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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越发毛,张嬷嬷忙不迭用钥匙打开门,将王宝娟扶了进去。

寂静。

死一样的寂静笼罩着客栈。

张集的指间把玩着面刀,抬眸望向桌案前穿戴一丝不苟的男人:“王爷,那三个人信得过吗?”

“信得过。”

手里的竹简发出轻微的响动,裴洚云垂眸认真看着:“只要有家人,就信得过。”

张集不明所以地歪头,窗户打开,一道黑影翻身而入。

十七摘下面罩的指尖,还残留着几滴鲜血,“王爷,三个大盗已经以抢劫杀人的名义,被官府抓走。家人暗卫已经带走,按照约定,保他们家人衣食无忧。”

他说着,从胸口掏出一沓银票。

“王家银钱太多,烧了浪费,顺便拿来了。”

张集瞠目结舌,望着桌上足足千两的银票,一时无言:“这真是……”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啊!”

半炷香后,十七坐在椅子上面对他的夸奖,微微一笑:“当之无愧。”

三墙之隔,王宝娟和张嬷嬷二人,在惊恐万分的情绪中直到天明,才沉沉睡去。

次日中午二人还没醒来,但家珑却很好心地端来了膳食。

“厨子最近回家乡了,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不嫌弃可以尝尝。”

睡了一夜醒来正是饿的时候,王宝娟尝了两口,味道当真不错。

张嬷嬷拿出两张银票,“姑娘当真是个好心人,这是我家夫人一点心意,还请姑娘收下。”

家珑也不绕弯子,大方接过放进口袋,笑容真诚:“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不必同我客气。”

“姑娘留步。”

家珑刚要转身离开,却见王宝娟站起身。她面带微笑地伸出手,示意她坐下。

家珑眼神一转,“我锅里还有菜烧着,不便久留。”

“这样。”王宝娟有些可惜地点头,“你一个人忙活多时,我看着着实辛苦。”

“外头有我不少家丁,不如叫他们过来,也能帮衬你一些。”

“哦!不用工钱的!”

像是怕她介意,王宝娟特意补上一句。家珑脸上强撑着笑容,指尖却下意识攥紧了袖口:“好呀。”

“我一会儿得空去喊一下人。”

看她爽快应下,王宝娟也安下心。可屋门关上后,家珑脚步一转……

“怎么办怎么办,她要见自己的下人!”

三墙之隔的屋子里,家珑焦急地原地打转。

她并不知道裴洚云的目的何在,但于掌柜一早匆匆赶来,说王家家丁都死了,官府还抓到了罪犯。

就算家珑再愚钝,却很清楚,这是杀人放火的事情。

“且不说,王宝娟看上去就是个真心待人的人,单说她王家的家丁,我,我真是……很有负罪感啊!”

家珑脸上不乏担忧,但愧疚更甚。

张集伸手摸上胸口的银票,他也是。

十七看向裴洚云,案前的男人还是一丝不苟地装束,眼下的乌青却深了许多,显然一夜没睡。

“王爷,暗卫传来的消息,王夫人身后一直跟着尾巴。”十七回到屋子里,张口便是噩耗。

这倒是意料之外。

裴洚云指尖摩挲着竹简:“是谁的人?”

“他们从京城一路尾随王家抵达,若是裴然的暗卫臣未必能察觉,想来该是卢善战的人。”

“卢娇娇中毒,秦兰羲不杀王宝娟,他心里自然义愤难平。”张集理解地说。

“人需要经历。”裴洚云垂眸,眼神落在竹简上的秦字。

“经历一下,才好分清敌友。”

······

客栈在傍晚时分恢复营业,刺客也差不多是这时到的。

只是卢善战的人没想到,屋里坐着的不是王夫人,而是两个从没见过的大汉。

楼下热闹喧天,小二们忙得脚不沾地。在这样的掩饰下,裴洚云隔壁的屋子,却传来了厮杀声。

屋内没有火烛,开着的窗户撒入月光。张嬷嬷双腿发颤地站在一旁,相比之下,跪坐在案前的王夫人,笔直地腰椎不动如山。

“王爷,人已杀尽了。”

十七满身鲜血地回来,裴洚云抬眸冲他一笑:“辛苦了,隔壁有干净的衣服。”

二楼走廊所有屋子都被他们承包,明目张胆地作为,令王宝娟胸腔一颤。

她随即大笑。

女人的笑声带着几分尖锐,有些刺耳,却响彻满屋。裴洚云面不改色地吹着茶,期间还找来张集要了份糕点。

“王爷当真好本事。”王宝娟笑够了,抬眸看向裴洚云的眼神里,是不假辞色地夸赞。

从王家进入西北开始,没有客栈接受。到家丁和王宝娟被迫不得已地拆开,到现在,又被裴洚云轻而易举地卖了人情……

还是救命之恩。

说是巧合,王宝娟不信。

她的黑发夹杂着白发,裴洚云望着她神情恍惚了一瞬:“当初在马球会上见到王夫人,您光彩照人。却不曾想仅一年多,就已物是人非。”

彼时她的丈夫还在身畔,王家待秦兰羲,更是如同干女儿一般,她也乖巧懂事。

当初哪里能想到,今日………

王宝娟闭上眼,沉下肩。

“森王殿下,我王家身后已然毫无倚仗。皇帝想杀,无论王爷做什么,怕都只是强弩之末,杯水车薪。”

此番离京,她心中深知非死即活。

可叹她的女儿,她的丈夫,都为贱人所害。秦兰羲不肯帮她,大仇不得报。

现在死了,或许还能在黄泉路上早点追上她的丈夫、女儿。

可不甘心。

思及此,她本心如死灰的眼底,燃起点点怒火,却无希冀。

裴洚云尽收眼底。

“本王有一事不明,还请王夫人指教。”

王宝娟望着桌上的绿佛饼,伸出手拿了一块:“问吧。”

她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卢娇娇无辜,卢家更是从未同王家产生交际,您又何苦伤害一个小女娃?”

倘若他是秦兰羲,王宝娟给卢娇娇下毒,他必然会手刃仇敌。

可秦兰羲没有。

他知道她是念在从前的情分,可问题是,王宝娟既然要下毒,为何不干脆冒点风险下给裴然。

给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女娃,又能得到什么?

绿佛饼在她嘴里入口即化,王宝娟享受得眯起眼:“皇后人善,亲近的人却几乎没有。”

李子园已死,秦兰羲并无家人。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能控制她,拿捏她。

可偏偏,她又身居高位。

卢善战若和秦兰羲反目成仇,那她的高位,就会成为枷锁。

裴洚云眼眸眯起,“可卢娇娇活下来了。”

卢善战同秦兰羲不止有利益,更有生死情分。裴洚云深知这一点,卢娇娇只要活下来,他们之间,就不可能分崩离析。

“是啊,她活下来了。”王宝娟回味着嘴中的绿茶香,茶水入口,更加深了茶香弥漫。

张集眼眸眯起,望着王宝娟毫不在意的样子,裴洚云心头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