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
夜龙卫总府。
“陈锋呢。”
刚从宫内回来的夜从龙一脸阴沉的对一旁的大弟子问道。
他旁边,一位同他一样,穿着黑色鹰爪金缕图黑袍的年轻人听闻连忙恭敬的回答道:
“小师弟此时该在后院修炼。”
说完后,年轻人抬头看了一眼自己师父,连忙又将头低了下来。
作为夜从龙的第一个徒弟,余司最了解自家师父的脾气。
今日这般沉着脸从皇宫回来,应是宫中出了什么事。
而且一回来就问小师弟的踪迹,看来此事应该是小师弟有关。
果不其然,他还心中猜想还未落下,便听到自己师父接着说道:
“叫他过来。”
夜从龙此话带着一丝冷意。
余司虽不知那位从南洲回来之后就一直闭关修炼的小师弟到底犯了何错。
可看今日师父这脸色,怕是要受重罚了。
.............
“大师兄,你可知,师父这般着急叫我,所为何事?”
夜龙卫总府后大院去往前厅的廊道内,被自己大师兄硬生生从闭关之地拉出来的陈锋一脸心事重重。
几番犹豫下,还是忍不住开口发问。
然而心思细腻的余司却是面色平淡的走在前方,一言不发。
见到这一幕,陈锋不由心中一惊。
自家大师兄平时最为谦和,与他们这些师弟都是有问必答。
可如此这情形,陈锋不禁开始回想。
自己似乎除了在南洲得罪了那位齐天王府的残废世子,被吊在城门口丢了脸,最近回到上京后便没再犯过错,一直都是老老实实的闭关。
将自己之前所做的事都想了一遍,陈锋这才放下心来。
夜从龙急招,二人步子也快,要不是府中有规矩,可能早就踏空而行了。
前厅内。
踏入大厅的陈锋看着自己师父面无表情的高坐于黑鹰铁座之上,眼神冰冷的看着自己。
这一瞬间,他虽确定自己没做出什么损害夜龙卫利益之事,可还是忍不住心惊胆战,颤颤巍巍的走到夜从龙脚下。
“师..师父...”
陈锋师父两个字刚落下。
下一秒。
轰!!!
红色的气机似汪洋大海一瞬间布满整个前厅,而余司早已退至门外。
而陈锋此刻只感觉整个人快要窒息一般,在铁座上夜从龙的气机领域内,他甚至连张嘴都做不到。
黑影铁座上,夜从龙眼神冰冷的看着自己最后收的这个小徒弟,语气寒冷的说道:
“承平公主拿了陛下的夜龙令,偷偷跑去了南洲。”
“我一路派人护送,可公主踏入南洲那一刻,却没了踪迹。”
“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南洲的夜龙卫已经全部被齐天王府拔出了。”
“而且,这个原因,居然只是因为你在青楼争风吃醋,得罪了哪位齐天王府的世子所导致!”
夜从龙言语冰冷的同时,慢慢抬起了右手,而大厅内随着他抬起的右手,红色汪洋里,一道道血红的鹰爪开始浮现。
他双手猛然握紧。
万千鹰爪开始撕扯着已经快要窒息的陈锋身体。
“啊!!!”
一瞬间,陈锋四肢便被身体四周的血红鹰爪撕成了白骨,其骨上不见一块血肉,四肢只留下了森森白骨。
饶是就算是要窒息的陈锋,也不由痛的叫出了声。
“师父....”
“师父我错了,饶我一命,饶我一命。”
“师父!!!”
“不要杀我,阿娘会伤心的!”
嗡.....
随着陈锋最后一句话说出口,前厅内那血海汪洋的气机一瞬间便消失不见。
铁座之上,夜从龙也放下了右手,语气淡淡的说道: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哪怕是去给齐天王府磕头,也要得其松口,让夜龙卫重新进入南洲。”
“完不成就别回来了,你阿娘我会送她下去见你。”
“遵....遵命。”
作为道修,又失去了四肢血肉的陈锋哪怕此时痛的已经快要昏过去,却还是咬着牙强撑着自己的神识,保留着最后一丝清醒。
“滚吧!”
铁座上的夜从龙冰冷的看着陈锋,挥了挥手。
而四肢没了血肉的陈锋抬头看了一眼自己师父,在看到对方那冰冷的神色后,彻底熄灭了心里那丝侥幸认为对方会给自己恢复血肉的心理。
前厅门外的余司见此,连忙走了进来,恭敬的对自己师父行礼之后,将在地上爬行的陈锋背了起来。
他背上。
陈锋四肢连接处的鲜血不断从他腰间流下。
在走出前厅后,余司身体四周才开始出现浓郁的青色气机。
这些气机包裹着他背上的陈锋。
下一秒陈锋便看见,自己四肢那森森白骨上,血肉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
门口二人的动作,也都被厅内的夜从龙看在眼里。
他盯着自己的大弟子,那冰冷的眼神此时也终于放缓了一些,呢喃道:
“终究还是余司能担大任。”
“只可惜修的木法,却是杀伐不够。”
就在夜从龙可惜着自己大徒弟当初未修他的功法之时。
门外早已走远的余司正背着虚弱的陈锋走向后院。
看着四肢这么快便恢复了完全,死里逃生的陈锋对还背着自己的大师兄余司说道:
“谢谢大师兄为我疗伤,我能走路了,不敢再劳烦师兄背着我,师兄将我放下来吧。”
然而他话音落下之后,看着自家大师兄的侧脸此时带着温和的笑意,笑眯眯的紧了紧挽住自己双腿的双手,轻声问到:
“没事儿,师兄照顾师弟,应该的。”
然而余司的下一句话,让陈锋脸色大变。
“陈锋啊,师兄对你这般好,你可能告诉师兄,方才你在师父面前求饶之时,口中那句阿娘会伤心这段话,是为何意啊?”
