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和岳诗琳吃过饭后,这几天我都没有见到她,微信上聊了几句,她说晚近案子正在开庭,一直在法院,估计到周末才能结束。
这一周的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周末,因为二师兄说的话,我这两天还是比较小心,不过最终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我也就一点点地不在意了。
今天下班比较晚,因为App的项目已经接近尾声,多半年过去了,我们的App经过测试后,随着内部通讯软件一起部署到了市安监局,杨处长也很给力,马上就给各企业建议以后的大小事项都要通过App上报,会议也在线上举行,这样一来,原来没有计划购买我们公司App的企业就变得极其不方便,没到两月,就都来找我们要求购买App。
我们大为振奋,全市一共有28家企业购买安装了我们的App,仅这一部分,毛利润就达到 420万,当然其中有30%是要拿出来给杨处长他们去分的,这么一算,连上内部通讯的25万,我们公司居然要拿出130多万给杨处长,这一算账算的我和陈经理肉都开始疼了,陈经理以前经历过这些,还好说,我就心疼得不行不行的了。
“行了,小王,不要这个样子,你想想,这部分钱杨处也不可以一个人拿了,他上面还有领导,这次的事其实主要出力的还是上面的人,还有下面的办事人员,每个人拿不了多少的。”陈经理可能感觉到我有点肉疼,拍着肩膀劝慰我。“而且你要知道,他们好多年才这么一个项目,不一次吃饱怎么行。”
“道理是这么个理,就是觉得不舒服,这些人来钱也太容易了吧。”我还是有点忿忿不平,怪不得体制内的人都想当官,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一个行业,一句话就值几十万,想想那些大部委的项目,动辄几个亿。这么一想,我才发现我的想象力多么匮乏。
“不要想了,说到底,这种事情还是咱们这些人惯出来的,还是想想咱们自己吧。”陈经理说。
也对,这个项目利润丰富,按照公司以前的惯例,会有百分之十的员工提成,这样就有44.5万元,我和陈经理占一半,每人就有11万多,这么一想,我就开心多了,再加上这个项目成本极低,我和陈经理有可能拿的提成更多。
回到办公室,我坐在沙发上美滋滋地喝了一杯茶,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收拾东西下班回家。
车是停在地下车库的,这种写字楼地下都有一个两层的车库,每个公司都分配有个数不等的车位,空出来的车位,物业就做为停车场使用,每天的停车费也收不少钱。我买车后,也向公司申请了一个车位。由于我申请的比较晚,所以车位比较靠边。
因为周末,大部分人都走的早,当我来到停车场的时候,公司车位已经基本上空了,倒是旁边的收费停车位上停了不少车,看来都是利用周末出来逛街的人。
一上车就感觉车座位有点斜,下车一看,果然右前轮是瘪的。奇怪了,在城市里开车还能扎了胎?没办法,自己动手吧,打千斤,取轮胎,我只能换上备胎了。
现在的司机都不太会修车,我也一样,空有一肚子理论,没有实践,用千斤把车子打起来,才发现轮胎没法取,板手一动,轮胎就跟着转。顺序搞错了,应该先拧松螺丝再打千斤的,只好放下千斤,再拧螺丝,拧松了再打千斤,一番折腾下来,累的我一头大汗。
