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
景崇将刀扔在桌上,鱼死网破道:“他要是敢不同意,朕就死给他看!”
“咳…”沈晚晚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沈意荷一眼就看出她家晚晚想说什么。
她讥讽道:“太子会关心你的死活?”
景崇泄气道:“那怎么办?”
桌上茶香四溢,景时墨坐下,端起轻抿了一口,觉得好喝,便端给晚晚一杯。
“好喝,尝尝。”
见小姑娘低头细品,他嘴角一勾,才看向皇上。
“您身体尚可,为何要让成玉这么早登基?”
景崇胳膊一叠,搭在桌上。
他叹了口气道:“这皇上,谁爱当谁当,我可不当了,你倒是自在,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知道当皇上多累吗?”
景时墨手转动着茶杯,眼睛微沉,轻笑一声。
“呵,没看出当皇上和太子有多忙,当王爷倒是挺累的。”
不仅哄皇上和太子,还要处理公务。
景崇尴尬地轻咳一声:“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你这不是去逍遥了嘛,我也羡慕啊。”
他伸手,小心翼翼握住皇后的手。
“我这不是也想带着你母后出去玩玩嘛。”
沈晚晚看向母后已经泛起皱纹的脸。
母后的年纪不大,但这数十年的操劳,早已经让她心力交瘁。
一生困在这皇宫中,无法感受到真正的自由。
她点头道:“我觉得可以!母后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应该去看看的!”
“可。”景时墨侧头,“去将太子叫来。”
景崇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哎呀,还是晚晚说话好使啊…”随后,他想起来一件事情,凑过去小声道。
“能不能帮忙劝劝你母后,让朕把后宫遣散啊…”
他想,以后出宫了。
留在皇宫里,也不方便啊。
“咳咳。”沈意荷将茶杯放在两个人中间,推开皇上,很是警惕。
她没有听到,也知道皇上在说什么。
她看了一眼两人,解释道:“无论如何,都不能解散后宫。”
沈晚晚不解道:“为什么呢?放她们自由不是更好吗?”
她崇尚自由,又存在现代思想。
两者碰撞在一起,自然会产生火花。
沈意荷面带温柔的笑意,轻柔晚晚的发丝,说:“时墨和成玉我不管,但是皇上的后宫不能散,我与她们都是数年的姐妹了,在后宫中的老人,去问问,没有一个是苦等皇上来了。
她们是把皇宫当成了自己的家,当成了家族的荣耀,无论见不见得到皇上,只要留在皇宫里一天,就能又活一天。”
一番话,痛击皇上的内心。
景崇叹了口气道:“想当年,宫里就是这么传下来,皇上要有好多妃子,可现在想想,伤人伤己啊!”
沈晚晚支着下巴提议道。
“想出宫的便出宫,想留在宫里的就保她衣食无忧。”
“嗯,好办法。”沈意荷笑道。
她本来就是这么想的,但是晚晚说出来的,自然是极好的。
恐怕就算晚晚说句废话。
她都喜爱。
很快,太子来了。
景成玉牵着陈南夏的手开心地走进来,看到桌上的刀,愣了一下。
他挠挠头,“父皇,你要宰谁?”
“你啊。”景崇毫不犹豫道。
景成玉忙退出去。
陈南夏无奈一笑,福身道:“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见皇后摆手,她坐了过去。
景成玉扒着门问:“父皇,有什么事直接说就是了,干嘛还动刀啊。”
景崇起身,清了清嗓子。
“那我可就直接说了,你来当这皇上。”
“我不。”景成玉直接拒绝了。
他吐槽道:“皇上?狗都不当。”
众人默默在心里为太子点了根蜡。
景崇反应过来,嗯?他迅速拿起桌上的刀,朝太子追着砍。
两人绕着外面的花园,一圈又一圈。
“父皇,你别追了!你身体这不是健康吗?为什么要让我当皇上。”
“朕发狗疯了!”
“……”
景成玉扶着门框,艰难地爬进屋里,他瘫坐在凳子上。
看着同样瘫坐在凳子上的皇上。
“停…停战。”
“当…当不…当?”景崇跑的满头大汗,再看景成玉只是累,并不喘。
果然,他已经老了。
老了好啊,就不用当皇上了,可以甩锅给小一辈了。
他挥了挥刀,威胁道。
景成玉誓死不从。
“我不,我不,我不,我就是不当,父皇你明明身体好,还想欺负儿臣!
你看看在场的人有同意的吗?”
景崇伸手,示意众人表态。
沈意荷喝茶,沉默。
这件事,早就已经提过了,沈晚晚抬手道:“我同意!”
“皇嫂!”景成玉委屈道,“平常坑我的钱,还不开心吗?”
沈晚晚挠挠脸,“主要他们给的太多了。”
景时墨伸手搂着,宣示主权,那冰冷的眼神似乎在说。
‘就偷你咋滴’。
他淡淡道:“我也同意。”
景成玉心态崩了,转头看向妻子,寻求安慰,“南夏…”
“我听晚晚的。”陈南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要坚强。
景崇满意极了。
他拍了拍手,说:“好,成玉啊,你看大家都同意,你别反抗了。”
“不行!”景成玉还是不愿,他说,“我就不当!”
外面风雪席卷,却没有太子的心凉。
呜呜呜,当皇帝,狗都不当,他才不可能同意呢,就算同意,也要等到父皇动不了,只要能呼吸,就得干!
沈意荷端起已重新倒满的热茶,轻轻吹了吹。
“成玉,我想出去看看。”
“啊?”景成玉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听明白皇后说的什么。
沈意荷将茶水喝光,放在桌上,抬手示意称心不要倒了。
她看向景成玉。
语气很平淡。
“十六岁进宫,已有二十余载,最远只去过丞相府,如今,我已年老色衰,想陪你父皇,出去走走。”
“好…”景成玉默默地低下头。
他抬手给皇后添上了一杯茶。
“儿臣生母死的早,从小就是您照顾长大,如果没有您,儿臣早就死了,您是应该去外面看看,好好享受一下,所以,就让皇兄来当皇上吧!”
景成玉抬头,挑眉。
“嗯?”
“还…还是我来吧,呜呜呜…”景成玉趴在陈南夏怀里哭。
算了,幸好,还有南夏。
登基当日,除了太子,大家都很开心,百官叹了口气:“哎,没想到,太子深藏不露啊。”
平时爱笑都是假的,这一冷淡又不满的表情。
比太上皇还要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