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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灯燃烧着发出一声刺耳的噼啪声,唤回了少年发散的心绪。

他伸手从铁杆的缝隙间伸过去,用力的揉了揉女孩的头发。

“她们去了你这个小屁孩去不了的地方,别一直问了烦死人了。”看着女孩被揉乱的头发他嚣张的扯着嘴角笑了几声。

干嘛啦!

不要碰她的头发这个自来熟的家伙!

月不爽的把少年的手扒拉了下来,顶着凌乱的鸡窝头恶狠狠的瞪着眼前的人。

月的眼睛圆溜溜的,皮肤白嫩嫩,虽然现在看起来有些狼狈但还是个粉雕玉琢小姑娘,现在正皱着眉头学着大人的模样瞪人。

少年眨了眨眼睛,把油灯放下来另一只手也伸进去捏小孩子的脸。

干嘛啊你!

月快要被他惹恼了,马上就要张嘴咬人了。

少年看着眼前总算是有了些小孩子朝气的女孩,笑了笑识时务的把手收了回去,避免了一场即将到来的伤害。

“过一会我们会把你舅舅带过来。”

“你跟他一起找个地方躲起来吧。”他伸手用术式把铁杆破坏,一把把月从里面捞了出来。

少年把手收回来撑着下巴看着月,璀璨的六眼里有昏黄的灯光在流转。

“走得越远越好。”他用另一只手又拍了拍月的脑袋。

不要再回来了。

这里只有无止境的欲望和贪婪在一层薄薄的皮肉底下翻滚。

像这种没有自保能力的孩子只会被抓住啃食个干净。

就算是他听到能救回死去的人的时候心里也咯噔了一下,无法抑制的胡思乱想了起来。

如果吃了她的心脏的话……

没有如果。

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沦落到要对女人、孩子下手的地步。

少年盘腿坐在月面前,不停闪烁的油灯照亮了他如银缎般的白发,坚实挺拔的身形被贴身的衣服显现出来,璀璨的六眼里流转的是长久以来的自信和骄傲。

他伸手点了点月的额头。

“遇到我这样正直又善良的良民你真是积了八辈子的福气噢。”

“可要感谢五条大人噢小屁孩。”

走开。

月无情的拍开了少年一直戳着她的手指,又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你又在欺负小孩了。”刚才的另一道声音出现了。

一个黑发少年背着一个受伤的男人走了过来。

转身小心的把他放在靠近栏杆的墙壁旁。

“舅舅。”小小的孩子看见熟悉的人赶紧凑过去。

“舅舅你怎么在流血……”月小心翼翼的想向他伸手却害怕弄疼了他。

怎么了?

白发少年起身向同伴用眼神问道。

“有人告诉了他诗织夫人她们死了,他像是疯了一样反抗起来。”

“我去的时候他拿着摔碎的陶碗碎片想要自杀。”

“告诉他还有一个小鬼头还活着的时候他总算是有了点求生的欲望。”刚刚背着男人过来的少年看起来跟白发少年差不多大,头发像海胆一样竖起来。

他垂眸看着沉默的抱着月流泪的男人和不知所措的小女孩。

偌大的鹤落山家只剩这两个人了。

几乎是一夜之间,鹤落山家一夜倾倒。

知道了她们能力的人都像鬣狗一样凑上来,露出谄媚的作态祈求能分一杯羹。

甚至他们连那些女人自杀后的身体都不放过,像是分割森林里猎杀的猎物一般,搭建场地“售卖”起来。

真的,这都什么事啊?

他烦躁的顺了一下竖起的头发,转头不看他们了。

男人用力的拥抱着怀里的孩子,失而复得的喜悦冲荡着他的内心。

用力到压着腹部的伤口,滚滚温热的鲜血从随便包扎的绷带里渗了出来,湿润了孩子小小的手心。

月脸上滴到了他流下来的眼泪,又顺着小孩子圆润的脸颊流了下来,她眨了眨眼睛抬手给他擦。

“舅舅你不要哭了。”

“我在这里。”

孩子软糯的声音清脆,在黑暗的空间内回荡,两个少年静静的看着她虚虚的伸手回抱了一下身旁沉浸在悲伤的男人。

抿了抿嘴唇,只能安静的看着这一幕。

“幸好……幸好你还没事。姐姐她们……”

他伸手拉住孩子小小的手掌,身体有些颤抖,看着怀里跟姐姐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暗紫色的眼眸一眨一眨,柔软的身体依赖的贴近他,心中翻涌的心绪更加滚烫。

月的手背上沾了点他身上流出来的鲜血,又被他滴下来的眼泪化开,变成淡淡的樱粉丝从孩子的手背上流下来。

是母亲喜欢的颜色。

月垂眸看着这一幕,抬头向牢房的窗户。

说是窗户,其实只有一个窗户的框架,外面被石块封的死死的。

看不见外面。

现在还有樱花吗?

现在还是春天吗?

她还能看见母亲吗?

母亲被吃掉了,吃掉了就消失了。

她看不到母亲了。

孩子后知后觉的理清了这中间的逻辑。

她的眼帘慢慢垂下去,看着男人还在流血的腹部发呆。

感觉眼睛和鼻子有些发烫。

她是发烧了吗?

不知不觉滚烫的水液在月的眼眶里转了一圈流下来。

孩子也没有闹,也没有寻求大人的安慰,只是静静的任眼泪肆意的流下来。

她知道男人现在受伤而且也很悲伤,但心里产生的情绪还是让她压制不了敲锣打鼓而来的热泪。

她也不想再给别人增加负担了,只是静静的坐在男人的怀里悄悄拉紧了他的衣服,眼泪却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乱掉。

男人把她用力的拥进怀里,也不管身上的伤口了。

孩子安安静静的躺在他怀里没有动弹,唯有贴近眼睛那一块的布料渐渐湿润了。

月小小的身子温暖,驱散了他之前还浓烈的死志,但脖颈处源源不断滴下来的水液却灼的他几乎快要维持不了理智。

地上的油灯正不断燃烧,招摇着它明黄色的身体。

昏黄的灯光却赶不走笼罩在两人身上的悲伤。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的声音颤抖,几乎要听不出来说得是什么。

对不起他差点就要放弃了。

差点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对不起他太弱了。

没办法救姐姐她们。

对不起。

这一切不该由你来承担。

请你。

不要这么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