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这次的变身为什么过去这么久,但随着赫色与白金之光交错,曾一击覆灭了无面天使大军的灾厄,于月海原学园的第三层走廊上舒展肢体,在骨节一寸寸的脆响声中,宣告着他的到来。
“这就是……”迦尔纳低语着,无形的恐怖感压迫着他的神经,英雄面不改色的承受下来,但手中神枪却不再刺出,而是整个人腾身而起,跃上半空。
黄金之翼舒展,剥落,璀璨日炎勾勒出神圣的符文,令不灭之刃迅速生长,扩展,化作了神圣而宏伟的弑神之枪。
魔术式·强化,魔术式·锋锐,魔术式·推进……最顶级的增幅术式尽数汇入这一击中,让神光大放,几乎能与毁灭之神的愤怒相媲美。
唯有万千雷光方能淬炼出举世的神枪,唯有体内流淌着神血的英雄,方能施展出这一惊世的武威。
“领悟诸神之王的慈悲吧。绝灭,在此一刺!”
超越极限的无上宝具,在此地绽放出绚烂的光彩,那是対神宝具的顶点,连诸神之王都无法自由掌控的极光之枪!
“彻底燃烧——日轮啊,顺从死亡(Vasavishakti)!”
随着这一枪的刺出,空间就像发狂了似的暴动着,哪怕经由系统强化的走廊也发出哀鸣声,随着枪芒的前进而寸寸破碎。会议室里,尤里乌斯看见迦尔纳毫不犹豫的解放了杀神枪,眼里闪过激赏和期待。
很好,不能让朔月这个形态下的速度发挥出来,就应该在一开始的时候,就用最强大的攻击,将他彻底摧毁!
A++级别(FE中迦尔纳的宝具等级)的対神宝具,外加足以让威力上涨五成的增幅——这才是我铺垫到现在,真正的杀手锏啊。
朔月,仅凭刚刚完成变身的你,能够接下这一击吗!
尤里乌斯心里无声呐喊,热切的注视着战场的画面,而面对骄阳般熊熊燃烧的英雄,化身弥赛亚的兽只是缓缓的抬起手,手心向上,对准唇边。
“呼——”
祂吹了一口气,一缕暗色的风,就那么落在了弑神的枪尖之上。
枪芒碎了。
灌注了顶级从者的全部力量,数个顶级增幅术式,以及尤里乌斯所有期待的极光之枪,直接炸开!
浩荡的能量掀起奔流,不受拘束的力量横冲直撞,粗暴的毁灭着所接触到的一切。
但是,无意义。
那灾厄的兽影就矗立在那里,可是英雄的枪锋竟无法触及,只能泄愤般的摧毁着周围的建筑,像是没拿到玩具而乱发脾气的稚童,却完全不可能让大人有一丝一毫的触动。
如此的,可笑!
“朔月!他怎么可能!”尤里乌斯一掌拍在桌上,完全失去了淡漠的气质,“那可是迦尔纳最强大的宝具,怎么会被这么轻易的挡住!”
无独有偶,全力以赴换来的却是这种结果,哪怕迦尔纳也无法淡然处之,他死死注视着宝具逸散的场面,许久之后,才抬头看向前方的兽影。
“你对我的宝具十分熟悉,否则做不到这么精准的破坏。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曾在罗马尼亚见过摄人心魄的这一击,也因为这柄神枪险些杀死过我。
但自从将那个世界的经历消化之后,弑神之枪就再也无法成为我的威胁。
若要问理由的话——同样的招式对圣斗士是没有用哒!
森白骨面上扯出诡异的笑容,朔月回应迦尔纳的方式,是将身后的骨尾猛地合拢成一束,积蓄起赫色的死光。
“最后让你见识一下。”虚幻的二重音奏响了尾声,“我的全力以赴。”
无需任何的真名解放,当赫色的光团被压缩成奇点时,便有恐怖的震荡扩散,转瞬间,覆盖了整条走廊,整层楼道,整座学园。
受月灵晶体加固的建筑在瞬间迎来了前所未有的波澜和轰鸣,剧烈的震颤里,不知多少结构崩裂缝隙。
而在骨尾的正中心,黑暗的漩涡里,那一道积蓄到极点的烈光,喷薄而出!
仿若耀眼的恒星运行在自己的轨道之上,冠戴着万丈深渊所铸就的威严之冕,裹挟着毁灭之衣。
向着那道消瘦的身影,翱翔!
此乃自高天陨落之星。
【弥赛亚·默示录】!
人造的恒星坠落,萃变到极致的毁灭力量坠落在太阳神之子之上,将其身影吞噬殆尽,紧接着,在主人肆无忌惮的催动中炸裂开来!
