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息怒!”
反应过来的皇后,一琢磨自己和萧晟刚才的话,吓得心脏狂跳,连忙跪下请罪。
“臣妾是担忧太子,一时慌乱失了分寸,才口不择言。那些话,并非臣妾本意。臣妾知错,还请皇上恕罪。”
萧晟也立即反应过来,捂着伤口连连咳嗽,“父皇恕罪,儿臣方才重伤在身,失血过多,有些糊涂了……”
反正,一个拿伤说话。
一个拿担忧儿子当借口。
母子俩表情一个比一个坦然诚恳,请罪的话说的那么自然。
德庆帝咬着牙冷笑起来,“那若按你们这么说,朕若是不宽恕你们,岂非是朕心胸狭窄,是朕不心疼太子重伤,是朕不体谅皇后的慈母之心?”
“朕这雍容大度的好皇后啊,竟然下手暗害朕的子嗣。说!你从前有没有因为担心太子地位不稳,而对朕的子嗣下手?”
“还有朕这地位稳固的好太子!民心所向、朝臣追随、母族帮扶……”
“朕还没死呢!”
皇帝不由得暴呵一声。
真好啊~
这一个两个的~
不慈的不慈,不孝的不孝!
若是他多活两年,皇后和太子,岂不是要直接把他给送走?
“皇上息怒!”
见他那怒火磅礴的样子,所有人只得跪下请罪。
就连重伤在身的萧晟,都不得不撑着身体从床上起来跪下认错。
但这依旧平息不了德庆帝的怒火。
他本就因为逐渐年迈心里不安,萧晟一句“他还能活几年”,那就是在他雷点蹦跶。
蹦跶一次还不够。
还反复践踏。
一句“地位稳固”,直接让皇帝联想到自己会被萧晟逼迫退位的可能。
他如何能不生气?
“息怒?你叫朕如何息怒?”
德庆帝冷笑道:“若不是朕来这一趟,还听不到这些话,不知道朕的好皇后和好太子,私下只怕盼着朕早点死吧!”
“个不忠不孝的东西……”
德庆帝几乎是在指着皇后和萧晟的鼻子骂,骂得两人脸色惨白。
顾怀言一看~
哎呀,都这程度了,他来浇点油吧。
“皇上息怒~”
顾怀言弯着身子劝道:“皇上莫要气坏了自己身子。再说,太子殿下身上还有重伤呢,您消消气,让殿下养好身体再说。”
记住这件事,后面再来算总账。
太子的伤你也得注意一下,指不定在装病装可怜骗你呢!
“更何况,奴才相信殿下这些话也不是有意的。”
没错,他是故意的。
这就是他心里话!
“殿下还劝着皇后娘娘,定然也是对贤妃娘娘肚里的孩子有兄弟之情。”
不过萧晟的兄弟之情,是建立在他太子地位稳固的基础上!
而且皇后也确实对贤妃和孩子出手啦~
皇上,您好好思考一下,这母子俩不仅要断绝你子嗣,还要动摇你的皇帝宝座啊!
该说不说,顾怀言是懂怎么劝人的。
德庆帝听完他这一番话,那脸黑得都叫人不忍看。
随即,德庆帝一记眼刀甩向守在旁边的章院使,冷声问道:“章院使,太子伤势如何?”
章院使:……
别问我、别问我!
他恨不得把自己缩成鹌鹑。
可皇帝开了口,他不回答也不成,“太子殿下这伤,是贯穿伤,伤得不轻~”
正说着,章院使就看到顾怀言冲自己皮笑肉不笑,“是吗?这么重?可奴才看太子殿下方才说话时,可谓是中气十足啊~”
章院使:……
救救我、救救我!!!
太医这职业可真高危,他要退休!
“这、这……”
章院使偷偷擦了擦手上冷汗,“当然,也不能算特别重。毕竟已经过了最危险的时候,只是得好好休养一阵才行。”
也就是说,没有生命危险。
那这在德庆帝看来,就不算重伤。
德庆帝再一想到,刚才一路走来,顾怀言都在说太子重伤、性命垂危的话,脸色就更黑了。
明明有个院使在这边,太子伤得也没那么重。
这对母子竟还唤人去贤妃那边要太医?
怎么?
是巴不得贤妃那边没太医给她治病,好叫她一尸两命,再把自己也给害死。
这样,皇位就直接落到太子头上了是吧?
而且他记得,章院使今日休假吧?
他是怎么进宫来的?
皇后私自传唤,都不给他禀报一声,可曾有半分将他放在眼里过?
德庆帝越琢磨越觉得心寒,甩袖冷哼一声,“皇后失言失礼,行为不端,即日起,不许出宫。”
“太子既然重伤,那就好好在太子宫养病,无朕诏令也不得私自出宫。”
“顾怀言,给朕严查皇后。朕要知道,从前朕接连丧子,到底跟皇后有没有干系?”
当着一众宫人,德庆帝都这般说。
这不就是直接把皇后和萧晟关了禁闭,还暗示皇后无德害人吗?
顾怀言没忍住勾起唇角。
天降的大好时机啊!
这次不把皇后和太子一起整下位,算他这些年白混了!
“奴才遵旨。”
顾怀言低声应道。
德庆帝转身便要走。
萧晟瞅一眼顾怀言,暗道不妙,“父皇,不可!”
“顾怀言与儿臣有私仇,且屡屡针对儿臣。儿臣救灾在外,他还派遣刺客暗杀儿臣,致使儿臣重伤!”
“若他来查,定会让儿臣和母后有无数冤屈!”
萧晟直接把自己重伤的事,扣到顾怀言脑袋上。
可他却不知道,这次京外的刺客,还真不是顾怀言干的。
顾怀言还指望着他回京,把他、皇后和皇后一族一并拿下,又怎么会叫他死外面呢?
闻言,顾怀言毫不心虚的跪下,“皇上,奴才冤枉啊!”
“奴才是与殿下有些私怨,但您是再了解奴才不过,奴才只忠心于您,办好您交代的事了,绝不是公报私仇之人。”
才怪!
“若不然,从前那么些得罪奴才的人,奴才又怎会叫他们清清白白出了血衣司?”
那当然是因为,对方识趣儿的投了他啊!
“至于奴才派人刺杀殿下,那更是无稽之谈。”
没错,我就派了人!
“奴才一个阉人,哪里来的人手去暗杀太子?血衣司的人,面上是奴才的,可也是忠于皇上的,奴才哪里能指挥得动他们去暗杀太子呢?”
血衣司当然是我的刀啊!
就算让他们杀你这个当皇帝的,他们也敢杀!
区区一个太子算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