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阿维斯布隆确实是天才,他以卡巴拉基盘铸造的原初巨人亚当,在完成度上确实能与当年的神话并肩。
奈何受限于神秘衰退的环境,即使他的作品已经能在理论上重现,但现实的资源却不允许亚当一蹴而就,于是阿维斯布隆退而求其次,将魔偶从完成型改造为了成长型,通过对周身大地进行的‘乐园化’侵蚀,一步步的汲取力量,从而随乐园的拓展实现三级跳。
而当魔偶完成后,祂的体型将成长到一千公尺,届时没有一流从者大军围攻,则无法与其对抗,顺带会导致负责隐蔽的人胃痛而死。
巨人第一次现身不过十五公尺而已,那不过是刚刚诞生的数字,而在令咒的加持和创造主的献祭下,原初巨人·亚当已经抵达了第二阶段,相比起刚刚诞生,牙牙学语的一阶段,这一段最明显的特征就是——
“还在成长!这家伙……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
不需要喀戎和阿塔兰忒两位弓兵提醒,所有人都能观测到亚当正在肉眼可见的变得庞大,这才过去短短三十秒,祂的身高就蹦到了三十五公尺,更恐怖的是,魔偶的成长曲线并非固定,而是正呈指数级的向上攀升中!
这便是二阶段的魔偶,舍弃了在性能上的进步,取而代之的,是无与伦比的成长性!
“照这样下去,不出十分钟,原初巨人就会抵达一千公尺的高度!”贤者的智慧发出警告,喀戎果断放弃了对朔月的戒备,对准了魔偶,箭矢划过流光。
“刚猛无比的神之铁槌!”
他射出来的是三连发的箭矢,其中每一发都灌注了庞大无比的魔力,其强大的破坏力足以打碎城墙,撕裂大地。箭矢划过,石铺地板发生爆裂,瞬间形成了巨大的火山口般的凹陷,面对如此凶狠的一击,魔偶却压根没想过阻拦,只是自顾自地挥动大剑,将贞德狠狠揍飞出去。
箭矢命中,可是下一刻,刺目的金光在巨人的体表泛起,一枚箭矢弹开,一枚箭矢折断,一枚箭矢失去力量,如尘埃般坠落。
“吼吼吼——!”巨人发出悲愤的吼叫,祂能感受到,这是创造祂的父亲为祂留下的,最后的守护。
【平稳的无花果 Ex】
根据传说,阿维斯布隆被嫉妒他才华的男人杀死了,最后他的遗体被埋在了无花果树下。后来,因为这一棵无花果结出的果子过于甘美,感到不可思议的人们便挖开了无花果树,揭露了那个杀人犯的罪行。
这便是处于撤退、消灭等绝境状态下才能发动的罕见技能,它将会给予亚当一定的无敌期,以及海量的生命恢复力。
对于二阶段的魔偶来说,这样的强化,无疑能让围攻祂的英雄陷入绝望,更何况其本身的力量也足够不讲道理,光是凭借质量的朴实一击,就把圣女打得嵌入墙壁,狠狠咯出一口血来。
简直就像是在十五世纪战场上驰骋的重型坦克一般,尤其这个坦克还并非是机械控制,在令咒的强制力下,亚当的控制权已经落入朔月之手。
想到这里,众人又忍不住望向朔月,此时的青年正慢条斯理的披上衣衫,胸口处,六道羽翼,十八枚令咒舒展开来,让他看上去如堕天使一般诡异而令人胆寒。
第一翼,朔月。
第二翼,阿尔托莉雅。
第三翼,莎士比亚。
第四翼,阿维斯布隆(已消耗)
第五翼,开膛手杰克(由失去魔力的玲霞转手)
第六翼,齐格飞。
黑与红方自然判断不出每一翼对应的究竟是哪位从者,但无论如何,蓝方拥有六名从者的事实,正沉甸甸的压在他们心头,因为蓝方有近一半从者并非凭空出现,而是从黑红双方被带走的结果,这可谓是双倍的损失。
晓组织了属于是。
更令他们感到难以置信的是,朔月明明是一介从者,却能够拥有如此之多的令咒,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宝具?固有技能?还是他存在本身就意味着特殊?
