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
盛京的人都知道,丞相夫妇格外恩爱,可有一天,丞相沈长明带回来一个女子。
长相漂亮,一看就是狐媚子。
所有人都不同意她进府,沈长明坚持让她当姨娘,过了几个月就怀孕了。
三个月后,于恋突然早产。
她躺在床榻上,除了丫鬟没有任何人来,“疼,好疼啊…”
丫鬟偷偷去找大夫,却被诬陷打死了。
沈长明知道是小妾的计谋,但对她很疼爱,也没有过多惩罚。
他找来稳婆和府医。
最终,生下了孩子,他嫌弃地闻着屋里的血腥味,不满道。
“我知道你怨恨,但她不是故意的,你就忍忍吧。”
于恋闭上眼睛不愿意说话。
等人走后,她抱着怀里的孩子,苍白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微笑。
“如果你早来一步,就好了…”
风将窗户吹开,雪花落在台子上,于恋看过去,喃喃道:“晚雪间花梅…”
“呜…”
怀里的婴儿瞪着大眼睛,呜咽了一声,她想伸出手给娘亲擦擦脸。
但还是个刚出生的婴儿。
于恋依依不舍地握着女儿的手,随后,放在床上,盖上被褥。
她拼尽全力,站起身,放下女儿,走到窗台前。
冷风令她清醒了很多。
她撑着精神,在纸上艰难地写下两个字,毛笔落地,关上窗户后。
浑身无力,倒在地上。
于恋听着女儿呜咽的声音,在死前,爬到女儿旁边,靠在床前,慢慢闭上了眼睛。
“晚晚…”
夫人死后,姨娘便上位了。
钱芹儿看着眼前的小萝卜头,就很是烦,她将地瓜丢到地上。
“也幸好你是一个赔钱丫头,要是男孩,我就弄死你。”
“呜…”三岁的小晚晚什么也不知道。
她捡起地上的地瓜,开心的吃着,因为上一次吃饭,还是在两天前呢。
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
——
再次听到这件事,沈长明低着头,他似乎在悲伤,但也就几秒钟。
“以前的事情,你为什么又提。”
他坐回椅子,沉声说。
“书梦已经成这样了,我还以为你是来看她的,没想到,你是来闹事的。”
沈晚晚目光落在沈家的每一处,这里都有原主哭泣的身影。
她声音淡淡道:“我来,只有一件事,便是报仇。”
报仇?
沈长明站起身,看着眼前坐着的一群人,瘫坐在木椅上。
“太后,这件事情…”
“丞相,哀家只是府中的养女,所有人都将本宫当一颗棋子,只有嫂子对本宫真心好。”沈意荷率先表达自己的观点。
如今,她已经高高在上。
尔等怎么可能再是执棋者。
钱芹儿一直在帘子后面躲着,听出话里的意思,冲出来。
“墨王妃,要不是我,你小时候救饿死了!”
“呵,没有你,我会过的更好。”沈晚晚冷笑一声。
原主的记忆还在脑海里呢。
她怎么敢说的!
冷夏回忆道:“冬天还没走,我家主儿就要穿着单薄的衣裳,跪在书梦小姐的屋里擦地,夏天还要顶着大太阳摘花…”
沈意荷沉着脸听后。
本来答应晚晚不能生气,但实在是不能压抑心中的怒火。
“丞相夫人,好大的架子啊。”
“太后娘娘!”钱芹儿忙跪在地上,在这里府里,她最怕的就是这个妹子。
可她就是一个卖艺的,怎么能与昔日大家闺秀对抗?
沈意荷深吸一口气,挥手,让人拿来了证据。
“你害死了于恋,还有什么话好说?”
人证物证俱在,无法辩解。
随着时间,人的感情也会变得不可靠,更何况,本身就是新鲜感与见色起意。
沈长明对钱氏做的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拿着证据,不停地翻着。
竟然吓到了。
他将证据摔在钱芹儿脸上,“你看看你做的好事,竟然瞒了我这么久!”
钱芹儿脸上无光,自打年王去世已经一年多了。
她过得并不好,哪里像是什么丞相夫人,现在竟然还被怒骂。
“老爷!这些事情你都知道,没有您的允许,我敢这么做吗?”
“你!”沈长明咬牙,想要继续说,想到还有人看戏。
他们就是想看不打自招的戏份。
“太后,当时年轻无知,辜负了恋儿,我也很愧疚,念在我们是一家人,就从轻责罚吧!”
帝后等人冷着脸,不说话。
沈长明转身,一脸厌恶地勾手,训斥道:“还不跪下,给太后娘娘赔罪!”
钱芹儿些许冷静,跪在地上,磕头,直到我额头红了。
她抬起头。
“太后娘娘,求您原谅贱妾吧!”
“钱芹儿,你入府时,哀家本就不同意,你还害死了这么多人,你觉得哀家能容忍你,天下人能容忍你吗?”沈意荷面无表情道。
实则,天下人能容忍钱芹儿,她也无法容忍。
钱芹儿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转身抓住丞相的胳膊。
“老爷!老爷!您救救我!”
“这…这些都是你自作自受!”沈长明将女人一把推开。
他心虚地指责道:“我将你代入府中,以为你听话乖巧,能帮助恋儿的忙,没想到,你竟然曲解我的意思,害死了恋儿还有许多丫鬟的性命,你…你真是恶毒!”
钱芹儿猛然抬起头。
她崩溃地双手捶地,怒斥道:“老爷!难道这些年,你没有做过亏心事吗?要不是你变心,允许我进府,于恋会死吗?或者说,你有别人口中那么深情吗?”
“隔壁府的王姨娘,前街的瑶儿,不都是你的人吗?”
明面上,丞相府后院只有她一个。
实则沈长明也是一个狼心狗肺,好色之徒。
沈长明多日的伪装被撕破,他抬手抽了钱芹儿一巴掌。
“贱人,闭嘴!”
两人恼羞成怒,扭打在一起。
沈意荷看腻了,她扶正头上的发簪,吩咐道:“墨王看着办吧。”
“是。”景时墨明白,母后身为沈家的养女,不好出面。
他握住晚晚的手,冷声吩咐道。
“钱芹儿赐死,丞相德不配位,永世不得为官,赶去一间茅屋,为晚晚死去的母亲,一辈子吃素吧。”
钱芹儿崩溃,她胡乱摆动着手。
“不,您不能这样!”
“别碰我!我可是丞相夫人…”
——
山丘。
沈晚晚拿着一捧花,跪在坟前,“娘,这里安静,您的仇,我已经报了。”
想到已经死去的原主。
她深吸一口气,说:“想必,在那里,你们见面了吧?”
娘亲,有缘再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