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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驾骤然抵京,京城百姓十分错愕不说,官员更未提前收到消息。一时之间众人猜测纷纭,都在想皇宫是否出了什么泼天大事,以至于皇帝连巡城都终止。

顶着一身风尘的裴然步履蹒跚地来到坤宁宫时,秦兰羲正泡在冰凉的木桶中,木窗开着,垂落在地的长发一动不动。

景象着实骇人。

芬芳对上裴然愕然的视线,慌不择路地跪地,竟是挡住了秦兰羲的身子:“皇上万福金安!”

裴然痴痴的站在原地,不知过去多久,他才鼓足勇气上前。触手可及的女人嘴唇毫无血色,偏偏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随行太医排队蒙着眼睛入屏风后,给秦兰羲把脉出来时,各个脸色沉重。

中蛊脉象易知,知蛊者却少有,更别提解蛊。

“废物!”屏风后,裴然不知摔了第几个茶杯,气得眼圈都红。

恰巧这时绿箱赶了回来,听金桥说她有皇后娘娘的情况禀报,这才将人放了进来。

瞧见芬芳胳膊腿俱在,绿箱冒着冷汗的额间,眉头松泛不过三秒,又皱起:“启禀皇上,颜太医诊断说是娘娘蛊虫入体,还留下了方子让奴婢们绞尽脑汁帮娘娘延缓痛楚,但……..幸而皇上回来了,还请您救救娘娘!”

她没法将话说全。

但裴然能明白,秦兰羲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

余光见芬芳和绿箱匍匐在地,他沉了眸:“你们说,这蛊是如今进入皇后玉体的?”

这句话问得实在是妙。芬芳想要解释,便得将坤宁宫发生的所有事情,悉数上报。

她每说一件,裴然的脸色就凝重一分,听到最后的太监小云子时,却转成了冷笑。

秦兰羲能察觉的事情,裴然身为帝王,何尝不能明了其中关系?

只是他没想到,他竟然还敢回来。

还在他离开的时候,对秦兰羲下这般毒手。

裴然原以为,纵使秦兰羲将他的藏身之地暴露,但起码,裴洚云的几分喜欢,不会伤她。

是他想得过于简单了。

“这么说来,此人现在还在皇宫之中?”

“皇后娘娘猜测,或许是。”头顶上,男人的声音辨不出喜怒,芬芳头也不敢抬的回。

香炉里上好的龙涎香还在燃烧,裴然抬眸之际,金桥已经快步流星走出坤宁宫。

裴洚云入宫不可能只有短短几日,且他能入坤宁宫,管事象牙责无旁贷。

无数官兵在顷刻之间将皇宫围城铁桶,当日,整个皇宫都遭受了前所未有的莫名——捏脸。

上到后宫嫔妃,下到冷宫。夜色催更之际,皇宫上下无论男女的脸都被捏过,唯独一人。

侍卫想着投机,带着人匆匆赶到坤宁宫时,却意料之外,刚巧撞上象牙人头落地的一幕。

他满脸的泪水,不难看出生前喊了多少次冤枉。头首分离,被血浸然的红瞳好巧不巧,死不瞑目地瞪着来人的方向。

裴洚云淡淡一瞥,面不改色地跟上侍卫步伐。

“西域来的都有名录在侧,怎的你未曾上报?”裴然合上人员名单,冷眸瞧着底下的太监。

这时候侍卫抓个人来,实在不免让人怀疑。

“回皇上,小人是在前太子裴存乾在世时入的宫。”红帽子下是太监细声的调子,金桥却不免多看了这人一眼。

倒是聪明。

裴存乾分明已经登基过,但他说话时不说先帝,只说前太子。

无论有没有眼力见儿,都摆明了想往上爬。

金桥能看出来,裴然自然也能看出来,却毫无波澜。他此刻满心都是屏风后的女人,她还浸泡在木桶之中,随时可能丧命。

“当时皇宫混乱无章,小人也是塞了些银子,讨来的饭碗。”

话说得极其好听,半天却都没提到蛊虫之事,显然。在太监的眼里,攀龙附凤才是首要,秦兰羲的性命其次。

小红帽上传出言辞恳切的声音,然裴洚云俯首在地看着地毯的眼神,却附上了一层寒霜。

他终究还是为她,给裴然下了跪。

“死马当作活马医吧。你蒙上眼睛,且去试试看。”裴然按着太阳穴,舟车劳顿加上一群废物,实在是令他疲惫不堪。

他食指轻动,金桥立刻会意,跟着太监走了进去。

失去视觉,嗅觉便会愈发灵敏。

裴洚云不过走到屏风外,却扑面都是她的香气。合交时,更浓烈些。

饶是抓着金桥的胳膊,他还是步履蹒跚地朝前走去。不熟悉路,几次三番磕碰到膝盖,还差点朝浴桶扑去。

好在金桥眼疾手快,几次都给制止。

芬芳拿着木板,放在木桶上方挡住秦兰羲的身体,以防不测。

“皇后娘娘中的是情蛊。”

