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香酒楼顶层内。
李峰狂收回右手,转过头眼神淡漠的看着颇有礼节的中年男子。
见着对方身上的黑青官服,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只是眼神却泛着丝丝寒光。
拉起一旁的椅子,李峰狂坐下之后一抚自己长白的胡须,淡淡的说道:
“瑨天府府主?”
见着对方收手,古帆也跟着坐了下来。
只是这心中却是对刚才来时的想法心中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本以为在廊衍府叫上方许两位府主,可以压一压这些藏剑府,给其些压力,让其约束李沧灵。
只是他没想到,这些他曾经只在父亲口中听说过的李老府主,居然真就如传闻那般,行事不计后果。
哪怕是在方不同的廊衍府城内,也是说动手就动手,丝毫不给对方一点面子,也一点不担心对方会发难将其留在廊衍。
想到此处,古帆脸色不禁有些微沉,想到如果那个朱家小子在府主之争的路上,李沧灵真的出手,他可能胜算就只有不到五成了。
五成胜算,对他这个刚接过家业没几年的家主来说,简直是在和一个在他眼里算得上是一穷二白的蝼蚁对赌。
这种赢了赔,输了全盘崩塌的赌局,他只能尽力将亏损降到最低。
至于瑨天府的老供奉甄不晟。
这条老狗此番干出的事,他还真是一点不知情,只是如今箭在铉上,没有第一时间捏死那个小子,让其成了一些气候,那便只能硬着脑袋上了,如果自己此时将甄不晟交出去,或则踢开瑨天府。
可能朱家小子会放弃找他麻烦,可瑨天府的名声和他古家,怕是以后就不要在西州抬起头做人了。
.......
“是的,我此番便是以瑨天府主的身份,来找李老有事相谈。”
思绪万千的古帆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从容些,说话间也一脸淡然。
倒是让一旁的方许二人对这个他们眼中算得上年轻人的瑨天府主微微侧目。
“年轻就是好啊,看来是真一点不了解这位藏剑府的老疯狗啊。”
二人心中都同时想到,然后接着一齐对视一番,脸上都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
“找我谈事?” 李峰狂冷笑一声,接着单手拍在桌子上,声音拔高,哪怕百岁高龄,却是声如洪钟的对着古帆吼道:
啪.!!!
“找老子谈事?”
“找老子谈事你让方许两家来牵线搭桥?”
“你脑子怎么想的?”
“你爹难道就只留了瑨天府给你,把你的脑子带走了?”
李峰狂这番劈头盖脸的训斥,拍桌子打巴掌的,让才只是说了自己来意的古帆整个人愣在椅子上。
他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对坐的老人。
自己堂堂西州一府之主,和对方无冤无仇,方才招呼也是颇有礼节,对方居然敢如此训斥自己。
霎时间古帆面沉如水,强压着心中起伏,沉声说道:
“李府主言语过了,我古帆如何做事为人,还不需要你来教导。”
“都是西州府主,你藏剑府坏规矩在先,李府主还这般狂躁,难道要在西州只手遮天不成!”
古帆说完后冷着脸直视对面的李峰狂。
而他没发现,李峰狂身后那位黑布遮目的抱剑年轻,不知何时,胸口的剑已出窍半分。
“你娘的!”
看着古帆眼神寒冷的看着自己,李峰狂当即起身指着他说道:
“你又不是老子的种,老子有闲心教导你?”
“你找老子谈事,先不说谈什么,老子和许方两家和他们身后的主子有不共戴天之仇你不知道?”
“你一问三不知,我念你刚接班你父亲的烂摊子,不与你这小辈计较。”
“只是你说老子藏剑府坏规矩,你倒是说给我听听,我藏剑府坏了西州什么规矩。”
“说不清楚,今日我就真让你这小辈瞧瞧,什么叫只手遮天。”
饶是古帆想用言语约束李峰狂,可其的话语里还是那般猖狂无比。
见此他将目光扫向方不同和许四关二人。
却发现二人正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可却没人开口说一句话。
“两个老东西!”
古帆心中暗恨,自己若是不表明立场,看来这两位老狗是不会出手相帮了。
只是他心中还抱着一丝侥幸。
毕竟若是真当着藏剑府主的面表示自己要靠向陈氏,那他瑨天可就彻底没了退路了。
大封两家最大的势力博弈,以现如今瑨天府的实力卷了进去,怕是骨头都要被碾碎。
想到这里,古帆强压着被指着鼻子训斥的怒气,似没听见李峰狂前面的羞辱之言,继而沉声:
“看来李府主还不知道。”
“我瑨天府下的摇光城有个不知死活的小族想行府主之争。”
“本来这个蝼蚁,我古家一脚便能踩死。”
“只是前几日我去风陵渡问罪的时候,你们藏剑府的二小姐李沧灵却出手阻拦,还扬言要相帮对方的府主之争。”
说到这里,古帆突然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有意无意的看向后方的方许二人,轻笑着说道:
“哦,对了。”
“我当时还看见了,那位传说中的齐天王府世子王麟安。”
“现在细想起来,觉得李家小姐此番作为,难道身后还有齐天王府的影子?”
