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虽然当事人们似乎对这个决定颇有微词,即墨维和苏苑杰还是最终敲定了两个小辈的订婚时间。
常初瑶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来自身后的带着凉意的目光从谁而起。闻思雅几乎要把即墨慕蕊的身影盯出个洞来。
她毫不怀疑如果姜云心没有提前离场的话,查纾竹也会被盯上——就算她拒绝了也会被盯上。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闻思雅们的思考逻辑大约如此:
你同意了和我男神的交往申请?你狐媚子!
你拒绝了和我男神的交往申请?你不识好歹!
常初瑶回忆起外面的世界里曾看到过的一些矛盾的兄长对妹妹的追求者的态度,微妙地从中找到了相似处。
但是又很明显是不一样的,毕竟人家好歹是个兄长,算是有资格站在“为了妹妹好”的角度去评价她的追求者们。
你又是谁啊?
闻思雅不悦地哼了一声,又瞪了一眼即墨慕蕊,意思再明显不过。
但是在场的人都没有关注她的情绪,就连亲爹闻天纵也没有。
所以就算她心底怨气再大,也只能默默地憋在心里,最后不了了之。
除了闻思雅以外无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无论在场的人都是各自怀着什么心思离开宴会的,这场实际上的相亲大会以孙越泽“顺利”找到了对象而剩下二位杀马特失败为告终。
不过三人的情况中本来也是孙越泽的最为紧迫,这倒也算是暂时性地解决了问题。
众人各自分别回家,常初瑶竟感觉自己有点脱力,像是连轴转了三天三夜。
这次的剧情确实太长了,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堆在一起,就是在分割线时空里也是和小伙伴们高强度交流,她觉得自己是真的累了。
司寇雪音、即墨星纬和王叔在即墨宅等待他们的归来。在看到他们身影的时候,司寇雪音满脸激动地冲上来,先给三个女主一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们终于回来啦!怎么样怎么样,宴会好玩吗?”
不好玩。常初瑶身心俱疲地在心里回答,靠在司寇雪音的肩膀上短暂地回了点血。
剧情里的司寇雪音又张开双臂想要拥抱风千因,但被对方灵活地躲了过去,看起来有点委屈:
“干什么啊,怎么连抱抱都不允许了。”
她又要伸手,再一次被风千因躲了过去。就这么你来我往好几次,风千因终于扶着额头把司寇雪音一把推开:
“抱歉,我觉得……我们两个需要分开一段时间,各自冷静一下。”
“诶?什么啊,你把话说清楚……”
司寇雪音满脸茫然,风千因却毫不留情地转身就走。
他走得又快又急,甚至都没有进即墨宅的大门就又转身离去,留不知情的众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常初瑶和查纾竹不在其中。她们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一种了然。
很显然,这就是在玩“发现自己对象竟然是失散多年的亲妹妹所以要分开冷静一下”的经典狗血桥段。
“算了,别理他。他脑子不知道又在抽什么风。”
最后还是司寇雪音耸了耸肩表示众人可以假装无事发生,招呼着大家进屋去。
但是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作为为数不多的知情者,受到风千因百分百信任的人,还算坚定的长期合作对象,常初瑶觉得自己有义务去关照一下擅自出走的风千因。
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她换了件衣服后便稍微用了点力气暂时摆脱了剧情之力的控制,往即墨宅的门口走去。
结果到了门口,她才发现持有这种想法的不止她一个。
她和一副鬼鬼祟祟模样的查纾竹与司寇雪音撞了个正着。三人皆是一惊,随后又放松地笑了起来。
“你们也是去找风千因的?”常初瑶问。
查纾竹点点头算是承认,司寇雪音却是连连摆手:
“没有没有,就是去看看他什么情况,别死外边了。”
哦,全身上下只有嘴还是硬的。常初瑶面上并不显山露水,心里却已经默默地给司寇雪音的反应定了性。
总之,三人目的一致,所以理所当然地同行了。
司寇雪音看起来是真的不知情,偷偷拉着常初瑶咬耳朵:
“他反应干嘛那么大啊?之前最不接受这个身份设定的好像是我吧?”
“……我觉得还是你自己去问他比较好。”
常初瑶还没开口,被查纾竹抢了先,于是默默地把自己缩回衣领里。
三个人没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风千因。他此刻正坐在马路牙子上,满脸沧桑地遥望远方。
很好,现在是忧郁男孩限定款的风千因。常初瑶一马当先地走了过去,在风千因的身边坐下:
“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因为这点事就跑出来的。”
风千因没有看向她的方向,只是苦笑一下:
“这都被你发现了?那你还真是天资聪颖。”
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常初瑶感到有点无语。
他猛地吸一口气,自说自话一般接着开口:
“我跑出来的时候就在想啊,要是我和那个家伙真的是兄妹或者姐弟的话,说不定也不错。”
“倒不如说,不管是哪个身份,如果我能和她成为真正独立但又有一点关联的两个人就好了。怎么也比现在强”
坏了。常初瑶想起他身后站着的那个司寇雪音,几次张口想要打断他让他先别说了;但是风千因似乎真的想了很多,一说起来就有点没完没了:
“……为什么我们会是一体两面?为什么我们注定不能分开?我讨厌这样。”
“我是被本体注定抛弃的那一面,她是本体所希望成为的那一面……”
常初瑶终于抓住了一点机会,用力地拧了一把风千因的胳膊:
“你别说了,风千因。求你别说了。”
“怎么了?”
风千因眨了眨眼,在常初瑶的眼神暗示下回头望去。
司寇雪音站在那里,似乎是愣住了。查纾竹站在她的旁边,挽着她的一条胳膊,又有点欲言又止。
四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哦豁,翻大车。常初瑶叹了口气,把脑袋扭到一边去。
我心善,又喜欢替人尴尬,实在是看不得这些。
最后依然是司寇雪音先开的口。她哑着声音,轻轻地问了一句,语气无比疏离:
“不好意思,那个……请问,你知道我是谁?”
风千因不说话。于是她又靠近了几步,低声追问:
“你说……我们是一体两面?所以你知道我是谁?”
风千因依然没有回答。查纾竹皱起了眉,跟了两步,把胳膊搭在了司寇雪音背上:
“音……”
司寇雪音的眼神充满了哀伤,看着风千因,不再言语。
查纾竹和常初瑶进行了一段眼神交流后,把司寇雪音劝回了即墨宅;常初瑶则继续留在马路牙子上,陪着风千因吹风。
周围没有其他人了,风千因才如同泄了气一般把头低了下来,额头抵在常初瑶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
“她怎么会来找我啊……这下全被她听去了。我会不会完蛋啊。”
“我觉得无论是以设定的关系还是以实际的关系来看,她不找你才是有鬼。”
常初瑶犹豫了一下,把手按在风千因的头顶拍了拍,感觉自己像是在安慰情场失意弟弟的大姐姐。
虽然她心知肚明这个“弟弟”所遭遇的并非情场失意这么简单就是了。
她陪着风千因坐了一会儿,小心翼翼试探着问:
“不就是被她知道了你们俩是一个人了吗?为什么你看起来那么在意?”
她本来没期望得到答案,但风千因缓缓开了口:
“……那要从我的故事说起了。”
好像有戏?常初瑶瞬间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又故作严肃地咳嗽一声:
“你说,我在听。”
风千因忍不住哈哈笑了两声,心情似乎也好了一些:
“我的故事很长哦。”
“长长长,那你倒是讲啊。不讲我怎么知道长不长。”
于是风千因终于笑了起来:
“好啊,准备好打瞌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