“小子,先把备胎放到车子下面再打千斤。”我正在忙活,旁边传来一个声音,“不然万一千斤不稳,你连第二次打千斤的空间都没了。”
是啊,看来我又搞错了顺序了,我头也不回说了一句“谢谢”,虽然背后这人说话不客气,但确实帮了我的忙。
正在挪备胎,背后人的脚步声已经过来了。
“起来,我来。”背后的人拍了拍我的肩膀,看来今天遇到雷锋了。
“不用,我自己可以,谢谢啊。”我把备胎挪到车子下面,回过身给背后的人道谢。
“你是王鑫吧。”背后的是个三十来岁的人,一脸的横肉,和我想的不一样,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我是,您认识我?”看在他刚才指点我的份上,我还是礼貌地给他打招呼。
“我不认识,有人认识,就是他。”这人把下巴一抬,示意我背后。
我一扭头,没有人啊,正在疑惑间,突然想起了岳诗琳的话,不对,今天的事有猫腻。但是已经晚了,我刚想转身,额头上就挨了一下,从这个硬度上判断,应该是板砖,我顿时感觉到热乎乎的一股液体顺着我的脸流了下来,肯定出血了。
“操你大爷的。”我从小到大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我顺手操起手上的板手就朝对面的人影砸了过去,但马上就有另一双手从背后抓住了我的手腕,紧接着我屁股上狠狠地挨了一脚,我往前一个踉跄,就摔到了地上。
对方是高手,最起码是惯犯,就冲他先骗我回头再拿出板砖,等我再回头时一板砖打我额头上,我就知道这人是个高手,他骗我回头是为了方便自己拿出板砖,打我额头说明不想要我的命,要是他趁我回头时直接给我后脑勺一下,我估计会挂掉。
对方最少有三个人,因为我感觉有三只脚同时踢在我身上,我刚才的判断是对的,对方只是想教训我一顿,踢的全是我屁股大腿这些肉厚的地方,虽然很疼,但他们避开了所有的致命地方。我只能抱着头尽量把身体卷曲住护住要害,至于背部和腿部,我已经顾不得了。
“你们住手,再打我报警了。”这时远处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别管我,你快走。”我这时居然还有心思管别人,虽然我不知道是谁在喊的,但我知道一个女人这时候出现不但无济于事,甚至可能给自己惹上麻烦。
“可以了,走吧。”这是最开始那个人的声音,这女人的叫喊居然起了作用,对方停住了脚。这时我听到有手机拍照的“喀嚓”声,连响了好几下,同时感觉有人拍了拍我肩膀,对我说了一句,“受人所托,不要怪我,兄弟对不起了。”
一阵汽车的轰鸣声,我看到有六只脚上了一辆车,随后车子扬尘而去。整个过程我都没有抬头,我不想让对方觉得我看到了他们的脸而起了杀心。
我慢慢地坐了起来,浑身都疼,尤其是大腿上稍微一动就感觉到疼痛,额头上换了一板砖,血流的糊了一脸,头有点晕,但不影响判断,我试着动了一下身子,骨头没事,头也不疼,应该只是外伤,看来对方说的对,他们只是受人所托,想教训我一下。
“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帮你报警?”刚才那个女声到了我身边,我这才感觉到这个声音非常熟悉,抬起头,擦了擦眼睛上的血,岳诗琳惊慌失措的脸呈现在我面前。
“我没事,你不是去法院了吗?怎么会在这儿?”