一语定句的话,令裴然马不停蹄地走入屏风后。先前众人只说秦兰羲中蛊,却无人能道出是何种蛊虫。

就连芬芳在禀报的时候,也不小心遗漏了。一时间,她看向这太监的眼神又惊又喜。

裴洚云把过左手,转头向空无一人的地方开口:“劳烦,小人想再把一下右脉。”

芬芳忙将人带到木桶的另一侧。

裴然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手。那双手十分年轻,指甲修剪整齐,不似寻常的王公贵族般,喜欢留小指。

手上皮肤的纹路清晰可见,也并无疤痕,看起来就是寻常太监操劳的模样。

袖口处还残留着两三片的药叶,整个人散发的药草香,和秦兰羲屋里常用的香料大不相同。

一番观察,裴然的疑心略去几分,看向木桶中浑身湿热的女人,心头却不免空落。

“母蛊入体,种下已经四五日有余。”

他还未将话说尽,绿箱便惊呼出声:“你怎么知道?!”

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绿箱低下头:“回皇上的话,娘娘中蛊确实四日有余。”

但她其实更诧异的,是这人只用把脉便能说出母蛊二字。一听,便知是个行家。

木桶旁,裴然抬眸:“你直说,有无解蛊的法子?”

只见那太监低着头,默不作声地收回指尖站起:“启禀皇上,解蛊的法子是有,但却不可行。”

“为何不可行?”裴然皱眉。

“情蛊一脉,用途可想而知。对方刻意用母蛊种在皇后娘娘身体,就是为了让她与皇上交合。这也是娘娘现在,为何会浑身发热难忍……”

情蛊,顾名思义催情之蛊。

“如若皇上不肯,那再过五日,皇后娘娘便会爆体而亡。”

“你说什么?!”裴然脸上已见怒色,但取而代之更多的,是焦灼。

“怎么会……”绿箱身形一晃,不可置信的捂着嘴。

芬芳眼眶里也是泪水充盈,看着秦兰羲因难受皱起的眉咬唇。

心中告诫自己不可落泪。

在皇宫里,这是不祥。

香炉里的烟淡了些,不知过去多久,寂静一片的屋内只见裴然攥紧袖口,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屋内:“别无他法吗?”

黑布蒙眼的太监寻觅着方向转头,却还是没找对地儿,朝着没人的方向跪地:“回皇上,若是有别的法子,小人一定知无不言。只是对方用此等手段,本就阴毒,您万万不可中此奸计啊!”

小红帽砸地发出响声,面对他的恳切,金桥一时竟不知自己还想去捏下脸的事儿,方不方便提起。

没过多久,微风拂过。

裴洚云只感觉自己被人架出了屋门,眼睛上的黑布却还未被揭开。

“皇上,情蛊一事,非同小可。”

屋外,裴然和金桥站在屋檐下,看着不远处被蒙着眼的太监。

“如若真如这太监所言,五日之后,皇后娘娘十有八九撑不下来。这件事情万万不可走漏风声。”

对于金桥而言,秦兰羲可以死,但裴然却不能以身犯险。

一旦情蛊以命换命的法子传出去,那世人都会因为这件事情,责备裴然所谓的深情,终究抵不过自己性命。

不如就这么隐瞒下去,封锁消息。

五日后,秦兰羲的死可以有各种解释,哪怕是为保护裴然以身殉国,也是好的。

但在裴然眼里,秦兰羲若死………

“昭告天下,遍寻名医。”

“皇上!”金桥还想说话,却见裴然的脸色已经沉到谷底。

可到底,他不会用自己的命,换她的命。

“朕给你两个选择。”

他的声音自风后而来,裴洚云蒙着眼睛,只听到一句………

“五日之内,找出办法解开皇后身上的蛊虫,如若解不开,皇后死的那日,便是你殉葬之时。”

“皇上……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

御驾离开坤宁宫的刹那,跪在地上哭喊着的裴洚云,悄无声息地勾起唇角。

······

绿箱和芬芳几乎认定,眼前的人绝对有法子能救秦兰羲。

二人合计着,将彼此值班的时候,秦兰羲翻过几次身,什么时候难以入睡,一并事无巨细地写下来。

裴洚云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纸,险些笑出来,一堆废纸。

他让二人回去休息,却无一人肯走,死活都要守在屋里。

夜半,香炉里的白烟袅袅升起。

绿箱和芬芳倒在地上,迷香溢满屋子,床榻上的秦兰羲更是脸红不迭。

没多久,她只感觉自己来到里一个冰窖中,面前有一个超大的冰柱。

她使尽浑身解数讨好他,想让他分一点温度给自己,可他不肯,还将她推开。

“抱抱………”

嗫嚅的暧语,没让男人的脸色好转半分,反而直接沉入谷底。

裴洚云:“你要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