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
自室之中,茶发的少女抱着枕头,鸭子坐在床上,一脸幽怨的看着白发青年来来去去,清扫着房间,一张小脸鼓成了包子。
整理餐具,烧水泡茶,清理墙壁……忙完这一切后的朔月转身,就被白野这幅气鼓鼓的表情吓了一跳:“怎么了吗,白野?”
“……没什么。”白野轻哼一声,撇过头去,见少女这幅模样,朔月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少女的心思是世界上最美妙的课题,哪怕是最出色的情感大师,也难以解出其中的万分之一。
更不用说完全把自己当成老妈子来照顾白野的朔月·Archer了。
微微侧头,朔月毫不掩饰的疑惑表情落在了眼角余光里,令白野的神色又失落了几分。
少女心里明白朔月的行为没有任何问题,无论成功失败,自己和他都会在这场战斗结束后分道扬镳,朔月不必再为了她而认真的生气,自己也没必要为了找他而跑遍大半所学校……就算发现他在食堂里和漂亮的女孩子吃饭,那也是社交中必要的一环。
毕竟,抢手的从者总是能吸引很多的注意,对吧?
自己完全没有立场去阻止他啊。
白野皱眉,不由得攥紧了洁白的抱枕。
虽然明白,虽然无比明白这一点……可为什么,就是有一种想要生气的冲动呢?就像是刚剥开包装的糖果快要被人夺走了一样,那种遗憾,那种不开心的感觉……
“呜呜呜呜……”茶发披散,少女将自己埋在被子里,双腿胡乱踢蹬着,丝毫不顾及自己暴露出白皙的大腿和纤细的腰肢,用这样别扭的方式发泄自己的郁闷。
这根本不像她,名为‘岸波白野’的御主,未来的月灵之王,应该是无时无刻都从容,冷静而坚强的少女才对,又怎么会露出如此不像话的姿态?
简直,就像是——
“就像是委屈的站在原地,等着人来安慰的小孩一样。”
床褥凹陷,朔月坐了下来,轻抚她的发丝:“这可不像你啊,岸波白野,心中有迷茫吗?不妨说出来给我听听。”
月光倾泻,红袍的从者紧挨着白野,露出了可靠的笑容:“别看我每天喊打喊杀的,实际上也能胜任心理咨询师工作的哦。”
闻言,白野张了张嘴,她确实有很多问题想要问。
让你选择离开的人是谁?
你在这场圣杯战争里寻找着什么?
以及,二回战之后,你能不能留下来……
朔月眨眼,讶异的发现白野俏脸开始变得通红,甚至开始冒蒸汽,然后悲鸣一声,重伤倒地。
这这这……这种话,和撒娇又有什么区别?
少女的自尊心开始作祟,正当白野想要将心事闷在心里,隐瞒过去时,她突然回忆起老骑士对她所说的话语。
【不要错过,不要压抑自己,更不要在一切都无可挽回之后,再自顾自的懊悔】
如果在这种时候都选择沉默的话,难道要等到二回战后他的离开,才后知后觉的试图弥补吗?
眼一闭心一横,白野抬起头盯着朔月,勇了上去:
“那个女人是谁?”
反应过来后,白野惊愕的瞪大眼睛,心里一千只杜木兹呼啸而过。
牙白,说错话了!
自己想问的不是这个啊qAq……
而朔月,也稍显愕然的抬眸,但很快又笑了起来:“哎呀呀,没想到我的御主这么可爱啊,竟然会问我这种问题……”
挤了挤眼睛,青年那一双狐狸般的眸子尽显促狭。
“难道说,你这是在吃醋?”
岸波白野呼吸一窒,张了张嘴巴却又哑口无言,朔月本人也没有在意这点,坦率道:“尼禄·克劳狄乌斯,罗马帝国的第五代皇帝,我曾经在其他地方有幸遇见过她并与她结缘,是一个兴趣相投的友人,不……“
顿了顿,俊朗的青年若有所思:“或许说,我对她怀有爱恋之……哇噗!”
枕头砸在了朔月脸上,白野的眼底有着薄怒,她盯着朔月,一字一句道:“不许你,说,这种话!”
“好好好。”朔月目光微闪,举起枕头投降,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却完全没有悔过的成分。
虽然与这位青年的关系虽然很可靠,但这殷勤无礼的模样实在是受不了。
“哦呀,殷勤无礼什么的,是说我表面恭维却内心瞧不起的意思,嗯?有吗?”朔月戳了戳少女光洁的额头,兴致勃勃,“我是这种人吗?”
当然是啊!
