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之中,王麟安感受着涯间的微风,心中一个对他来说极好的念头浮现。
而擂台之上。
朱风流眼神里带着淡淡的遗憾,他握住宁一闫放在自己胸膛上的纤手,在对方不解的目光中,轻声说道:
“下去吧。”
看着朱风流的眼神,宁一闫觉着心口一堵,有些东西就像她刚才堵不住的鲜血一样,从指尖溜走了。
朱风流却是微笑着点头,缓缓退后离开对方。
他知道,二人已经回不到从前,不管千般百种,宁一闫的父亲终究是自己父亲亲手所杀,哪怕今日二人因情丝得以缓解,他日若真在一起,这道刺永远都拔不出来。
自己还了那一剑,不仅是为了消了宁一闫的仇恨,更是为了让自己心意顺畅,好为之后要做的事心无杂念。
“此去本就是九死一生,只是这西州弱肉强食,我也不占什么大义,只能自己一个人向死而行了。”
朱风流口中呢喃。
而对面宁一闫看着他坚定的眼神,便知多说无用,一切都是过往。
她眼神凄婉的认真看了眼前这位自己曾经仰慕的青梅竹马最后一眼,整个人便踏空而去。
看着远去的青衣身影,朱风流苦笑着说道:
“若是当初告诉你,只怕如今你已是瑨天府刀下亡魂了。”
.....
擂台之上,朱风流正欲离开,突然抬头望向上空。
“朱家小儿,何须你来发起什么府主之争,你污蔑瑨天府供奉,今日我便让你交代清楚。”
“以正我瑨天府名声。
天空之中,两道身影踏空而来。
一位满头白发身穿紫色长袍的老者,老者眉眼凶恶,满脸褶皱。
他身旁还有一位身着黑青官服,看起来年过五十的中年男子。
此二人出现,风陵渡众人都露出了好戏登场的表情。
一身黑青官服的瑨天府府主“古帆”和其供奉“甄不晟”落于台上。
只见一头白发,眼神凶神恶煞的甄不晟盯着朱风流问到:
“朱小儿,你作为瑨天府之人,污蔑我甄不晟指使你们两家死斗,可曾有证据?”
从二人落下,朱风流眼神就平淡的看着对方,他摇头说道:
“做了不敢认,还有什么好说,西州最后说的还是实力,不然我拿出证据,难道你这条老狗就要束手就擒?”
“口出狂言!”,甄不晟一脸怒气大声说道:
“你无凭无据,就污了我甄不晟在西州的名声,你让整个西州江湖之人如何看我。”
“你这种人,还想回去争城主府主,我看今日你要不承认自己刚才之言全是诬陷,我瑨天府现在就将你毙于掌下。”
朱风流闻言没有说话,只是身后那巨大的湛蓝法相出现在头顶上空。
口中虽未言,手中早有意。
观台上。
王麟安开心的笑了起来:
“这老狗好生不要脸,我本以为他要说将朱风流毙于自己掌下,结果说的是瑨天府。”
“看来他今日想两个打一个啊!”
李沧灵也是微微皱眉。
不过王麟安并不在意,他此时心情甚好,笑着说道:
“还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这古府主真是好人。”
............
这一切都被风长歌看在眼里,当朱风流祭出法相时,对方二人又何尝不是。
他皱眉起身落于擂台,让对方二人脸上一变。
然而风长歌并不在意,只是淡淡的说道:
“古帆,你瑨天府的事,什么时候能在我风陵渡处理了?”
“这里的规矩你如果不明白,我今日可以教教你们二人。”
古帆一脸意外的看着这位风陵渡的主人,风陵渡虽靠近瑨天府,可一直是西州默认的三不管地带。
这位风长歌位居地榜“第十”,在西州属于顶尖那一批人物,他也不愿得罪,只是对方此言就是要给朱风流出头,他脸色难免难看。
虽然他是一府之主,明面上有着四万府兵,纵使仙人也敢和你碰碰。
但是这四万府兵有三万五都在“落侠关”,他手中府兵不过五千,真要和一位榜上圣境翻脸,对方来去自如,自己倒时候却要成了防贼之人。
朱风流也是一脸意外的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风长歌,他也没想到,这位风阁主会站出来帮自己说话。
虽未直言,可对方的意思,只要他朱风流躲在风陵渡一日,那瑨天府便不能来找他麻烦。
对方瑨天府的府主古帆脸色阴沉,他一个圣境七重和甄不晟一个八重,加起来估计还不够这位水圣一个打的。
想到这里,他只能咬着牙齿淡淡的说道:
“风阁主的规矩我瑨天府都明白,只是朱风流生在瑨天,算是瑨天府之人,我作为府主管辖自己地方的百姓,风阁主这般拦着,还不如卖我个人情,本府一定铭记于心。”
然而风长歌听后只是淡淡的摇头,眼神淡然的看着对方,连话都不想说。
还未待古帆再度开口,他身旁的供奉甄不晟老脸一横,怒声说道:
“好,既然风长歌你说要遵循规矩,那可以。”
“我现在就在擂台上,这个小畜生也是,我和他进行生死相诀,你风长歌总不能拦着了吧?”