在连声音都无法逃离的苍白风暴中,月海原的第三层,轰然塌陷。
哪怕没有正面形成撞击,可只是擦到些许,便将楼层刮出一道宽大数百米,长则近乎贯穿的深邃裂口。仅仅是余波中的余波,那些扩散的热浪,将所过之处的一切尽数融化,粘稠的熔岩在焚烧的空气之中翻涌着,滑落,汇聚在最底层的裂隙之中,蜿蜒流淌,形成了炽热的河。
属于月海原的框架,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原始数据流,以及漂浮在‘0’和‘1’构成的汪洋大海中,如气泡虚幻般的几间自室。
那是属于幸存御主的避风港。
“哦,原来这就是SA.RE.ph的真实啊。”
——这份景象犹如昙花一现,当朔月摩挲着下巴,发表感言过后,那份足以让密集恐惧症患者转生异世界的内部便消失不见,静谧的学园收起破碎的零件,宛若无事般,沉默着回归原位。
唯有走廊的前方,飘散的金色辉光,证明着有英雄曾来过这里的痕迹。
“很遗憾,我已经不再是曾经的我了,而你们却只能止步不前。”
平淡的二重音里,修长而狰狞的兽影迈步,向着此行的终点而去。
会议室的门打开了。
出乎意料,尤里乌斯并没有第一时间命令从者攻上来,而是蹲在原地,慢条斯理的画着魔术阵。
“知道不是我的对手,准备坐转移法阵逃了吗?”
朔月也没有犹豫,化身鬼魅逼近:“就这么当着我的面想走,你当我是……傻子吗!”
在祂冲锋的瞬间,法阵光芒大亮,然而尤里乌斯并没有踏入其中,而是冷笑着,藏在了法阵中浮现的人影身后。
而转移法阵里浮现出的身影,正是被抓走的凛!
兽化后的朔月行动是何等之快?当意识到这是陷阱后,想要中止动作已经来不及,然而朔月的脸上没有丝毫松动,如枪般并拢的手掌继续前戳,直抵凛的面门。
啪嚓。
A等级的魔术礼装在显形的瞬间破碎殆尽,扭转了朔月杀死好友的悲剧,锋利的骨尾含怒抽下,将尤里乌斯狠狠剜下一道血痕,可就是这么一瞬的耽搁,尤里乌斯启动了早已激活的魔术阵,消失不见。
“被这狡猾的家伙逃了啊。”
骨面散落,铠甲消失,青年眨了眨金色的竖瞳,又向惊魂未定的少女挑眉:
“怎么样,刚才那一下紧不紧张,刺不刺激?”
“你……”凛到现在才回过神来,她将手伸入口袋,摸索到了魔术礼装的碎片,“这难道……是在天台的那时候?”
“当然,毕竟聪慧如我,早就意识到尤里乌斯的诡计了,所以将计就计,偷偷藏了个礼装以防万一。”朔月得意笑道,“你看,幸不辱命。”
“那个时候就发现问题了,吗……”少女垂眸,“相比起来,我却什么也不知道,就这样一头撞进去。”
“嗯,就和傻孢子一样。”
闻言,凛有些小恼怒的抬头,青年英俊的面容映入眼帘,她忽然就没了斗嘴的兴致,只是往墙壁上一靠,自暴自弃:
“嗯,是啊,我就是这么笨蛋的一个人啊,纠结来纠结去的,关键时候还老是掉链子……”
“不用这么说自己,你只是不允许自己就这样放弃而已。”朔月靠着她坐下,“你的骄傲不允许自己背叛,但是理智却告诉自己,如果尤里乌斯成功的话,那么你至少还有胜利的机会。”
“想要顺水推舟,让尤里乌斯找到机会战胜我,可是又觉得这样辜负了彼此的友谊,心烦意乱之下,连最基本的警戒都忘了。”
看似批评的话语,可从朔月口中说出来,却含有一种温柔的理解,凛侧头看向朔月,可青年并没有看她,只是仰头望着天花板,嘴角微翘。
谁不喜欢这样傲娇,善良又心里记挂着自己的少女呢?
只可惜,挂在天际的永恒月亮,正冰冷而无动于衷的注视着他俩。
若想要谈情说爱的话,他们选择的场所也太残酷了些。
“……喂,要不你干脆向我认输吧,本小姐会负责把你的遗言带回地球的。”
“凛,难道尤里乌斯打晕你的方式是猛击你的后脑勺吗?要去保健室找你可爱的一抹多治一治吗?或者明年的今天我做点猪脑花祭奠你?”
“啧。”
“如果对猪脑花有意见的话,剁椒鱼头?麻辣兔头?红油羊脑花?……好吧,如果都不想要的话,豆腐脑总行了吧?太挑食的话不利于身体健康哦?”
“吵死了!你是满脑子只有吃的笨蛋吗?”凛撅起嘴,不轻不重的打了他一下,“谁让你这家伙变得越来越厉害了,如果说前两回战还有胜利的机会的话,现在就完全想不到能赢过你的办法嘛!”
“办法啊,还是有的。”朔月侧头躲过少女香香软软的小手,迎着她不解的目光,青年站起身来,张开双臂。
白发飘扬,红袍飞舞,他开口,声音洋溢着一如既往的自信和霸气。
“来吧,就是现在,就在此地,开战吧,凛。”
“哥保证只动用最初的实力,让你输的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