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会的,六皇子会武功,两个大男人在此,若遭遇毒手,定会有打斗的声音,王妃安慰了自己一句。
管家见王妃的神情不像是在说笑,立马严肃了起来,往后退了几步,大声说道:“王妃,您退后!”说罢,他鼓足了劲,半边身子直接撞向木门,“啪!”的一声巨响,两扇门从外边给撞开,因为撞门的惯性,管家一头趴在了书房里,书房中央空无一人,桌上还摆放着未下完的棋盘和一壶茶。
“王爷呢?”他嘀咕一声,刚抬起头,便看到四条腿在他头顶上晃晃悠悠。
“鬼啊!!!”管家如遭雷轰,戾声尖叫,面色惊恐的瞪着双腿不停地往后退去,房梁上,悬挂着两具尸体,正是二皇子与六皇子。
“王爷!!!”
而此时的三皇子府内,再一次的乱做了一团,凤九卿都数不清这是第几次遭乱子了,府内的下人们鸡飞狗跳,张贵妃与管家如临大敌,谢行止来回在地下踱步,只有凤九卿,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叹着气。
“第四个了,第四了个。”
“死了四个皇子!!!李宸为什么不把他们都杀了,让本宫日日提心吊胆的活着?”张贵妃有些癫狂,头发乱糟糟的像是鸡窝,全然没有了平日的精致模样,也对,自己的养子死得不明不白,儿子失踪,几位皇子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她不疯才怪。
凤九卿安慰道:“贵妃娘娘别着急,三皇子府暂时还是安全的。”
“李宸这么做,无非是想震慑朝臣,让不服他的臣子主动归降,我们万不可自乱阵脚,着了他的道。”
她本是随口一说,是想安抚站贵妃等人,但没想到,明宣众臣子的想法,与凤九卿说的不谋而合,今日,众多大臣们早早的递上了帖子,想要求见太子一面表忠心。
包括太子的亲舅舅,皇后的娘家人,明宣大学士也一早便等候在宫门外。
大学士并不担心自己遭遇祸事,他毕竟是太子的人,此番前来是规劝太子的,闹出了这么多条人命,背负一个残害手足罪名,日后让天下人如何看待李宸?只会说他是暴君,天子若失去人心,那会让数不清的王侯将有了讨伐的由头。
禁卫军首领将一众大臣挡回去,唯独留下了大学士。
两人在御书房里单独见面,大学士气急败坏,也不顾君臣之礼,一上来便指着李宸的鼻子,劈头盖脸的痛骂道:“太子,你行事怎能如此癫狂?残害手足性命?你知不知道,宣城外面的百姓都怎么说你?”说明宣要亡国了,就差集体血书请命,让皇帝废除太子。
李宸面色青白交加,他心中也憋着火气,一甩衣袖,坐在正位上,面色阴寒冷声解释道:“舅舅,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的骂本宫?又不是本宫杀的人!!!”若死了一人,李宸心中还会怀疑,怀疑此事到底是不是针对他来的,可现在,短短三日,死了四位皇子,所有人都不信他,包括他的亲舅舅。
大学士一愣,脸上带着不可置信,咽下了一口气,语气冷静了许多,“宸儿,你连舅舅也要瞒?舅舅是你的人,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很显然,大学士认定了此事就是李宸做的,不是他,还能是谁?谁想谋划皇位?谁又跟几位皇子有仇?至于三皇子,那绝不可能,三皇子跟陛下的性子极像,不会做出弑兄之事。
“舅舅!!!”李宸咬牙切齿的喊出了两个字,嘴唇颤抖,第一次尝到了有口难言,百口莫辩的滋味,他虽然不孝不义,但做过的事,又怎么会矢口否认?
见太子如此,大学士眯着眼睛,心中已经动摇,但他又不相信的重复了一句:“真不是你做的?”
“若让本宫知晓何人所为,定会将那人制成人彘!!!”
如果不是太子做的,那究竟是谁?大学士一头雾水,双手背过身后,眉头紧锁,脸上阴云密布,惊恐在心中慢慢的发酵变大,此人太厉害,栽赃陷害,杀得还是皇子,可怕程度不是他与李宸能对付了得!