“天啊,王鑫,怎么会是你?”刚才我满脸是血,满身是脚印,岳诗琳没有认出我了。现在一看是我,岳诗琳一下慌了,拿出手机就要打120。
“先不要打,我自己可以去医院,对方应该只是想教训我一下,没有打着要害。”我抬起手抓住岳诗琳的手,搞了她一手背血。
“我送你去医院。”岳诗琳定了定神,把我扶起来,出了车库,她叫了一辆车。
“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路上岳诗琳问我。
“不知道,我下来车胎被人扎破了,我正准备换备胎,就被一砖头砸倒了,然后就这样了。”我犹豫了一下,其实我心里是有所怀疑的,但我不想对岳诗琳说,不想让她有心理负担。
“你这时候还顾忌什么?肯定是马天图找人干的,你怎么这么晚才下班?我不是让你小心点嘛。”岳诗琳不愧是律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啊,对方想暗算我,迟早能找到机会的。”见岳诗琳猜到了凶手是谁,我也就不再隐瞒了。
“这事不能这样罢休,必须报警。”岳诗琳看上去非常气愤。
“报有什么用?对方既然这么做,肯定想到了怎么善后,而且我这伤充其量是个轻微伤,你是律师也知道,这个伤能把他怎么样啊。”我不是不想报案,现在到处都是监控,这种小案子,公安轻松就能破了,但破了案又能如何?我只是想如果马天图就此不再纠缠岳诗琳,我受这点伤也就值了。
“我对不起你,我没想到这样,都怪我。”岳诗琳沉默了半天,突然趴在我肩膀上抽泣了起来。
“行了,我都说了没事了,哭什么?别让我挨了打还让别人误会我在欺负你。”我拍了拍岳诗琳的肩膀,结果在她肩膀上留下了一个血手印,“哎呀,不好意思,把你衣服弄脏了。”
“我就是觉得对不起你。”岳诗琳一时失态,这时也不好意思起来,连忙直起身,用手背擦了擦眼泪。
“噗嗤。”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刚才我阻止岳诗琳打120,抓住了她手背,结果抓了她一手背的血,现在她一擦眼泪,本来已经干了的血迹又被泪水化开了,在她鼻子上横着抹了一道红色印迹。
“笑什么?”岳诗琳看我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脸上有东西,再一看自己的手背,马上明白了过来,赶紧从包里掏出一块湿巾,用镜子照着擦干净。
“干嘛要擦啊,刚才那样挺漂亮,有点像非洲土着。”我调笑她。
“我要是土着,就先把你抢回去。”岳诗琳擦干净自己的脸,又掏出一块湿巾,把我的脸扳过来,轻轻地擦拭我脸上的血迹。
湿巾是冰的,岳诗琳的手指暖暖的,她用一只手抬起我的下巴,这个姿势有点怪,通常只有男孩会做这个动作,但岳诗琳做的非常自然,她的手触碰到我的脸,感觉非常舒服。
岳诗琳小心翼翼地用纸巾轻轻擦拭着我脸上的血迹。她的指尖触摸到我的皮肤时,我能感觉到她手指的温度,她的手指细腻光滑,从我的胡茬上划过时,感觉异常舒服。
岳诗琳现在的脸离我很近,她专心致志地擦着我脸上的血迹,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呼出的气已经在我脖子上留下了一种非常温暖的感觉。我觉得我很享受这种感觉,这种被人照顾、被人关心的感觉让我觉得非常放松,我静静地盯着她的眼睛,从她眼睛里我能看到自己的脸在一点一点地变得干净起来。我尽量放慢自己的呼吸,不想打扰这一刻的平静。
“这样看上去好多了,刚才你满脸是血,吓死我了。”岳诗琳擦干净我的脸,仔细地端详了一下,这时才发现我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我就说不要紧的。”额头上只是破了一个口子,有两公分长,出血虽然挺多,但受伤并不严重,这一擦干净,就好多了。
“那也得去医院包扎一下,破伤风了可不行。”不知道为什么,岳诗琳仍然端着我的下巴。
“好,我去医院包扎,不过,你是不是可以放开我的下巴了。”虽然我很享受这种被女孩子关心的感觉,但老这种端着也不像回事。
“你刚才为什么让我不要管你赶紧走?”岳诗琳脸上有点发红,放下了我的下巴。“是怕他们伤害我吗?”
“是啊,他们三个人,你一个女孩子,又这么漂亮,万一他们做点什么,我这罪过可就大了。”我笑着说。
“你真得觉得我很漂亮?”岳诗琳脸更红了,但还是问我。
“是啊,难道你不知道自己漂亮吗?”不是说女人都会高估自己的长相吗,何况她本来就很漂亮。
“我当然觉得自己漂亮,只是从来没有人真心实意地这样对我说过。”岳诗琳有点伤感地说。
“马天图应该说过吧。”
“别提那个流氓,想起他就恶心。”岳诗琳估计现在恨死了马天图了。
去医院包扎了一下伤口,缝了一针,出来后岳诗琳又给我买了一顶棒球帽,然后才送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