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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李娎眉头紧蹙,目光如炬,扫视着提出异议的柳子光等人,沉声问道:“哦?

柳爱卿何以反对向大明求援?

莫非有言外之意?”

柳子光深吸一口气,神色镇定,从容答道:

“大王,臣并非反对与大明交好,大明乃我们父母之国,何人不知?

只是当前局势错综复杂。

大明亦面临内忧外患。

再者,大清称帝,公然挑战大明天下共主的权威,若大明有意出兵,大清早已覆灭。

大明未出兵,显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此外,我朝鲜亦有英勇之士,未尝不能自行抵御外敌,清兵仅占据我朝鲜两道,若此刻便向大明求援,岂不令夷狄笑我朝鲜无人?”

大王李娎闻言,沉默片刻,陷入沉思。

此时,其党羽纷纷站出,力挺柳子光:

“大王,柳子光所言极是。

我朝鲜虽处风雨飘摇之境,但亦需虑及长远之计,若事事仰仗大明,日后恐难以自立。”

柳子光等人之意昭然若揭,朝鲜虽为大明藩属,但不能事事依赖大明,况且,朝鲜尚未至亡国灭种之境,尚有自救之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位年轻将军挺身而出,他便是都总管韩堡。

韩堡目光如炬,声音铿锵有力,毅然决然地说道:“大王,臣愿领兵出征。

誓与清军一较高下,我朝鲜勇士。

岂会畏惧那些女真野人的挑衅?”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群臣皆是一片愕然,连韩明浍的脸色也瞬间大变,急忙劝阻道:

“堡儿,你怎可如此鲁莽,战场之上凶险万分,你怎能轻易以身犯险?”

然而,韩堡却意志坚定,毫不动摇。

他继续说道:“父亲大人,孩儿身为朝鲜武臣,为国效力乃是天职,如今国家正值危难之际,孩儿又岂能坐视不理,袖手旁观?”

大王李娎注视着韩堡,眼中闪烁着赞赏的光芒,深知,在这风雨飘摇的时刻,朝鲜正需要这样勇于担当的勇士。

然而,韩明浍并未轻易点头,他绝不会让韩堡轻易涉险,柳子光正要出声附和韩堡,李娎发现后立刻说道:“韩总管勇气可嘉,本王深感欣慰,但出征之事关系重大,还需从长计议。”

随后,李娎话锋一转,对群臣郑重宣布:

“诸位爱卿,本王心意已决。

暂且不向大明求援,但要加强防御,调集南部精兵以备不时之需。

至于领兵出征的人选,本王决定让李光甚、金智贤、严子忠三位将军率领六万兵马,进驻开城,北击清兵。”

李光甚、金智贤、严子忠三人身披铠甲,挺身而出,齐声回道:“请大王放心。

我等定当全力以赴,誓将清兵击退。”

领议政韩明浍见状,满意得出声道:

“大王英明。”

群臣闻言,皆无异议。

只有柳子光等人,眼神犀利盯着韩明浍。

下朝之后,柳子光等人恰与领议政韩明浍相遇,柳子光拱手道:“领议政大人,望您勿怪下官在朝堂之上的言辞冒犯,下官一切皆为国家着想,绝非如某些人般。

只知结党营私,壮大宗族。”

韩明浍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柳子光,你无须如此含沙射影。

我韩家之事,你无需过问,但至少,我韩家对大王是忠心耿耿的,堡儿,我们走。”

韩堡随韩明浍离去,柳子光望着他们的背影,喃喃自语:“韩明浍,我所防备的,正是你。”

此时,一官员上前,递来一封信。

柳子光接过一看,信封之上竟是大明的印记,急忙拆开,阅后先是一惊,旋即颔首:

“想不到这些女真人竟是如此难以驾驭。”

归府后,韩明浍端坐厅堂主位。

一众子嗣恭敬侍立。

韩家子孙众多,仅是韩明浍膝下,便育有十余子嗣,目光如炬,直视着韩堡,厉声道:

“你这逆子,如今竟长了能耐。

敢悖逆为父之意了?”

韩堡,身为都总管,神色惶恐,连忙回应:

“儿臣岂敢……

实则是见众人皆默不作声。

儿臣才斗胆站出,欲为韩家增添几分威势。”

韩明浍语重心长道:“为父深知你的能耐,但时机未到,切不可轻举妄动。

此刻出手,即便胜了,功劳亦难显;

一旦败北,我韩家便万劫不复。”

韩堡面露疑惑,问道:“父亲之意是?”

韩明浍轻声细语,循循善诱:

“军事与政治,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你须深知此理,方能成就大业。

古往今来,真正有为之将,皆需出将入相,文武双全,待到朝鲜真正陷入危难之际,你再挺身而出,彼时大明亦会出兵相助。

如此,你既可保不败,又能立下赫赫战功。”

韩堡闻言,仍心有顾虑:“可若在那之前。

清兵已被李光甚等人击退,又当如何?”

韩明浍沉稳地说道:“你且宽心,这股清兵绝非等闲之辈,为父自有筹谋,打算遣人渡海,前往大明,探一探他们的口风。”

韩福面露忧色,问道:

“父亲,莫非是天朝大明已呈衰败之势。

故而才不敢轻举妄动,出兵大清?”

韩林亦随声附和:“自睿宗大王逝后,我们韩家唯一的依靠便是天朝大明。

倘若大明倾覆,我们韩家岂不岌岌可危?”

一时间,众子纷纷发表见解,议论纷纷。

其实,韩明浍早有忧虑,担心所追随的君王遭遇不测,导致韩家衰败。

因此,他让自己的儿子们大多投身军旅,掌控朝鲜各处要地的军权,其中,长子韩堡最为出类拔萃,不仅官职最高,而且手握重兵。

韩明浍目光深邃地望向韩堡:

“堡儿,你曾亲眼目睹过大明的军队,依你之见,大明军力是否会有衰退之虞?”

都总管韩堡沉吟片刻。

脑海中浮现出明军往昔的强盛与尚武精神,那份强盛至今仍令他记忆犹新。

辽东铁骑,不但装备精良,并且人人悍不畏死,这种军队,无人可以匹敌。

韩堡缓缓言道:

“孩儿以为,明军之强大,实乃举世罕见。

特别历经成化先帝与弘治帝的励精图治,明军士气高昂,战意如虹。

据悉,大明如今常备兵力已逾百万之众。

然而,孩儿始终心存疑惑。

以大明今日之实力,与当年的永乐盛世相较亦不遑多让,为何却对大清一味纵容?”

韩明浍闻言,微微颔首:

“我朝鲜常备兵力不过十数万,且半数皆为无战力之农民,由此可知大明之强盛。

堡儿所言极是,大明确有轻易覆灭大清之力,却为何迟迟未动?

看来,事出反常必有妖。”

众子皆摇头,面露困惑之色,他们也不明白,大明依然强盛,为何放任女真不管?

韩福忽生一计:

“父亲,我们不妨遣人前往大明探问一二。

我韩家在大明宫中,不是尚有亲戚可依吗?”

韩明浍点头赞许:

“此言有理,不仅如此,老夫与辽东总兵韩斌亦有些交情,此事我必派人前去探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