听到王麟安这三个字。
坐的极远的方许二人皆是脸色大变。
西州虽只有七府,可其面积可不比南洲小,只是每府的占地面积都颇大。
所以目前风陵渡发生的事,包括后来的那些事,他们府中的暗探都还未传到他们手中。
毕竟二府离南洲,都算是在西州靠的最远的两府了。
就连古帆这一路赶过来,都是一直用自身修为化虹而行,一路上恢复气机的丹药都不知道吃了多少。
来到廊衍府之后便立刻让方不同通知联系的藏剑府。
相比方许二人的脸色变换,
李峰狂听到王麟安这三个字却是面色顿了两息之后,老眼闪过一丝波动。
接着整个人也没刚才那般狂躁了,淡然的说道:
“此事老夫确实不知。”
“不过我那个女儿,早些年在将西州打了个遍后,就觉得自己在西州没了对手,好些年没回府了。”
“她的所作所为,不代表藏剑府,也和藏剑府无关。”
“若是她真的要出手干涉你瑨天府的事,你古家杀了她,老夫也不会找你报仇。”
“至于齐天王府。”
“呵....”
“你再提一次,今日我就将你镇杀于此。”
当年自己大女儿李问仙死后,他便彻底与齐天王府翻脸,所以这些年,哪怕是王麟安这个外孙,他这个当外公的都不曾去瞧过一眼。
古帆这番阴阳怪气的说法,差一些就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李峰狂一番话下来,将藏剑府和李沧灵撇的干干净净。
古帆听后,心中最后那丝侥幸也彻底消失。
若是他瑨天府有人能敌得过那位女武圣,他又何必大费周章的找方许二人约谈李家。
现如今瑨天府连个地榜高手效命都没有。
而且李沧灵又不是地榜末尾那些人。
其作为公认的地榜第五杀力第一,自己若真想要请帮手来阻拦对方,怕是整个西州,乃至整个大封都没人愿意出手。
毕竟仙人他瑨天府是没那个资格和实力请的动,地榜前四那几位除了排第一的那个儒生,也都是有名有主。
他古帆自认为也不可能让对方改换门庭。
寻常的圣境巅峰之人,哪怕是地榜后十位,请来怕也不是李沧灵的对手。
所以如今,他已经穷途末路。
西州的府主之争规矩,限制了他太多,不然以一府之主的势力,他何须这般自困,派出五千府兵,就能立马将摇光城的朱家连根拔起。
可是啊...
西州的府兵,乃是各府城下所有人一起在养,至少那些府兵心中都是这么想的,可不是他古家的私军。
杀杀外敌,他府之人还行。
自己府的人,又是公公正正的府主之争,那些府兵可不会拔刀。
已是绝境的古帆,只能将目光投向后方还在思考着齐天王府那位世子之事的方许二人。
二人也感受到其的目光,望过去后,便看到古帆他们点着头。
见此,方不同和许四关都无声的在李峰狂身后笑了起来,就连齐天王府世子此时都被他们抛到了脑后。
只见方不同站起身来,枯瘦如柴的身子挺得笔直,其慢慢走向李峰狂,口中笑着说道:
“李老啊,虽然我敬重你,可这是我廊衍府,你张嘴闭嘴就要在我府城里杀古府主。”
“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方不同走到李峰狂面前,面带笑意的看着对方。
李峰狂听后,却是罕见的没有发怒,一脸惊讶的看着眼前皱巴巴的瘦竹竿:
“过分?”
“小方啊,你们这群小废物啊,当年你们父亲那辈老废物,二十年前我都没放在眼里,你给我说过分?”
“我今日就算在你廊衍府杀了人,你敢留我吗?”
说着,李峰狂老脸笑意转冷站起身来,高出对方一个脑袋的身子俯视着对方:
“想替你背后的主子物色家犬?”
“你信不信,我把这犬打废,让你主子到时候只赏你两坨狗屎?”
李峰狂此话一出。
不管是已经决定和其翻脸的古帆。
还是方才一脸笑意的方不同。
纷纷吼道:
“李峰狂!”
“李峰狂你欺人太甚!”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