“宸儿,你好好想想,谁会做此事。”
话音落下,大学士面色变了变,紧接着眼中闪过一抹杀气,语气低沉,“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反正屎盆子已经扣在了太子头上,倒不如多杀几人,将此事尽快处理,迟则生变。
此话,倒是提醒了李宸,他现在守在皇宫里,就是等着凤莲偷来布防图,只要攻下凤梧与南图,统一天下,那天下人自然不敢反他,可等还不如主动出击。
大学士说得对,外界既然传他杀了人,那何不用雷霆手段,趁机将朝中反对他的人都除去,以绝后患,只要再等七八日,布防图到手,他便会亲手除掉明宣帝,但登基时,免不了那些碍眼的人来找麻烦,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舅舅,本宫知晓了。”
李宸铺开圣旨,亲手写下了一道皇令。
短短的一个时辰,禁卫军三千人马涌入街头,先将几位大臣捉拿进了天牢,而后又以雷霆手段,围住了三皇子府。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的人措手不及。
凤梧军守在府门处,拦住了禁卫军首领的路,“公主与聪慧大师在府中歇息,不容尔等放肆。”
见到凤梧军的铠甲,禁卫军首领也不敢贸然闯进去,只是拔高了声音说道:“卑职奉命前来捉拿李恪,不敢打扰他人。”
李恪失踪了多日,府中无人主事,如果张贵妃出面,必定会被禁卫军带回去,若强行留下,李恪的亲兵免不得现身与禁卫军交战,波及无辜人不说,还与李宸撕破脸皮,站在了对立面,日后行事会更加艰难。
况且,禁卫军带着圣旨,众人虽然清楚此乃李宸的旨,但若抗旨不遵,他们便是逆臣,正好给了李宸出兵的理由。
于是凤九卿让张贵妃易容乔装,扮成她的丫鬟,三皇子府,恐怕是留不得了。
她目光冰冷,单手背过身后,一步步走出了府门,居高临下的看着禁卫军首领,后者见来人是凤梧公主,收起了手中的长剑,躬身行礼道:“凤梧公主。”
“卑职奉命行事,还望公主让出一条路来。”李恪贵为皇子,竟然让一个女人挡在身前,可笑,懦弱!
凤九卿面色平淡,“本宫无意插手明宣国事,不过是奉了明宣帝之命解三皇子身中之毒,才暂时留在府中,若阻碍了首领行公差,还望包涵,本宫现在便收拾东西回驿站。”
“只是身边带着的女眷众多,首领的人马冲进去,免不了冲撞,可否给本宫留一盏茶的时间?”她笑脸相迎的问了一句,并无一丝恼怒,这番模样任谁见了,都会给三分情面,尤其李宸三番五次强调,不许惊扰凤九卿。
禁卫军首领点头称是:“公主说的极是,那我等就在此等候一会儿。”三皇子府宅四周都守着禁卫军,若三皇子若想逃,那就坐实了抗旨的罪名。
太子早就吩咐过,若拿不回李恪,便将三皇子府守住,莫让李恪出府!
等他登基,收拾李恪还不是易如反掌。
不多时,凤九卿的一众婢女带着大大小小的包裹,齐刷刷的站在前院中,待凤九卿回头一看,也不由得愣了愣神,她哪来的二十多个婢女?张贵妃站在中间,剩余的人,都是三皇子府中本来的婢女,也不知这娘娘是怎么想的?或许是怕容貌被人认出来,叫上了一众婢女,以此来蒙混过关。
不过张贵妃想的有些多了,她脸上抹了一层厚厚的胭脂,活脱脱的像是烟花柳巷出来的女人,任谁都猜不到,这浓妆艳抹的女人,是贵妃娘娘。
禁卫军首领皱着眉头,有些无语,这公主的排场怎么这么大?
以防有诈,他低声吩咐道:“待会仔细搜查,莫要让男子扮做女子模样,混出府中。”隐藏在人群后的管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默默的退出了队伍!
