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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间烧着炭火开着窗,冷热交融。窗边的男人一头黑发用银簪挽起,垂下的部分如同上好的绸缎。

这是秦兰羲第一次见到裴然。她同天下女人一般,被眼前男人的外貌所惊艳。

裴然转过头,阳光打在他脸上,浓眉之下的瞳孔如同琥珀一般。他都无需做其他动作,只歪歪头,眼神便勾魂摄魄。

“不知然公子见我,所谓何事?”秦兰羲坐下,熟练地拿起茶壶,煮好茶放到他面前。

裴然喝完一杯才不急不缓地开口:“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秦兰羲眨巴了下杏眼,“小女未曾收到公子送来的礼啊。”

“那十个酒缸,喜欢吗?”

秦兰羲喝茶的手骤然僵住,她不可置信地盯着前方的茶桌。

是了,陈湘峰根本没有那个能耐。

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十人都做成人彘,再瞒过城门守卫十个大缸悄无声息地放好……

除了大司马,她早该猜到是他。

秦兰羲低头敛下眼神,自若地喝着茶:“然公子在说什么,小女不明白。”

“看来不喜欢啊。”

裴然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一手撑着太阳穴,一手将指尖伸进茶杯中。

他有意无意地玩弄着杯里的水,一会儿洒到她的袖子上,一会儿洒到她脸上。

秦兰羲压着火气,恨不能将面前的人拆成两百零六块骨头,一节一节,丢去喂狗。

她深吸一口气,下一秒面前的人却喊:“搬进来。”

秦兰羲猛然放下茶杯,惊恐地看向屋外。他怎么敢,怎么敢堂而皇之地把人彘搬进来!

听到屋外传来的脚步声,秦兰羲瞳孔骤缩。六抬通红的箱子被搬进来时,刺得她眼睛都疼。

“然公子当真花样百出。”秦兰羲扯起嘴角,眼中却毫无半分笑意:“之前放酒缸,现在放喜箱。接连送这么多礼,下一步是不是要跟我求亲了?”

纵使她曾征战沙场,杀人如麻。可当血淋淋的人被以极度残忍的手段肢解,碎尸就放在自己面前时,她还是忍不住愤恨厌恶。

“我确实要求亲。”

裴然起身,抬手将艳红布盖揭开,秦兰羲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他看着她胆小的样子咧开笑容,语气带了几分诱哄:“别怕,不是人彘。”

她哪会听他的话,眼睛闭得死死的。裴然努了下嘴,几步上前拉过她的手,却被秦兰羲一下甩开。

看着自己空荡的手,裴然愣了下笑得更欢:“看着小。力气倒不小。”

他弯腰从箱子里扒出一把扔在桌上,自己在她对面坐下。

秦兰羲视死如归地睁开眼,当看到面前是一堆金银珠宝时,她沉下肩,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

抬眸看向裴然的眼里却是无尽怒火。

可他居然在看着她笑?

那双勾人的眼睛都笑弯,他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我想要你,跟我走吗?”

他漫不经心地喝着茶,说着最下流的话。

秦兰羲不理解但大为震惊,一双眼珠都快瞪出来:“你说什么?”

“陈湘峰和我做了场交易,要我收拾你。她做了她该做的,我自然得做我该做的。”

裴然放下手里的茶杯,“所以你得受一段苦,不过之后我会来娶你。大理寺的人你也不用担心,走个过场就行。”

屋内寂静半响,久到秦兰羲的腿都已经在地上放的麻木,才捋清关系。

陈湘峰和他有交易,所以酒缸的事情是裴然办的事。

然而他又想娶她,所以办完事过来求亲,还嘱咐大理寺的事情会摆平,就是需要一个过场。

逻辑看似清晰,实则一团污秽。

秦兰羲不知从何开始问起,但她很清楚嫁给裴然是绝对错误的。无论是对于目前的处境,还是之后寻找屠戮将军的规划。

“我已有婚约在身,虽未三书六礼,但口头之言也是承诺,不可辜负。”

她一片赤诚的眼神,令裴然眉心微锁:“和谁?”

秦兰羲抿唇,她自然可以说是周哉衫,可依照裴然的行为,她实在不想再多一条人命。

“不肯说?”

裴然舔过嘴唇,“你喜欢他?”

她明明低着头,可嘴巴却倔强得不肯透露半分,裴然心里莫名窝火。

从来就没有一个人,在他面前咬得这么死。哪怕是当初王兰,在听到自己会对她父母动手之后,也立刻乖乖就范。

偏偏这个秦兰羲,他查了她所有生平,却找不出半分她会在乎的人和事儿。

有小厮和他透露,她曾仗义相助李子园。可这圈纨绔子弟谁人不知,那是裴占山看上的人。

总督虽然已经过身,但督府的人脉关系,板上钉钉不是闹着玩的。

裴占山要真被冲昏头,没脑子又有权的人,才真会惹出大祸来。

他站起身,伸手掐住她的脸颊。

秦兰羲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眼眸一颤,刚想动手,余光却瞥见屋外持刀站着的影子。

她左手掐着右手,死死忍着。

“我查出他,再来娶你,好不好?”裴然掐着她的脸晃了晃,弯起薄唇。

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人,是毫无所爱之人。既然她有爱者,那他就不怕得不到她。

他松开手转身离开,可下一秒衣摆却被人死死抓住。裴然转头,只见秦兰羲捏着他的衣袖。

她目光死死钉在那块布料上。

紫色布料上的蓝色波浪,延伸出去的不是龙,是仙鹤。

秦兰羲猛然抬眸,鼻尖蹭过他的下巴,裴然几乎都能闻到她嘴中的茶香。

他不想忍耐,伸出手的瞬间她却从椅子上弹开,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裴然眼神沉了下来。

“少爷,我们回府还是去郊外猎场?”门口的小厮问。

“都不去。”

他摆弄着袖口的鹤纹,“让成衣铺的掌柜备好图样,不要尖嘴的,所有衣服重新裁。”

裴洚云和李子园在屋内等秦兰羲等了半个多时辰,见她回来二人双双上前。

可秦兰羲只说她累了,让他们先回去。

屋门关上,她将外头的薄裘厚袄脱下,伸腿踏进木桶。水线没过头顶,她在水中沉沉闭上眼睛。

紫色布料,蓝色波浪,仙鹤图文在脑海中一遍遍反复。

王兰没见过大司马,却见过陈湘峰。如果她见过陈湘峰,那遇到的就是家属随行的车队,那么裴然……

水波荡漾,秦兰羲猛然睁眼。

杀害王兰的凶手,皇室血脉,一代将军……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