白野有些小恼怒,她瞪起美眸,试图用眼神逼退朔月,然而朔月非但无动于衷,反而玩的更开心了,将性格有些三无的白野摆弄成各种姿势,这让朔月感到相当的有趣。
然而他的动作看上去根本不像是‘恋人’或是‘情侣’间的互动,倒不如说是找到了个有趣的玩具之类的样子。
朔月这家伙,是根本不打算改啊!
拍开某人的咸猪手,白野气哼哼地将脸埋进枕头里,开始装死。
毕竟是性格固定了的从者吗?看来想要矫正朔月的殷勤无礼,看来需要更大的外科手术,比如说……对了,经历一次大失败之类的?
“喂喂,你还真敢说呢。”朔月靠在床背上,懒洋洋道,“是呢,如果是无法挽回的失误、无法奉还的污名的话,就算是我也会改变自己的措辞吧,但是呢——”
‘啪’的一声脆响,白野弹跳起来,羞恼的捂住自己屁股,却听得朔月似笑非笑道:
“我觉得到那时你没命的概率会非常高哦?毕竟我的失败会直接关系到御主的性命,如果你想说这样也无所谓的话,那我也可以考虑故意犯点失误。虽然非常遗憾,但这样一来,我也能名正言顺的失业了。”
……不,我承认我刚才说的话大声了点,还请朔月大人原谅我的殷勤无礼。
涉及小命,白野光速滑跪,甚至选择性的忽略了刚才被调戏的事实,主从二人笑闹过后,少女重新躺了下去,枕在自家从者腿上,闭上眼睛,享受着青年按摩太阳穴带来的舒适感。
其实,这样就可以了,虽然朔月确实很毒舌,但这只是对御主的规劝,而不是要求或是命令,他彻底地将力量托付给了我。
……没错,这个从者是在对主人严格,而不是在侮辱,倒不如说他正以最大限度努力,守护着我这个不成熟的御主。
殷勤无礼不过是表面,朔月只是单纯的本性比常人扭曲了一点,嘴巴毒了一点,态度嚣张了一点而已,对,就像是老妈妈一样的性格。
“嗯?怎么了突然沉默起来,是变更作战了吗?”白野不说话,朔月倒是有些不适应,“……话说,为什么你的嘴角在笑?”
“嗯嗯~没什么哦。”少女轻笑着,闭着眼睛,享受着和从者的闲聊时光。
“有限的时间资源不是用在战斗上,而是用在了闲聊上,真是了不起的从容啊,明明还怕你因为受伤而没什么精神,看来是多余的担心呢。”
青年温醇的声音逐渐被拉远,在陷入睡眠的最后一刻,白野听见朔月的低语。
“放心吧御主,明天就要取得第二暗号键……我是不会放过伤害你的人的。”
————
翌日清晨,第二月向海。
“这下子……不好办了啊。”
才踏入二之月想海的罗宾汉,看见骤然升起的深紫色障壁,笑容苦涩。
不需要尝试,光是凭感觉都能明白这是何等坚硬的壁垒,在他和御主踏入竞技场的瞬间就升起的,是象征着死亡的叹息之墙。
盯准了所有御主都要获取第二暗号键的时机,将竞技场化作了囚笼,还真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毕竟不择手段的时期已经过去了啊,罗宾汉。”
青年毫不掩饰自己的到来,在翠绿的森林中,那抹红影就像是火焰般灼灼燃烧,而这一次,他的身边不再是形单影只。
“你也来了啊,岸波白野。”
老骑士丹·布拉克莫尔抬眸,与茶发少女对视,半晌后,露出稍显满意的神色:“很好,没有让我失望。”
“老爷,现在我们可是中了陷阱啊,我伤还没有恢复呢。”罗宾汉无奈,“虽然想和公主对话,但她身边的骑士可不是好说话的啊。”
“……你说得对,在战斗时相互理解是多余的包袱,要知晓敌人应当留在决出胜负后。”
沉默片刻后,老骑士颔首,长者的慈和从他身上散去,坚韧的军人意志重新寄宿在他的眼神中。
“这便是第二轮赌局了吗,朔月。”
“啊,正是如此。”朔月轻声回应,“你似乎开解了我的御主,对此我报以感激,但你们是二回战的敌人,而且你的从者也让白野受到了伤害——一码归一码,我会在你们墓碑前献上花束的。”
“那你还怪礼貌的嘞!”
罗宾汉大声吐槽,手中已经握住了祈祷之弓:“哪边的鹰眼更优秀,要比试一下吗!”
“哼,虽然我更擅长近战,但盛情难却,是该作为长辈好好教训你了。”
红衣的魔法使,无貌的五月之王。
在骤然险恶的气氛中,第二轮赌斗,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