他不是贪生怕死,就是怕娘娘身旁没有个伺候的人。
好在众人的目标是三皇子,搜查的虽然仔细,却只是着重检查妆容和喉结,若真是女子倒也不多阻拦,放出了府外。
凤九卿与谢行止走在最后。
在路过禁卫军首领的身边时,凤九卿问道:“不知三皇子犯了什么罪?让陛下如此兴师动众?”
禁卫军首领面色一紧,急忙低头抱拳,面带恭敬的解释道:“卑职也不知,更不敢私下揣测陛下的旨意,不过......”他抬了抬眸子,悄悄打量了一眼凤九卿那国色天香的容貌,发出了善意的提醒:“三皇子犯的罪名可不小,还请公主莫要再同三皇子走动,免得惹上麻烦!”
凤九卿故作感激的点了点头,目光在禁卫军首领身上多停留了两秒,勾唇一笑,“多谢提醒。”
前者那勾魂夺魄的一笑,让禁卫军首领“刷!”的一下脸红了,急忙退后了两步,不敢在与凤九卿对视,心跳如雷。
一众人坐着马车,径直赶往了驿站。
驿站自然不比三皇子府来的舒适,仅有的两间上房,留给了凤九卿与谢行止,剩余人包括张贵妃,只能委屈住在了空间狭隘的下房中,不过住的地方虽然差了些,但张贵妃看着驿站里的凤梧士兵,破天荒的觉着心安,心想着,今晚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此地莫说是李宸的人,就连其他的闲杂人等,驿站原有的伙计,都被凤梧军将士给了些银子赶出了门外。
所以驿站里极为安全,一众人光明正大的坐在前堂客桌上,议论道:“公主,你说李宸何时会对我们动手?”
宋宛面色红润,眉眼放光,一看便知道他这些日子吃的好,睡得好,连带感情也有了大的进展,与凤一贴的紧紧的,两人同坐一张长凳。
凤九卿倒了杯茶,端起茶杯细细思索了片刻,“大概十天左右吧。”也不知凤莲彻夜不停地赶路,会不会伤坏了身子,从凤梧到明宣的正常路程是三十天,如果不眠不休的走,只需要十二日,事情成了后,凤莲只需要飞鸽传书,同李宸的探子打个招呼,那消息传回明宣顶多三天。
所以,这十天是保守说,也好给凤梧军一个提前准备的时间。
十天后,南图与凤梧的大军牵制住明宣大军,便是她们反击之时!
此时的凤莲坐在马上,面色苍白双手紧紧抱着暗卫的腰身,每一次颠簸对她来说便如受一次极刑,她咬着牙,忍受着下面撕心裂肺的痛,小声哀求道:“让我歇一歇,再不歇就要死了。”李宸在着急,也要给人休息的时间,更何况,她小产不久,第二日便被李宸送出了宣城,不眠不休赶了三天路,至今未合过眼,身下的裙摆,早已被血染红。
凤莲的苦,李宸哪里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心疼一分,他正坐在软榻上,怀中抱着一个身着红裙的美艳女子。
另一头的禁卫军首领神色匆匆的来到了御书房,他一路快马加鞭赶回来,正是要向李宸禀报一件重要的事,三皇子失踪了,查遍了府内,也不见三皇子的踪影,严刑拷打下人才问出,三皇子早在几天前,在四皇子上吊前就失踪了,禁卫军扑了个空,禁卫军首领也不敢耽搁。
不过很显然,李宸并不在御书房里。
李宸身旁的太监,面色尴尬,小声说道:“殿下,在王贵人那。”
王贵人?禁卫军首领皱起了眉头,王贵人那不是陛下的妃子吗?太子去做甚?“快带我去!”他面色一黑吩咐了一声。
当两人一路赶到王贵人的寝宫门外时,便听到寝宫里不绝于耳的靡靡之音,两人面面相觑了一眼,心中无语至极,又不能打扰了李宸的雅兴,只好等着,这一等,便等到了天黑。
不得不说,李宸真够猛地,王贵人叫唤了一下午,李宸骂了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