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越没有去追。
他追上去又能说什么呢?
说改天我们再聊聊?
拜托!这真的很渣好吧……
虽然,但是……
此时,天上明月已经彻底被云朵拢住,完全看不见一丝踪影了。
四下昏暗,宁越失神回到院中。
家里灯光和煦,照进院中,宁越没看到正堂坐着人,往里跨去。
哪知他刚一脚迈入房内,边上便有一双温暖大手将他手臂一扯,牵着他整个人往那厚实胸膛拉去。
温暖而轻柔的怀抱立刻裹住了宁越。
他一抬头,就望进薛肖肖黑黝黝满是爱意的瞳仁里。
宁越张嘴想说什么,一想到系统涨的那百万资产,立即就闭上了嘴巴。
算了算了,
也不会掉肉,
要抱就抱吧。
这时,无劫也从屋里扫着尾巴晃着跑了出来,围绕在宁越腿边,用身体紧紧贴着他。
这主仆二人,真是……
薛肖肖分出一只手,将宁越双手环在自己身后。
“师兄,抱抱我。”
宁越:“……”
宁越依言,有些僵硬地抬手抱住了他。
这家伙,不是说好了清修苦寒的吗?
怎么浑身肌肉还是那么好?
“师兄,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
“本来我万念俱灰打算就此放弃,可你昨天来看我了对不对?”
“什么?”宁越有些不可置信,挣扎着从薛肖肖怀中探出头来正视他。
薛肖肖看着宁越,会心一笑,眼中浓情蜜意,“师兄啊,用神识环顾四周,这你又不是不知道。”
“……”
“你待了很久,吹了很久的风,为什么不叫我呢?”
他说完,强行落下一吻。
轻软绵密的吻。
宁越一滞,不敢动弹也不敢说话,说不清什么情绪翻涌,他迅速低埋下头,对视都没有勇气。
薛肖肖将手放在宁越肩头,拇指轻轻揉捻,“师兄,是你要我出来的。”
“是你要我的。”
他说这话时候,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宁越不知该回应些什么好,正怔然间,
只听薛肖肖继续道:
“我都赶你走了,但是你回来了。”
这句话他语调放轻很多,像是内里有什么隐情,或是提到当时就情绪低落。
可他用到赶走这个词。
宁越唯一一次被赶走,就是仙影宗驱逐。
但薛肖肖怎么可能?
自己想多了吧。
宁越分神想着。
“你没有放弃我,刚才我也没说实话。”薛肖肖情绪忽高忽低,语调也有些不稳,前一句还有些兴奋,后一句就带着一点劫后余生的庆幸。
“什么?”宁越推开薛肖肖,看着他。
今晚对着薛肖肖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个词了。
怎么他闭关清修几天,在洞里就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吗?
怎么办到的?!
“我一想到不能见到你,差点就走火入魔了,并不是准备升天的预兆。”薛肖肖神色坦然,看着宁越轻声说道。
原来如此,
竟然如此!
薛肖肖神情带着俱意,语调有些伤感。
“若不是师兄你,我当下便是心魔控制的傀儡。
“真的再也不能以原本面目来见你了。”
他说到这 ,宁越预感他还要说些自己难以招架的,心中很想以话堵口,可奈何此时脑子已经懵掉了,一句话也想不出来。
“我以为清修不见你,就能忘记,谁知道呢,却发疯了似的,每分每秒都是你,牵肠挂肚的是你。”
“你来找我,我就知道你心中有我,不忍我受那狰狞异变的苦楚,你救我于危难。”
薛肖肖说着,神情柔和无比,灯光将他黝黑的双眼映射得清澈透亮。
“师兄,我是你心甘情愿施手救赎的那个人,对吗?”他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一样,谨慎用词。
但宁越还是听出了言外之意。
他能说不吗。
他确实,不想薛肖肖有任何一种不好的结果。
他也确实,对对方牵肠挂肚。
见他不语,薛肖肖再次缓声开口,
“若不然,师兄为何在我山门前久久站立?”
他顿了顿,似乎在鼓足勇气,
“你也接受我的,对不对?”
他这话一出,宁越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微微落了下来。
万幸,
万幸他没有用那些你也爱我的,对不对这种话语。
否则,否则,以当下自己混沌状态,真不知该如何应对。
看着对方灼灼眼神,眼中似有星火跃动,仿佛自己的肯定就是他那光鲜艳丽的生命中唯一的一切。
那眼神太过炽热,烫得宁越神魂失守。
他也仿佛一个世纪没见到薛肖肖了。
宁越终究没有忍心说违心的话。
他低垂下眼睫,轻轻点了点头。
这回答真就千万般好一样,薛肖肖顿时忍俊不住灿开一个笑。
笑容心满意足。
又兴奋地将宁越一把搂在怀里,紧紧抱着。
呼吸游走在宁越耳畔,“师兄……”
宁越回抱了抱他,轻声安慰,“休息吧。”
耳垂被轻轻咬了一口,“好。”
宁越羞红满面地侧躺在里头,对着墙壁。
后背很快攀上八爪鱼一样的大物,将他整个人紧紧包裹。
那结实有力的大腿还跨在他腿上。
宁越不得已,紧闭双眼,但止不住乱颤的睫毛正昭示他的慌乱。
身后传来那人细嗅颈间发丝味道,而后是称心如意地暧昧一句,“睡吧,师兄。”
“嗯。”悄悄吐了一口气,宁越尽量放平语调回答。
他也想不明白当下算什么。
算了,
想不清就先不想了。
随心吧。
这怀抱不说多紧实温暖,
起码,担心了那么久。
现在,是释然的。
薛肖肖他,
又有什么错呢?
自己遵循本心,也没有什么不好。
唯一是叶望舒。
想到叶望舒,
宁越心中一梗。
他叹了一口气,
侧着睡实在不好受,
他翻身躺平。
八爪鱼终于放开了他。
宁越愁容满脸,无处诉说,也没法宣泄。
唯有被窝里的温暖实实在在。
他不及多想,将被子提了提,抱住了被子。
“师兄,你在想着其他人吗?”
“嗯。”宁越老实回答。
“你想着叶师弟吧?方才见他神色落寞,你们半夜不在房间睡觉,是在干吗?”
“吹风。”宁越随口一回。
黑暗中看不清薛肖肖神色,但他语调平稳:
“师兄,你也接受叶望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