盆放在香儿床边,随便找了一块布条打湿,就开始擦洗香儿的额头,脖颈,手心和脚心这些部位。二月的天气真挺冷,尤其又是在大半夜,水缸中的水似乎都带着冰茬。不过对我来说,水越冷越好,能够更快的给香儿降温。
一直不停歇的擦洗了个把小时,期间我还出去换了一次水,香儿的体温总算恢复了正常。我本来伤势就没有痊愈,白天还在湖水中泡了许久,现在又前前后后忙了半天,也觉得头晕眼花,四肢无力。我也没想太多,一头倒在香儿的旁边,紧挨着她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听到外面似乎有些吵闹,好像有好几个人在说话疾行。不等我完全清醒,忽然有个人一把撩开了香儿房间的门帘,慌慌张张的说:“香儿姐姐,香儿姐姐,殿下不见了。”
我已经清醒了大半,也判断出进来的人是谁。昨天吩咐两个小丫鬟照顾香儿的时候,我特意将她们的名字和对应的人搞清楚了。阿雅小一些,声音奸细像个小孩子。阿珍大一些,似乎正处在变声期,音色有些沙哑。此刻进来的,正是吓得惊慌失措的阿雅。然而,当她看到我从香儿的床上坐起来的时候,却一下子呆住了,两只眼睛睁得像两个铜铃,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昨晚上应该是阿雅在外面守夜,由于我和四姐聊的太晚,还没等到伺候我更衣就寝,阿雅就趴在椅子上睡着了。或许是早上醒来,阿雅知道犯了错,进入我的房间查看情况,结果发现我并不在床上,这才吓得惊慌失措,以为是我遭遇了不测。她一个刚入府的小丫鬟,六神无主之下,只能来找贴身侍女香儿想办法。没想到,我却躺在香儿的床上。香儿大概是昨晚上没休息好,这么大的吵闹声也没将她吵醒。
我并没有反应过来阿雅在说什么,什么叫殿下不见了,我不适好好的在这里吗?但我突然意识到,好像的确有什么地方不对。香儿一丝不挂的趴在床上,而我则在她旁边躺着,这个画面,确实有那么点百口莫辩的样子。
我正想叫阿雅不要声张,我这就下床给她解释。可就在这个时候,六姐也掀开了门帘,走进了香儿的房间。显然,看到眼前景象的时候,六姐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嘴唇都有些颤抖。
我连忙翻身下床,尴尬的说:“六姐,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六姐表情冷淡,像面对一个陌生人一样淡淡的说:“我来看香儿有没有好一点,怎么,打扰到四殿下了吗?”
我怎么听这句话都怎么觉得酸溜溜的,好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在自己的男人面前抱怨一样。我感觉脸有些发烫,连忙解释说:“不适,六姐,不适你想的那样。”
六姐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就像是一个傲娇的公主,赌气似的说:什么不适我想的那样,你知道我想的是哪呀吗?“是什么样也没关系,你是王子,别说一个侍女,就算是整个王府的侍女,只要不过分,你都可以随便挑。我只是想奉劝你一句,香儿伤得不轻,你就不能多等两天吗?”说完,她便不再搭理我,径直走到香儿床边,查看香儿的伤势了。
我真是一头黑线,什么跟什么呀,我是那样的人吗?香儿是为了我才受的伤,我再怎么禽兽不如,也不可能干出这种事呀。不就是昨天在幽灵湖的暗岛里,我伸了一回咸猪手吗,不至于就把我当作变态色狼了吧。我真是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六姐查看了香儿的伤势,也注意到了床边的木盆和毛巾。她看了看我,然后自言自语的说:“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再过一两天,就能下床走动了。不过,还是要按时上药。”说完,六姐在没有看我一眼,径直走到房间门口,这才甩下一句:“父王昨夜回府了,按照礼数,我们都要去请安。”说完,六姐头也不回,撩起帘子就离开了。
房间里就剩下熟睡的香儿,依然愣在原地的阿雅,还有一脸尴尬的我。一直到我故意咳嗽了一声,阿雅似乎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连忙上前说:“奴婢伺候殿下洗漱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