“难道是师弟痛的昏了头,胡说乱说的?”
背后的陈锋此时脸色大变,强笑着挤出一丝笑容:
“师..师兄说的没错,方才为了保命,师弟胡言乱语了,让师兄见笑了。”
“哦,这样啊。”余司闻言微微一笑,似真信了自己师弟的说辞,便没再多问。
而他背上的陈锋也一言不发,沉默了下来。
.................................
西州...
廊衍府府城最大的酒楼“百里香”第六层内。
“许叔,方叔。”
瑨天府府主古帆匆匆而至,他推开酒楼顶层的大门,对着里面温于香酥软玉之怀的两位穿着黑青官服,头发斑白的老人弯腰行礼。
“古帆来啦。”
“坐吧。”
二人里面一位虽穿着黑青官服,却还是能看出对方骨瘦如柴,似有恶疾在身的老人淡淡的点了点头,示意古帆坐下。
古帆也点头回应,在二人一旁坐下。
只是看着二人再无下文,双手还不断在他们自己怀中年轻貌美的小姑娘身上不断揉摸,古帆便有些忍不住开口问到:
“二位叔伯可曾通知了藏剑府?”
“廊衍与藏剑离得更近,怎么这李家之人来得比我还迟啊。”
古帆言语和神色都有些着急,瑨天府的事也由不得他不着急。
只是这回那位看起来骨瘦如材的廊衍府府主“方不同”却未开口,而是他身旁另一位“燕寻府”的府主“许四关”中气十足的大笑着说道:
“哈哈...”
“古府主别着急,李家那个老鬼,那回谈点事不是最后一个到的。”
“别人都一百多岁的人了,步子慢些你这年轻后生也要多理解嘛,不像我们这些七八十岁的年轻人,每次都是跑的最快的那个。”
“哈哈哈哈哈...”
“是啊!”
这位燕寻府的府主说完后同着方不同二人便大笑起来。
吱呀.....
突然。
一道开门声响起。
接着一道苍老沙哑的声音传入屋内。
“许四关啊,我突然想你爹了,当初他在啊,还有人教着你,如今可好,早早的走了,让你这小家伙倒是越发没有礼貌了啊。”
伴随着话音,两道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前面是一个虽满头白发,走起路来却龙行虎步的老人。
只是其爬满脸上的皱纹暴露了对方已经年事已高。
而其后面还跟着一位双手抱剑于胸,看起来约莫二十好几的年轻人。
只是这年轻人脸上蒙着一条黑布,这黑布却只遮住了他的双眼,整个人形态看起来格外奇怪。
但其走起路来,却一点不受影响,端端正正,没有歪扭一丝一毫。
看着门外进来的两道身影,特别是当头那位。
前一秒还在大笑的廊衍和燕寻两位老府主立马便面色恢复平常。
而被指名点姓的许四关一把推开自己身上的小姑娘,淡淡的说道:
“我爹哪比的过李叔您啊。”
“就连我爹当年养的那只龙鳌龟都走了,它都熬不过李叔啊。”
“呵呵...”
藏剑府的府主,李家的老族长闻言微微一笑,缓步来到许四关的面前。
“你信不信,李叔我让你去和你爹团个年?”
李老族长说着,眼神微微眯起,脸上的笑意却是一旁观看的古帆都有些不寒而栗。
被指着鼻子威胁的许四关,这位已经年近七十的老人,梗着脖子瞪着面前的老鬼,毫不示弱的说道:
“说大话,不怕把牙崩了。”
“你敢动我,明日燕寻府就兵发藏剑!”
“哦?”看着眼前的小玩意敢和自己梗脖子,李老族长惊讶的盯着对方。
轰....
然而只是下一秒。
李家老祖宗便是一掌拍向还坐在椅子上的燕寻府府主许四关。
他看着自己右手下的那道手掌,眯着眼睛转头过笑着说道:
“小方啊,要和李叔过过招?”
匆忙拦下李老鬼拍响许四关之手的方不同连忙说道:
“李叔误会了,今日我和四关只是一个中间的调停人,不是主角,还请李叔高抬贵手,别和四关一个小辈计较。”
酒楼六层内。
两个白发老人对着另一个白发老人称着小辈。
许四关也没想到,这李老鬼居然真的说动手就动手,自己不过嘴硬一句,这个老疯子方才那一掌可是卯足了劲,他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还好一旁的方不同帮他挡了下来。
同为圣境巅峰。
许四关也知道,自己的实力,却是比这二人弱上不少。
“晚辈古帆,见过李前辈。”
就在三人僵持之际,一旁看的有些心惊胆战的古帆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忙恭敬的对着李老府主打着招呼。
虽说他此番前来,是因为李沧灵要插手他瑨天府的家事,来向藏剑府问罪的。
只是看到刚才这位藏剑府府主的一番作为,他此时不自觉的语气便弱了三分。
正举着右手迟迟不收的藏剑府老府主“李峰狂”听到身后的话,这才收回右手,脸色平淡的转头看去。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