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签落地——有没有负过别人。
“有内情，绝对有内情！”李子园趴在桌上抱头大喊，“这竹签肯定做手脚了！是不是你，趁我不注意偷偷换掉的？”
家珑又一次被冤枉，委屈得撇嘴：“我真没……”
“章雅茹。”
秦兰羲猛然抬眸，不可思议地望着守瑴：“你说什么？”
竹签的问题是负过的人，他说了章雅茹的名字。
“我和章雅茹曾在一处。没有三媒六聘，没有婚书契约，但我们都认定彼此是终生所爱。”
守瑴仰头之间一壶酒灌下，他晃着手里的空壶：“可我当我在堂上见到家碧，一见倾心……”
彼时的她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风华正茂。因为容貌出众加之家族没落，章雅茹误入楚馆，也是在当时认识身无分文的守瑴。
他进京赶考却被强盗所抢，章雅茹便将身上的银子都给他。事后他没中举，她又给他介绍楚馆的伙计，好能留在京城。
他想要，她便将自己的一切献给他，为他受尽妈妈鞭打……
后来守瑴办事不力，为楚馆驱赶。章雅茹为了让他能继续安心读书，不仅在郊外给他买了宅子，还月月给他送银子。
可她彼时还只是一个歌姬，这么多的银子，只能是她出卖自己换来的。
事后守瑴得知，说什么都要和她断开。章雅茹苦苦挽留，甚至跪下求他，却换来他心悦旁人……
世人皆以为，章雅茹逢场作戏两面三刀，可没人知道她也曾将一切付诸，却遭背叛。
“原来是这样。”
秦兰羲喃喃。
难怪当初周哉衫上门提亲，章雅茹苦口婆心地劝告于她。起初她还以为她只是不舍得自己这颗摇钱树，却不曾想背后还有这样的隐情。
“你既有所爱之人，又为何纠缠我姐姐？！”
家珑气愤不已，可守瑴只是淡淡地喝着酒：“不若你问问这两个男人，这世上有谁能接受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上床？”
“确实不能。”
周哉衫扇着扇子叹着气，“可她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你就不觉得自己另觅他人，会让她痛心吗？”
“痛心？”裴洚云冷笑着望着守瑴，“也是，遇上你这种明明自己没有本事，却要怪为你付出一切的人用得手段，事后还以此为借口，不知悔改的东西……”
秦兰羲目瞪口呆地望着他牙尖嘴利的样子，她突然发觉平日他待她当真温柔。
哪怕他明明生气她要赶他走，可他不会和李子园一般同她大声吵闹，也不会和现在一样字字讥讽。只是委屈落寞地希望她不要赶走他。
那实际上呢？
秦兰羲垂眸，望着他手上包着的纱布，她抬手轻轻戳了戳。
“这是怎么弄伤的？”
裴洚云怔然，还想继续骂人的话顿时收口，鹰眼定在她脸上。
她是在关心他，还是想让他不要继续骂这个男人？
许是酒意上头，这么想着，裴洚云脱口而出：“姐姐是在关心我，还是想让我闭嘴？”
秦兰羲呆呆地眨眼，“我只问这是怎么弄的。”
他该怎么说？他被她气得没办法忍，所以只能用指尖掐肉，才能忍住不把她绑在怀里。
“不小心的。”
裴洚云将手藏于桌下，垂下眸子。
这场酒席不算愉快得散尽，李子园到屋内到头就睡，可秦兰羲却睡不着。
她总觉得浑身有劲，很想释放。可偏偏被守瑴的故事弄得酒意散去，难受得紧。
温泉馆越夜越热闹，秦兰羲见人都在大堂，突发奇想。此刻若是去泡温泉，那头必定没什么人。
果不其然，当她换上浴衣踏入后院，里头只有寥寥几人。
好多池子空着，秦兰羲在一片烟雾缭绕中来到最角落的浴池，木头牌子刻着几个大字——吻香池。
“这字写错了吧。”
秦兰羲抬腿踏入，当水面于她肩膀齐平，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倒是真的香。”
木香混着奶香，白色花瓣漂浮在水面上她沉沉地放下肩，感受着这一刻从身到心的舒畅。
不一会儿廊上又来了几人，见她泡在这个池子里，几位姑娘纷纷交头接耳，却无一人前来。
香雾弥漫，挡住了秦兰羲的视线。
不知过去多久，水波荡漾，黑纱伴随着男人的气息踏入，秦兰羲抬眸，只见一张熟悉的脸庞。
她昏昏沉沉地抬手想去抓他，本以为会抓不到，谁知他竟接住了自己。
“我好热，长森……带我上去。”
裴洚云垂眸，怀里的人脸颊通红，他手触及的地方也都滚烫一片。
秦兰羲只觉得自己在一个烤炉之中，前面就有一个大冰块，她急忙抬手攀上，想离得近一点，再近一点……
小二笑而不语地拿来屏风，将此处围起。
屏风合上的刹那，裴洚云低头含住她的唇瓣。舌尖撬开，长驱直入。
“唔……”迷糊中，秦兰羲睁开眼，他的鹰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眼底的欲望让她不寒而栗。秦兰羲急忙伸手去推，可腰间的大手却越收越紧。
分明她在告诉自己不能这般，可他吻得稍深她腿就忍不住打软，手不由自主得攀上他的脖颈，才能勉强站立。
裴洚云因为她的动作愣了下，腰间的手紧紧将人桎梏，头埋入她的颈间轻轻落下一吻。
“嗯……”
秦兰羲忍不住呻吟出声，随之身上的皮肤寸寸发凉，炙热的火炉仿佛添了无数柴火，在一片片热浪中她彻底失去理智……
清晨的阳光将外头的冰雪融化七七八八，秦兰羲在陌生的房间醒来，下体的疼痛和身侧熟睡的人，让她清楚意识到昨晚发生了什么。
是以，她使出毕生轻功，拿过衣架上黑色的衣服穿好，夺门而出。
众人再见到她时，是在他们常住旅店的楼下，秦兰羲正在吃饭。
裴洚云一路焦急，快步走到她跟前时，秦兰羲撂下碗筷拔腿就跑。
可谁知，他竟预判了她的预判。一手挡住她的去路将人拦腰扛起，直接回了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