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步之远的距离，可不是闹着玩的。
果不其然，许多人连擦都没擦到葫芦，在众人瞩目下，只能逼着自己干掉两桶葡萄酿。
瞬间喝趴好几个。
李子园弹着琴，可眼神却止不住地朝秦兰羲那边飘去，满是担忧。
“没事。”秦兰羲用嘴型安抚着。
“要说这王家也真是用心，那么多的鸽子挨个放进去，还得挂的那么高。”
议论声此起彼伏：“可我听说，这点子似乎不是王家出的，是督府来人想的。”
“督府？他家那个大少爷？”
大少爷说的便是裴占山。
“不愧是纨绔，当真花头多。”
系统：【如果是屠戮将军，确实会有这种恶趣味。】
秦兰羲：【我以为你死了。】
系统：【我…我没拿到能用的情报，没脸说话。不过，拿金弓这事儿我能帮你！】
秦兰羲：【怎么帮？】
她都没想出法子。
系统：【拭目以待吧！】
第一批的人已经结束，目前高度最高的还没超过树顶。
第二批共十人，前面六人已然射完，没超过树顶不说，整体还比前一轮的人都低。
令人奇怪的是，所有的鸽子飞上天空后，就跟碰到墙了一样，又往下掉了几分。
秦兰羲起初还真以为系统能制造空间墙，直到陈湘峰的鸽子出现。
“给我飞啊！翅膀是让你飞的不是让你废的！”
“蠢鸟！老子让你朝上飞！你属螃蟹的横着走？！”
陈湘峰气急，抬手拿过小厮手里的箭，直瞄着鸽子：“信不信我把你打下来炖鸽肉吃！”
鸽子受到了打压、威胁、恐吓等外界压力。它努力地煽动翅膀向上，竟还真的和树顶齐平了。
“哇！”
围观的人不由感叹，仿佛已经看到了比赛的第一。
秦兰羲的视力在这一刻让她无比无力，她在原地站了十分钟都没拉弓。
王夫人听说她要射柳，马不停蹄地赶来，却瞧见她在葫芦和射箭位两处来回跑。
“这是做什么呢？”
王磊摸了摸下巴，“像是辨别葫芦和站位的角度。”
围观众人的身后，裴洚云和张集站在高处，拿着千里镜瞧了半晌。
“她竟眼睛不好。”
裴洚云拿开千里镜，低头看着两头跑的秦兰羲。
一个眼睛不好的人，怎么敢参加射柳？
她就那么想要那把金弓？
“你到底射不射，没看大伙都在日头下吗！”
“就是啊，不射让位子啊！占着做什么。”
秦兰羲没管周遭的议论声，又来回跑了两趟，终于在原地站定。
就在拉弓的那一刻，风起。
屋顶上，裴洚云不由得攥紧了手。
“咻——”
箭发正中葫芦，可树林里却什么响动都没有。
秦兰羲目不转睛地盯着葫芦，可一盏茶的功夫过去，还是没等到鸽子飞出。
系统：【怎么会这样？我设置一定高度才会有气压，这只鸽子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儿啊？怎么没有鸽子飞出来？”王夫人立刻走到秦兰羲身边，朝周围道：“大伙可都看到了，兰羲打中葫芦的。怎么回事儿啊到底！”
“是啊，我也瞧见打中的。”
“真是奇怪了，这鸽子怎么不飞出来啊。”
“噗哧——”
人群中陡然传来一道笑声，见秦兰羲不悦地看向自己，陈湘峰摆摆手。
“对不住，我就是在想，会不会是因为你来回跑太久，连鸽子都等睡着了哈哈哈哈！”
秦兰羲瞬间攥紧了手中弓箭。谁知下一秒，一道风瞬间从她身旁窜了过去。
“就你有嘴，一天到头叭叭个没完！一会儿炖鸽肉一会儿老子老子，哪里有半点大家风范。我倒要看看今儿的事情传出去，你在京城的风评会成什么样！”
场面一度鸦雀无声，就连秦兰羲都傻了眼。
“你这个老妈子胡说什么！”陈湘峰听到她要传出去，又想起秦兰羲先前的侮辱，顿时炸了毛。
王夫人的嘴却没有停下。
“还大司马的侄女，品行嘴德样貌，没一方面比得过兰羲。我都替大司马害臊，怎么养出这么一个侄女啊！泼妇骂街都比不过你。”
“你！”
“哎哟哎哟！我说什么来着，还真是泼妇啊！”
陈湘峰气急，抄起手里的弓箭直接砸了过去。
“夫人！”
王磊大惊失色，直冲上前，可也为时晚矣。
危急关头，秦兰羲侧身抬腿一踹，弓箭不仅没砸到王夫人，反而转向陈湘峰……
“啊！”
“啊啊啊啊啊！！我的脸！”
周围人嚷嚷着请郎中，待郎中从清凉台赶到，王磊和王夫人却都第一时间紧着秦兰羲。
待确认她无什么事后，才勉强放三个郎中过去。
“老爷。”
一小厮捧着葫芦，快步走到王磊跟前。
葫芦中的鸽子早已死了，郎中用银针一试，顿时大惊失色。
“启禀老爷，这只鸽子…鸽子乃是被人毒死的！”
“毒死的？！”
围观的人瞬间乱套。
这场端午，前来的达官贵人不计其数，可却有人敢在此地公然投毒。
李子园急忙跑上前，只见秦兰羲从葫芦里捧起那只鸽子，轻轻摸了摸它。
瞬间，裴洚云的眼睛几乎钉死在她摸它的手上。
“你不怕上头有毒啊还摸！”李子园担心极了。
“不会，这毒是塞进它嘴里的。”
秦兰羲越过众人，到树林旁的土壤处用手挖了个坑，小心翼翼地将鸽子放进去。
王磊看着她小小的背影，心中划过不忍，转身招了招手，王家的家丁很快上前。
“老爷。”
“经手过鸽子的，在周围巡视的，一律扣下等我审问。”
“是。”
已然夕阳西下，又出了这样的事情，这场闹剧一般的郊外射柳自然很快结束。
金弓本就属于王家，王磊为感谢她救下王夫人，特意将金弓送给了她。
秦兰羲接下后一个转身，递给李子园。
“赔你的。”
“什……”
李子园猛然想起，那日秦兰羲说过，她说会赔一把更好的弓给她。
原来，眼睛不好也要上场，被人骂着也要来回跑，拼命射中葫芦被人嘲笑，险些害得王夫人受伤……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秦兰羲见她不接更往前递了递，“白送的金子哎！”
李子园垂眸看着眼前的金弓，眼眶一圈圈发红，鼻尖跟着酸。
她郑重地举起双手，掌心朝上：“却之不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