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李宸说此番话时,似乎忘了,镇国将军有一举世闻名的儿子,若说谢世子知晓者甚少,但要说“聪慧!”二字,天下皆知。
听到李宸这般说,老将军吹胡子瞪眼,脸色涨的通红,衣袖鼓荡大步一迈,直接跨过了矮桌,站在李宸对面,和李宸硬杠,“我儿是谢行止,天下间,只有他足矣与公主相配,你,就凭你?”无耻小儿,还有脸与他争论个高低?
众人心中一惊,都从中看出了些门道,“凤梧公主与聪慧大师?”两人结合,那老将军的权利岂不是更大了?不过看老将军这架势,莫不是要动手打人?那他们是该劝,还是该躲得远远的?等到李宸剩一口气后,再出面调和一番!
大殿上方的广陵王无疑也是面色凝重,眉头紧锁心下晦暗,他登基的最大阻碍便是镇国将军,如今听到镇国将军这般维护凤梧国公主,心下有些发凉,听闻凤梧国长公主用兵如神,手下有几十万大军,更是凤梧国的唯一继承者,一个镇国将军,外加一个凤梧国,两方联合起来,岂是他能对付的了的?
不过转念间,广陵王便想通了,因为连接两人的至关人物,在他掌心里攥着,谢行止已经是个废人,那他何不利用这个废人,拿捏凤梧国公主?若真如老将军所言,凤梧公主应当十分喜欢谢行止,老将军柴米油盐不进,那她便将凤梧公主请来,让假聪慧出面调和,在助他登上皇位......
看着老将军和李宸剑拔弩张的模样。
宋宛和凤一偷偷的观察着凤九卿的神色,心中有些担忧,老将军见着李宸污蔑公主的反应也太大了,让他们这些当臣子的也自愧不如啊,不过看老将军这护短的模样,公主嫁过去也不会吃亏。
李宸从牙缝里吐出三个字,“谢行止?”好耳熟的名字,他想起来了,是那个小秃驴,当日,这秃驴和凤九卿眉目传情的模样都被他看在了眼中,若不是这秃驴,凤九卿早已是他的人。
妒忌涌上心头,李宸忘了场合,心中的阴暗促使他面目全非,当着南图众臣狂笑着撕声说道:“我看凤九卿早已与那秃驴厮混在了一块儿。”对,一定是这样,不是他与凤莲厮混,是凤九卿与和尚厮混。
顿时间,整个大殿一片哗然,大殿上方的广陵王面色一变,被李宸这蠢样子气的快要吐血。
众人睚眦欲裂,怒声咆哮道:
“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
此言一出,不仅是镇国将军一人发怒,南图的众位大臣皆站起身来,目光不善的看着李宸,聪慧大师,岂是他可污蔑的?
谢行止不仅是南图的佛子,更是天下人心中的佛子,整整十二年与其师傅走遍三国,每走百里地,便会停下给当地百姓布施三日,除了施粥还附带赠药看病,南图国的百姓、商贩以及使臣,行至凤梧国明宣国两国地界,只要说一声:“南图人。”两国的百姓必定会为其大开方便之门。
再看近十年凤梧与明宣两国的流寇匪患不断,但南图却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这皆是因为谢行止,其他一人之力,让流寇参军,使孤寡穷困者安家,更将南图皇帝赐下的宝物,以及镇国将军府的家财全部散尽,都接济了穷苦百姓,所以说,聪慧大师在镇国老将军心里可能是个逆子,但在天下人眼中,是圣人。
李宸敢污蔑圣人,这无疑是犯了众怒,可前者似乎还不明白,甚至在心里给凤九卿和谢行止胡编了一套, 勾搭成奸一起污蔑他的戏码。
听到众人的话,他得意的笑着,“我说,凤九卿与那秃驴......”
广陵王面色一寒,伸手指向李宸,怒喝道:“住嘴。”冰冷的两个字打断了后者接下来的话,这个蠢货,即便谢行止和凤九卿真有些什么,也不是李宸能说三道四的,在外人面前,他都不敢对谢行止有丝毫不敬的地方,甚至想法子搞了个假聪慧,就是怕百姓造反,可李宸......
李宸皱起眉头,眼神微眯,一脸怨气的看着广陵王,他不明白,广陵王既想与他结交,此时为何不帮他说话?
但紧接着,他便明白了,南图的众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他,武将握紧拳头,面露杀机,甚至那些柔弱的文臣都端起了酒杯,这个时候,李宸可不会觉着他们要喝酒,这些酒定是用来泼他,酒杯是砸他头的利器。
如果他真说出了那句话,恐怕下一秒便会血溅南图大殿,李宸的心重重沉在了谷底,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头上,瞬间清醒,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他刚刚当着南图众人和凤梧使者的面,说了些什么话!
心中的闷气不仅没有发泄出去,还得罪了凤梧和南图......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我,我......”李宸的嗓子哽住了,支支吾吾的解释不出来。
广陵王深吸一口气,恨得牙痒痒,但又无可奈何的宣布道:“诸位大臣,李宸太子醉酒失态,还望诸位见谅,今日的宴会先散了吧......”今日本想利用李宸之势,威逼利诱,助他赢得臣子的支持,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他看着李宸,只觉着此人当真有些可笑。
南图臣子们本在暴怒之中,但听到广陵王要放了众人,替聪慧大师出气和性命间,当然是性命重要,那些没骨气的人纷纷离开矮桌,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出去。
但李宸侮辱了谢行止了凤九卿,岂是广陵王一句话就能摆平的?镇国老将军,还有众位武将可是不同意。
“慢着!!!”镇国将军大手一挥。
场中的气氛,再一次凝结,广陵王心里知道,今日之事恐怕没这么容易糊弄过去。
镇国将军一步步走在李宸身前,每走一步,便将李宸压得直不起腰来,眼神四处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