风长歌闻言一怔,他没想到对方一个西州名宿这么不要脸,群殴不成便想着要趁朱风流伤势未复进行死斗。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身后的朱风流,摇了摇头。
其意很明显,只要朱风流不答应,他风长歌今日就要保一保这个性子极为对自己胃口的小子。
身居地榜多年,他早已厌倦了平淡的日子,当年那些快意江湖的厮杀,如今却是常常怀念。
只是朱风流还未回应,对面瑨天府的府主古帆却淡淡的说道:
“甄供奉为瑨天付出颇多,劳苦功高,朱家毕竟是我下面的世家,所以还是我来解决吧。”
随即他看着沉默不言的朱风流说道:
“朱小子,别怪我不给你机会,今日你只要当着风陵渡众人的面,给甄供奉磕三个头,然后承认是自己诬陷了甄供奉,我便饶你一命。”
“你年纪轻轻就入了圣境六重,此等天赋在西州也属实罕见,我古帆还是有惜才之心。”
古帆口中如此所说,可心中早已打算今日就要让朱风流死在这里。
不仅是因为对方要发起府主之争让另外六府看自己的笑话,更多的是,这等天资的仇人,他古帆哪敢留其成长。
甄不晟选错了人,恶了对方,那他就只能把事做绝。
这些年朱家和宁家他一直都在关注着,所以方才朱风流口中之言落下片刻,就有人给他报了信。
圣人全力奔袭,瑨天府到风陵渡这不算远的距离,二人片刻便至。
古帆明白,朱风流的性子,绝不可能磕头认错,所以他这番说辞,才是真的要绝了对方的退路。
听着古帆之言,朱风流此时脸色才真的难看了起来。
对方替甄不晟出头,自己哪怕胜了对方也没了力气,如果真的以死相博,最后甄不晟这条老狗还是安然无恙的活着。
而且他明白,别看古帆修为比甄不晟要地上一重,其实力实则要比对方强上不少。
瑨天府的功法,从来都不弱。
只是对方言出于此,他也只能迎难而上,让他磕头道歉,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些。
想到这里,朱风流切声说道:
“古帆你作为一府之主,甄不晟做没做那些事又怎会不知,你要包庇他,那我朱风流只能以死相搏了。”
古帆闻言眼里露出一丝笑意。
甄不晟同样如此。
只有风长歌脸色阴沉,他虽知道朱风流这种性子,肯定不会服软,只是这番情况,他也不太好继续出手。
毕竟风陵渡的规矩是他定的,出尔反尔,他风长歌做不到。
众人一番拉车,倒是让风陵渡两侧楼台上的看客有些忍不住了,有人开口喊道:
“打不打啊各位,在台上扯动扯西,什么时候我们西州成了一个讲道理的地方了。”
“是啊,要打就打。”
话已至此,风长歌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
“你们要打可以,去天上,别把我风陵渡毁了。”
说完有些可惜的看了一眼朱风流,然后转身离去。
...............
楼台上,看着风长歌离去,王麟安淡淡开口:
“姨。”
李沧灵闻言点了点头,破空而去。
见着风长歌离开,古帆刚要示意自己供奉甄不晟离开,让自己亲自毙了朱风流。
结果下一瞬,一道白影突至他面前,挡在了朱风流身前。
看清来人,古帆心生不妙,脸上一变。
然而落于台上的李沧灵淡淡的开口说道:
“他我保了。”
三番五次的有人拦在朱风流的面前,古帆怒气浮现在脸上。
虽然来人是李沧灵,可对方身份可不是风长歌这种散人,他怒声喊道:
“李沧灵,这是瑨天府的事,你“藏剑府”难道想与瑨天翻脸?”
“瑨天府?”,李沧灵听后面色平淡:
“我要保他,是我个人意愿,你不必扯到两府之上。”
“他之后要找你们报仇,那是他的事儿,今日在这风陵渡,你瑨天府可以出手试试。”
在李沧灵心里,就算真扯到两府,最终藏剑府可能只会出现两千剑侍临瑨天的场景。
所以她并不在意。
“好。”
“好的很!”
看着李沧灵面无表情,古帆怒气难消,咬牙切齿的没在多言,李沧灵的实力,他自是清楚。
只是心中恶气难消,他拔地而起,在空中看着朱风流说道:
“小子,我在瑨天等着你,希望你敢来。”
看着天空远遁的二人,朱风流对着身前的女武圣持礼弯腰,谢过对方出手。
只是空中,古帆脸色难看的说道:
“本以为这小子背后没什么势力。”
“可如果他真的与藏剑府交好,那这府主之争就难上加难了。”
“回去之后,立刻联系藏剑府,同时也联系另外两府。”
“我到要看看,难道他李家想一家掌控两府不成。”
他身侧的甄不晟同样一脸难看的点头。
今日之行,本是为了解决朱风流这个萌芽中的危险。
只是没想到,却探出了藏剑府。
此事对瑨天来说,才是大事。
至于朱风流。
哪怕他天纵奇才,可终究不过六重。
所习功法“雷神诀。”虽不弱,可也比不上古帆。
就算之后他能一步一步冲到瑨天府门前,也只能死在古帆的掌下。
他们此时只需要回去,联合另外两府,压住藏剑府别出手相帮即可。
同时古帆心中还有想到一个可能。
他从一开始便知道了哪位齐天王府的世子入了西洲,就在风陵渡。
只是王虎当年羞辱他父亲的一幕幕他还记得清清楚楚,所以方才他甚至连面都不想和这位齐天王府的世子见。
不过若是这位世子示意的李沧灵出手。
那么相信,与陈氏交好那两府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了。
想到这里,他面色总算好了点。
至少回去找两府一起给藏剑施压时,他不用付出那么多代价了。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