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一笑,觉得关系确实亲近了些。但也只是些微罢了,两人都是清醒理智的人,不可能此时便觉得兄妹情深。
事实上,楚惜北会想缓和两人的关系,也只是出于欣赏的角度罢了。
“母后也知道你回来了。”楚惜北道,“她想见你一面。”
楚惜颜回来的时候未曾有遮掩,陈皇后知道她回来也不稀奇。她听楚惜北说完,头疼地按了按额角:“我现在没什么心情。”
陈皇后看到她绝对不会有好话,楚惜颜现在心情不佳,实在不想和她演母慈女孝。
楚惜北不甚在意地道:“随你心意。”
“还有件事。”楚惜北像是随口提起一般,“云蓉和公冶源定亲了。”
“什么?”楚惜颜觉得自己没有听清。
楚惜北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他们两个……”楚惜颜问道,“他们两个怎么会定亲?公冶源不是不喜欢云蓉吗?”
楚惜北想起公冶源之前种种,不悦地冷笑:“我看他挺喜欢的。”
楚惜颜不知道事情经过,她对楚惜颖也是仁至义尽了,不想再做多过问了。
“两个人要是两情相悦,当然是极好的。”楚惜颜道。
楚惜北言简意赅地回答道:“他们求着朕赐的婚。”
好吧,这么一说,两个人就真的是心甘情愿了。
总算是件好事,楚惜颜心情好了些,跟楚惜北又说了几句话,然后离开了皇宫。
她回公主府刚刚坐定,太后的懿旨便如影随形地过来了。
陈皇后要找见楚惜颜,让她重新进宫。
楚惜颜恭恭敬敬地接了懿旨,转身便遣人进宫,告诉太后她舟车劳顿,现在不适宜进宫。
言外之意,就是不打算进宫了。
太后宫中,宫女在两侧瑟瑟发抖的跪了一地,不敢言语。太后当初还是皇后的时候,虽然算不上性情温和,但从不拿手下的宫女撒气。
谁料当了太后之后,性情大变。寝宫中常常传来她砸碎东西的声音,上好的瓷器送进来,整天就变成碎片送出去。
若只是如此,还倒罢了。太后身边的宫女也常常受罚,太后稍有不悦,便会责罚她们。
今日听闻云清公主回来了,太后想要云清公主进宫,却被云清公主婉拒了,现在正在大发雷霆。
“逆女。”太后骂到,楚惜北和她亲缘淡薄,她如今只能靠着楚惜颜做一些事情。不想楚惜颜也再三推脱,不想进宫。太后骂了一会儿马骂累了。随手指了一个宫女,她温柔道:“你过来。”宫女颤颤抖抖地站起来,眼圈盈满一圈的眼泪,泪盈于睫,仿佛随时要掉落下去。
她身旁的宫女倒是松了一口气
“太后娘娘……
”
太后用狭长的凤眸打量着他,忽而骂道:“贱人!”
两侧跪地的宫女很有默契地退了出去,大殿之中只留下的宫女和太后。
不长的时间,寝殿内传出来一声哭喊的惨叫声。
“太后娘娘,求您……”刚刚的宫女一边惨叫,一边哀求着。
宫门外静立着的都宫女都不忍去听,心中惴惴,不知道哪一天就会轮到自己身上。
寝殿内的惨叫声就未曾停止过,只是宫女的哭喊声越来越低微,最后已经没有了。
不多时,有人那宫女从寝殿内抬了出来。没有人敢看她,也不知道她是生是死。
只是在抬走的过程中,她身上的血一滴滴地落下来,砸在众人心底。
人愈行愈远,终于有人崩溃地趴坐在了地上,低声地啜泣着:“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啊。我不想伺候太后了,我……”
旁边的人一把将她拉了起来,低声呵斥道:“你不要命了!”
哭泣的人立刻噤了声,只是止不住的啜泣声中透着绝望。
她们自幼便被送进这深宫之中,最大的愿望便是哪位贵人能点了她们做姬妾,再不济就是到了年纪被放出宫去。
但是很多人都等不到出宫的时候,一旦被卷进妃嫔之间的争斗中,很多宫女都因此殒命。
但是她们从来没想过,她们有一天会死在太后明目张胆的折磨中。
“这日子实在太难过了……”又有人低声道。
可是究竟是谁说的,已经分辨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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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装饰华丽,青翠琉璃,楚惜北毫不吝啬。连楚惜颜就寝的屋子里的蜡烛都是调好的香油,一点上便散发出淡淡的幽香。
楚惜颜兴致起了,便点尽了一根蜡烛,就着蜡烛香气睡着了。
这蜡烛的香气,恰恰是安眠的,楚惜颜也很快就入睡了。
她再醒过来的,朦朦胧胧地觉得身边不对。
她睁开眼睛,看见萧北景就在她对面,拿着她的长剑指着书墨和司琴道咽喉处,问她:“我把他们都杀了好不好?”
楚惜颜居然说不好来,只能看着萧北景温柔地对她笑:“既然你不说,那我就动手了。”
楚惜颜拧着眉,心中怒意升起。在萧北景动手之前,她终于说出了口:“不行。”
萧北景道:“你刚刚明明答应了。”
楚惜颜身手去夺他手中的剑:“你松手。”
萧北景顺从地松开了,笑意盎然地问道:“那你用什么来话晚上……听我的好不好?”
楚惜颜刚想顺毛,猛然想起来她和萧北景已经一拍两散了。
她怒道:“我们已经分开了,你别总想着那些事情。”
萧北景的脸色瞬间阴沉,如同刮起风暴一般。他声音很低,却有一种奇异的蛊惑感:“我们没有。”
然后楚惜颜就被吓醒了。
她坐起来,觉得自己这梦做的莫名其妙。随即就闻到一股酒香味,她下意识的往桌边望。
萧北景就坐在桌子边,桌子上放了一壶金桂露,浓郁的酒香散发出来,溢满了整个屋子。
楚惜颜把手放在额头上,长出了一口气。她睡得太沉了,连萧北景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萧北景看着她,眸光深沉,体贴地问了一句:“做噩梦了?”
楚惜颜面无表情:“是,梦到一个很可怕的人。”
萧北景笑:“不是梦到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