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姑娘。”
风陵渡的擂台上。
朱风流眼神平静中带着一丝温柔,看着落入高台上的青衣女子。
她手持三尺青锋,剑身反握于身后,只是眼神却是那般冰冷,再不似当年一同高台出游那般温柔。
“朱风流,城主之争马上开始,今日你我便决出生死,不得留情。”
宁一闫秀丽的脸上冰寒似雪,口中之言更是伤得思念之心,手中长剑指向脚下,剑身气机已是淡淡流转。
不同于寻常道修,持器的道修都将自己的一身修为交于了手中的利器,不是武夫那般只会用武器劈砍。
宁一闫拜师西州三大宗“御风剑宗,虽说这些年御风剑宗一直被李家压着一头,可宗内功法“乘风剑”也是世间一等一的剑术。
听到曾经心爱之人的口中之言,朱风流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他知道,对方言出必行。
只是今日,自己却是再没曾经那般耐心,时机已至,相思要断仇要报。
“有些事,还是得男人去解决,哪会有人舍得让心爱之人持剑冲在前方。”
朱风流口中呢喃,右手向上一挥。
滋.......
霎时间,在众人的目光中,整个百米擂台被一片雷域包裹。
空气四周一道道的雷电闪烁,朱风流行走在雷域之中。
只是
他也给对方那位女子留出了一片静地。
“你以前果然留手了。”
一身青衣持剑而立的宁一闫俏寒的脸上带着怒意,右手剑指缓缓靠近的朱风流,她身后一道道狂风炸起,属于她的领域缓缓展开。
只是这风形成的领域,曾经一次次都能和对方领悟相撞的风,此时却被压制在了雷域之中,不管如何挣扎,始终只能留存与宁一闫身前一丈。
“这小子藏的很深啊,此等气机波动,加上对雷意的理解。”
“莫非,是要在我这风陵渡的擂台上成圣?”
观台上的风长歌眼神一凝,语气惊讶的开口说道。
不过也确实如他所想。
擂台上。
宁一闫看着一脸平静却是慢慢靠近的朱风流,她举起手中长剑,身前一丈狂风此时全部聚于剑身。
“朱风流,我只一剑,一剑之后生死由你。”
在感受到雷域四周的压迫时,宁一闫便知道自己与对方的差距,只是若让她弃剑认败,她做不到。
“长风!”
宁一闫话落心中念头一闪。
整个人持剑冲入雷域,狂风形成的那道龙卷包裹着她刺向一脸平淡的朱风流。
“唉...”
神色平静的朱风流叹息一声,右手气机涌现,对着前方袭来的风暴一握,霎时间一道道闪电将那道风暴和其中的宁一闫拦在了他的身前。
他双手压住雷电,看着雷域慢慢的粉碎了那些狂风,最后露出了持剑抵在自己身前一尺的心爱之人。
他右手气机所化雷电一点一点的抚平了剑身上流转的狂风,最后握住那把剑,温声说道:
“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为何我们父亲会反目成仇,在那一日城主之争上生死相诀。”
宁一闫神情倔强的看着对方,同时眼神也缓了下来,她也很想知道,当年为何朱宁两家突然反目。
只见朱风流试着将长剑拿开,却是两次发力对方都不曾放心,当他看到宁姑娘的眼神时,便明白那生父被刺死在眼前的仇恨,终究是血海深仇。
他苦笑着开口继续说道:
“四年前,我在“摘花阁”饮酒之时,听见了“燕无意”与他瑨天府来的客人酒后豪言。”
“在他的言语之中我才明白,瑨天府“石”家哪位圣境八重天的老供奉,是燕无意之师。”
说到这里,他眼神看向脸色已经有了变化的宁一闫。
“所以,我们两家的生死相搏,是哪位瑨天府的老畜牲下的令。”
“让我父亲和宁伯父,必须在城主之争上决出生死,胜的一方才能继续担任下一任摇光城主。”
“如果两家违背了他的意愿,那么整个家族将被连根拔起。”
“那一日我父在杀了朱伯父后身受重伤,回到家中半日之后便魂归天地,最后燕家毫发无损的拿到了城主之位。”
“所以,一闫,你明白了吗,仇人是谁。”
听完朱风流口中之言,宁一闫咬着嘴唇,只是手中的长剑还是不愿放下。
毕竟父亲被刺死在自己眼前,而杀人凶手就是对方的父亲,就算有幕后有人逼迫,可她这五年,就靠着仇恨从五品道修一路走到化心。
如今告诉她自己连仇人都选错了,宁一闫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
看着对方还未放下的长剑,朱风流嘴角苦楚一丝苦涩,他明白对方心中的想法。
只见他整个人缓缓向前,在宁一闫震惊的目光中,朱风流一步一步的将长剑低入胸口。
“一闫,我还你一剑,就当帮我父亲还了那一剑了。”
“我要去帮我父亲报仇,你安心回摇光吧。”
朱风流内心有些失望,更是心痛,哪怕胸口的剑伤都没有这般疼痛。
