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听到她这话都神色大变,这是什么话?
刘老头更是愣住了,他娶妻几十年,黄土都埋脖子了,临了临了老妻变成妾,这让他怎么跟人说?
刘玉树参加过科举,虽没考上秀才,但好歹是个童生,也算是一只脚迈上了科举的台阶,他深知妾对这个家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以后他们这些人全都是庶子,在人前低人一等。
庄户人家没有说过了半辈子把人变成妾的,除非这个女人犯了大错,罪不至死,才会贬为妾,但这也是极为丢人的,会让家族蒙羞。
于是,即使他心中畏惧夏樱,也出声反对道:“不可。”但他有几分小聪明,知道夏樱的脾气。
好声好气的道:“三…”
本身想说“三侄女的”,但他想到夏樱说从没把自己当刘家人,于是掠过称呼,说:“可否换个别的?贬妻为妾,万万不可,还请姑娘为这一大家子人考虑一下。”
看众人也都用希冀的眼神看着自己,夏樱问:“怎么?从我家搜来的粮食你们吃得,搜刮的银子你们花得,我的卖身钱你们也花得,我娘身体如风烛残年的老人你们视而不见,我姐被推入火坑你们不闻不问,现在要惩罚这个黑心肝的蛇蝎毒妇你们倒知道阻止了?
她作恶的时候,你们怎么不阻止?呵呵,脚下的泡是自己走出来的,怨只怨她做恶多端,把别人的命不当命,所以这是她咎由自取,谁求情都没有用!
说到这里,她转向刘老头问:“老爷子,你媳妇做的恶你已尽数了解,大梁朝哪条律法规定作恶之人不用接受惩罚?她超越律法之外了吗?是皇上给她的特权吗?她有错不必受罚吗?”
她这几连问把一众人问的哑口无言,神色大变,这话问的大逆不道,一个区区老妇岂能凌驾于律法之上,并且还把皇上都带出来了,我的个天呐,这丫头说话不怕杀头吗?
刘玉树和刘得才只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心跳加速,家里人没读书不知道,他们可知道,皇上不是一般老百姓可以挂到嘴上的,让有心人听到治个大不敬之罪都是有的。
想到这是在自己家?刘玉树忙出声制止道:“姑娘说话小心,万不可口出妄言,让人听到小心把咱们通通治罪。”
夏樱说:“你还知道怕呀?刚才我说解决方案让赔银子,你们说没有,用地赔你们说不可,想个折中的法子让你们不必损失大笔银钱和土地,你们又说万万不行,怎么?你们敢做不敢让人说?神也是你?鬼也是你?你算个什么东西?真当自己能充大尾巴狼?老子给你脸了是吗?信不信我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说完之后,她看着一众人苍白惊惧的脸色,说道:“不照做也可以,明天一早我就去县衙告状,我就不信我这个苦主连带证词告不赢你们,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到时整个安阳县都会知道这两个老毒妇的所作所为加起来四代以内不能科举,连带着大湾村刘家全族都会因你们蒙羞,我倒要看看,到时候你们会是个什么下场?”
说完,又转向刘老头说:“老爷子,所谓娶妻娶贤,你当时怎么想的娶了这么两个加起来祸害刘家四代人的恶妇,你可真是有眼光,估计是祖宗没保佑,你才找到这个货色吧?”
夏樱是哪疼往哪儿扎,她才不管说出去会让人怎么想,也不管刘老头那便秘的脸色,反正无差别攻击就对了。
说完后她也不废话,对刘春妮说:“把咱们包袱皮拿上走吧!”
刘春妮和小石头麻利的上前收拾,夏樱走到门外,这时刘老头急了,他站起身说声:“且慢。”
夏樱负手而立没回头,问到:“还有什么事儿?”
刘老头疲惫又无力的说:“你说的我同意。”
夏樱问:“当真。”
刘老头咬牙长叹:“当真。”
旁边他的儿女们忙说:“爹,你三思呀,娘成了妾我们怎么办?”
刘老头说:“别说了,这事我自有主张。”
夏樱说:“那就拿地契,写贬妻文书吧。再写一个切结书,就写和我们家从此一刀两断,再无瓜葛。明日下午我要看到族老们同意把我爹过继出去。
后日在祠堂行过继礼,分宗,顺便把刘张氏贬妻为妾写到族谱上,以上少一个步骤,你们都会臭名远扬,变成庶民。”
刘老头:“我既已答应你,就绝不会反悔。”说着,起身去里屋拿地契,他佝偻着腰,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对此,夏樱并无半分同情,笑话,刘家只是失去了两亩地,老婆子成了妾,基本上没有什么大损失。
而原身一个花季少女一条命没了,所以,没什么不好意思和愧疚的,做到这一步,她才觉得对得住原身这具身体。
刘老头拿出地契后给夏樱两亩良田,夏樱说:“找个离村最近的,地远多跑路,费劲。”
听了她的话后,老刘头又从那几张地契里找了一张地契递给她。
然后,夏樱就着刚才磨过的墨,顺便写了地契的抵债文书,包括切结书和贬妻书,让他们一一画押,此时,众人没有不长眼的提出异议,因为是老爷子带头按的。
夏樱拿着东西说:“很好,明日下午我会再过来的,各位保重。”
说完,领着两人转身走了。
见夏樱走后,刘家一众儿孙问刘老头:为什么要答应这么过分的要求?
刘老太没说话,她此时已经吓傻了,她刚才不敢多言是因为她害怕,她看到侄女的惨样后,吓得都失禁了,只是她一直坐在椅子上,下面垫着一床褥子,别人没看出来而已。
刘老头回身望着一众儿孙们,又看了一眼刘老太,说:“只怪我这些年太纵容你们娘,一直当睁眼瞎,让她在家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如果这件事情闹大了让族里知道咱们家两个女人犯了律法,他们会为了整个刘家族人把咱们一家除族的,到时候咱们就真的成了一无所有,无家可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