“看来你们很吃惊啊,不过现在是刨根问底的时候吗?”蓝方已经进入了参与者们的视野,朔月于是不再藏着掖着,而是大大方方道,“战胜我,圣杯战争就能回归正轨,否则大圣杯只会落入我的手中——只要明白这一点,你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已经确定了吧?”
最先对这句话做出回应的不是别人,正是红之Assassin赛米拉米斯,随着空中庭园四处出现了魔术纹路,原初巨人亚当的动作骤然一滞,劈向圣女贞德面门的黑曜石剑戛然而止。
“吾已经抑制了祂的成长速度,但是消耗极大,我和御主撑不了多久,如果要阻止这个巨人的话,尽快!”
身为空中庭园的主人,女帝怎么能容忍巨人继续侵占她的领土?率先撕破契约出手也是理所当然,再说此时的原初巨人亚当,已经不是一方能够单独吃下的强大。
“梵天啊,覆盖大地!”
“诉状之箭书!”
灼热射线与满天星雨一同坠落,却都被护体的金光所遮挡,而一道绿色流光在其中穿梭,战士驾驭着疾风怒涛的不死战车,攀上了巨人的大腿,战车不顾损伤的冲击着亚当的身躯,并在某一刻,阿喀琉斯表情一冽,手中战枪拖曳,锋利的枪尖成功刺破了亚当的皮肤。
无敌的效果结束了!
“克珊托斯,巴利俄斯,佩达索斯,上!赌上性命突击,吾之生命如流星!”
阿喀琉斯当机立断的解放了宝具,魔偶却抢先一步调转剑锋,劈向战车,然而灼热的射线自远处而来,如子弹般穿透了祂的手臂,扭头看去,迦尔纳眼中的红芒缓缓熄灭,逸散出蒸汽般的白烟。
真英雄用眼杀敌!
“欧拉欧拉欧拉!”战车如犁般碾过,巨人的身躯被惨烈的撕开,但仅仅是眨眼的功夫,其伤势就愈合如初,不过贞德却发现了一个令人振奋的事实。
“巨人的成长停滞了!只要维持这样的破坏力,就能重复上次战胜祂的方式!”
“可是我会让你们得逞吗?”朔月冷漠的话语响起,“齐格飞,阿尔托莉雅,拦住他们!”
虽不情愿,但是齐格飞依旧挥剑,找上了老对手迦尔纳,阿尔托莉雅下意识上前几步,却又低着头,忽然停住不动,面对这副模样的呆毛,朔月忍不住蹙眉:
“连你也要背叛我的意志吗?你应该知道,就算原初巨人亚当彻底完成,我也能将其完全摧毁。”
“是的……我知道。”阿尔托莉雅闭上眼睛,“但是朔月,现在的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一个让我很讨厌的人。”
不需要多余的言语,那个人留下的影子,始终留存在他俩的心中。
卫宫切嗣,第四次圣杯战争中阿尔托莉雅的御主,杀伐果断,连亲人都能弃之不顾的冷酷机器。
在朔月毫不犹豫的杀死阿维斯布隆,发动三枚令咒的时候,阿尔托莉雅就意识到了不对,只是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
就好像以前的冰山融化只是错觉,以Assassin职介降临的朔月,又一次回到了最开始的模样,冷酷,漠然,为了胜利几乎不择手段。
这样的人,就算是朔月,阿尔托莉雅也不愿意协助。
“所以……很抱歉,至少这一次,我的剑不会为你而挥舞。”
听见了少女宣告离别的这句话,朔月勾了勾嘴角,似乎想冷笑,可明明早有预料的事情,却还是给他带来了异乎寻常的疼痛感。最终,青年只是挥挥手,没有多说什么,好像就此罢休。
阿尔托莉雅见状,心里也被揪紧似的疼,但眼下原初巨人亚当仍在发狂,她身为第二位裁定者(Ruler),正义和使命不允许她停下来安慰受伤的御主,于是她纵剑向前。
“我以令咒命令你——”
“什么?!”
阿尔托莉雅愕然回首,却看见黑袍的青年捂住心口,像是在忍耐痛楚似的,眼神却没有看向任何人,只是自顾自的,吐出禁忌的话语。
越是彼此了解的人,一旦选择背叛,打磨出的匕首就越是锋利。
“——反转(Alter)吧。”
于是,神圣之光开始堕落,传说中的王者发出了痛苦的悲鸣,从止境吹拂而来的狂暴之风——
撕碎了空中庭园中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