他以为,对方至少会放下长剑。
只是他失望之余,却是长剑穿过了胸膛,来到了曾经心爱之人的身前,轻轻的抱住了对方:
“宁姑娘,我入圣了。”
轰~~~
朱风流话音一落,在整个风陵渡看客们的眼中,擂台上的雷域突然炸开消散于天。
接着朱风流那被长剑刺穿的背后,一道蓝色的法相缓缓出现。
法相四周雷电闪烁。
这道法相一出现便是三十丈有余,而且还一直在继续变大。
楼台外侧李沧灵看到这一幕,脸色意外的说道:
“没想到这朱家小子,藏得这般深,一破境便是圣境六重。”
此时擂台上,朱风流身后的法相已经达到了六十丈之巨。
李沧灵淡淡的开口说道:
“圣境九重,一重一凡风景,虽说不是一定就能代表准确的实力,但是就普通圣境而言,一重之间的差距,往往胜负就要倾斜大半。”
王麟安若有所思的点头。
刚才擂台上朱风流的话,所有人都听得到,大部分有修为的人,哪怕离得很远,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朱公子如此痴情,还自己主动去挨了一剑。
“一个道修,胸口挨了一剑,这朱公子还真是痴情啊。”
王麟安叹道。
道修体魄本身就弱,哪怕是持器者,也要比武夫弱上一大截,只是持器者一般杀伤力要更强一些。
别看朱风流只是胸口被刺穿,可对他的体魄来说,这一剑已算是不轻的伤势。
不过这种在王麟安看来有些愚蠢的行为,反而另一侧前方的风长歌确实一脸欣赏的看着朱风流点头。
“不错不错,这小子性子和我年轻时颇有几分相似。”
“就连天赋也是如此,年纪轻轻便能进入圣境,而且厚积薄发,一进便是六重天。”
“瑨天府要变天咯。”
西州境内,主要力量还是来自个人。
七大府主的府兵常年都在西州面向西佛的“落侠关”守着。
所以朱风流如果入了圣境要去找哪位瑨天府的老供奉报仇,那么就有好戏看了。
擂台上,宁一闫眼神终于惊慌,她看着嘴角带着血的朱风流,一把抽出手中长剑,同时左手掌心按在对方伤口处,体内气机不断帮对方修复着伤口。
看着对方惊慌的眼神,朱风流笑了笑,身后蓝色法相消失在上空,然后揉了揉身前之人的脑袋,摇头说道:
“没事儿。”
“你我两家之仇,今日就此消散可好?”
“嗯。”宁一闫低着脑袋,手贴在对方胸口,掌心气机杂乱,轻轻点头。
“那回去吧。”
放开对方,朱风流轻声说道:
“之后拿了城主之位,我会对瑨天府发起府主之争。”
“我要让那个老畜生,死在整个瑨天府之人的面前。”
朱风流之言并不避讳。
反而是离得极远的王麟安听后眼里露出一丝兴趣,开口对着李沧灵问到:
“姨,西洲的府主之争,我记得好像并不容易,他有机会吗?”
李沧灵闻言摇了摇头,淡淡的开口:
“他很聪明,想到了府主之争,不然他想找那个老东西报仇,就是与整个瑨天府为敌。”
“只要他拿下城主之位,再发起府主之争,那么接下来,瑨天府就要遵循西洲这么多年的规矩,一对一。”
“一对一?”王麟安虽说也了解过西洲许多事,但是据他知道的消息,西洲的府主之争可没听说过是一对一。
此时一旁的安慰余留开口为自家殿下解惑到:
“殿下有所不知,这一对一,就是瑨天府可以排自己府内的高手,也可以请援助,但是这些人,都只能一个一个上。”
“这位朱公子若不是用此法,那么他将被群起而攻之。”
“据属下了解,西洲已经几十年未出现过府主之争,这位朱公子就算是圣境六重之人,此行可能成功的几率也不大。”
“那这位朱公子可以请外援吗?”王麟安脸上笑容浮现,极好看的眼眸神色流转。
在场之人闻言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诸位都是聪明之人,王麟安此言何意,露于言表。
“可以。”
李沧灵平淡开口说道:
“不过你要帮他,所要面对的都是圣境之人,而且你现在对西洲来说是外人,你若下场,朱风流最后拿到了瑨天府,也难服众。”
“毕竟当年王虎马踏西洲世族,瑨天府可是首当其冲。”
听着自家小姨的话,王麟安笑着摇头说道:
“只要实力够强,还怕下面的人能不服气?”
“不过终归只是后话,平白无故凑上去帮人家太掉价,我王麟安不做这等买卖。”
他心中思绪流转,只是觉得还差一个契机。
只见他突然拉起李沧灵的手,一脸乖巧的说道:
“姨,如果我真的要帮他,还得劳烦你出手相助呢。”
“毕竟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不好亲自出马嘛。”
李沧灵早看透了王麟安的心思,只是平淡的看了他一眼。
然后轻轻点头。
她之前说过
王麟安想任性,她可以支持一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