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如荼,即让人心惊也让人血热,两万人的队伍,本着奇袭的优势,逼着云金几万大军连连后退,眼看就要退进内城之中,那骁骑营将军才姗姗来迟
“慌什么,一群败军之将而已”
长枪扫过半空,凌厉的枪劲带起一阵狂风,也带起了云金士兵跌落的士气。胜利没有在这两万守备军手中停留太久,便转换了阵地
“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活着呢?”
随着讥讽而来的枪风势如破竹,让手持重刀的庞博退得有些狼狈。堪堪稳住的间隙便瞥见那个曾经也算交过手的云金将军
“看来他们下午说的逃兵也算你一个了。既然都当了逃兵,还跑回来送死作甚”
他言语中的讥讽更甚,再加上坐在马上的缘故,整个人看着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若是换做从前的庞博必然会生出几分忌惮。可他已经不是从前
便是少了几分聪慧又如何,不会的可以学,要是学不会,那就让自己变的更强,强到可以无视任何计谋
“败在一个逃兵手上,不晓得将军还有无颜面回去见你的主君”
比起轻狂,终归是年少气盛更胜一筹。郭政不再废话,抡起长枪就直冲庞博而去。这一次,没有装模作样的假意败退,只有真刀真枪的你死我活
“少爷”
多十几年的经验不是白谈。便是庞博再勇,也不过只占了年轻力壮的优势,几十招以后,就力气渐弱,落了下风,好几次都险些被郭政刺中要害。幸而他抓着对方一直近战,没有拉开距离,自然也使得郭政的长枪发挥不出全部威力
郭政又岂会猜不到他的用意,抓着机会就将人扫了出去。长枪接踵而至,庞博却已经避无可避
大牛的呐喊没能掩去了冷兵相交时的清脆响声。原以为死定了的人也刹那间清醒过来。抬眼间视线里的身影消瘦,随着玄色衣摆晃动,那长枪竟被一柄短刃挡了回去
“姑娘!你就是翊阳公主。哦~不对,现在应该称长公主才是”
完全没想到这一枪会刺空,更加没想到拦下这一枪的居然是个小姑娘。郭政震惊之余还保持着理智,瞬间便猜到了来人身份
“公主”
得到喘息机会的庞博连忙起身站到了翊阳身后,刚刚的惊险一幕还在眼前,这会儿却又不得不担心要是交手,公主是否有胜算
翊阳没理会他,只轻笑着看不远处的郭政,准确的说是看他手里的长枪
“枪劲不错”
“你说什么!?”
原以为对方会说点什么客套话,哪曾想开口却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他一个快到不惑之年久经沙场的将军,被一个小丫头评价枪劲不错;有那么一瞬间郭政都觉得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虽说多少知道这人的性子,可庞博也没想到这时候她还能这么淡定的评价对方,而且还是挺敷衍的评价,一时间心中竟隐约有种稳赢的错觉
“我来给你做对手。我赢了,你退兵;你赢了,我退兵。如何?”
“公主这么大口气!可这交易不公平。公主所率不超过三万,而我在此地驻军五万有余。所以我凭什么要退!”
“我确实只有两万余人;但是、凤阳有西梁过半兵马。同驱外敌,调个几万应该不是难事”
“你想诈我?”
看着对方那气定神闲的模样,郭政心中反而起了疑。明面上东洲是西梁的援军,所以借兵之事应该可信。但郝鹏远说过,邬依古绝不会和翊阳联合;就如之前东洲守备军被他们打的那么惨,凤阳却毫无动作一般
“有没有诈等一等就有答案了。不过郭将军要是不愿等刚刚的提议还有效”
这人的神色太过平静,郭政还是头一次见这样的人,心中倒是一时拿不准她的意图。不过既然能确定她的身份,那么擒贼先擒王。届时不管对方是否有援军他也有筹码在手
枪来的快,身后的庞博下意识的躲了一下才发现目标根本不是自己。而枪尖所对的人不闪不避,反而扬起了唇角
郭政用的长枪是特制的,枪身虽硬却轻,所以挥起来毫不费力,但挥下去的力道却不会减弱半分这个翊阳从替庞博挡那一枪时就知道了。不过这对于前世把长枪用的跟自己手一样随便的人来说,还是差了些东西
翊阳侧身躲避之际,手中短刃换了弯刀。凭借着弯刀弧度轻松化开了那一枪的力道。没给郭政太多惊讶的时间,她已经化被动为主动,执着弯刀近了他的身
庞博一直以为先前和她交手输的那么快是因心情低落加上伤势未大好所致,而今看着被弯刀抵着咽喉的郭政才明白,就算他处在状态最好的时候,也撑不了几招
“将军退还是不退?”
郭政垂眸看着身前的举刀的人,还是一如之前的平静,丝毫没有打败他的得意。四周双方将士还在厮杀,暂时没人注意到这边,可从形势上看,云金完全占了上风。这种时候让他退,简直痴心妄想
“公主技高一筹,我佩服。但这兵,我退不、”
“敌袭,敌袭!有大军从凤阳方向来。”
他的得字没说出口,便被一声呐喊打断。此刻不止云金士兵,连同东洲守备军都愣住了。不过随着反方向的攻城之战开始,云金能做的便只剩急退了
“不追吗?”
看着夜幕中仓惶而逃的队伍,庞博手中的刀握的虽紧,问的却十分平常。
翊阳闻言回头看了一眼,余光间瞥见他的手背浸着血。便开口道“先治伤吧!接下来还要网大鱼呢”
东洲公主同四殿下邬依古联合作战拿下桐邱的消息散的很快,短暂的给沉浸在悲痛消息中的西梁百姓带去了一点希望。只是这希望并没有持续太久,噩耗便再度席卷了整个西梁乃至东洲
云金在桐邱败退后,竟然加大兵力进攻凤阳。由于调兵驻守桐邱,凤阳兵力一时不济,战的艰辛。最后在丧失主将的悲痛中,堪堪保住了凤阳。
一月时间里,西梁连失两位王子。作为援军的东洲公主更是被围困在了桐邱之内,生死堪忧。然而临津却除了驻守小苍山外无任何表示。
到了这时候,便是西梁百姓再愚钝,也察觉出了这战事的不寻常。只是仍旧接受不了过往爱民如子的新王会做卖国卖民之事
“王上!”
事态的发展已经完全脱离了原先的轨道,郝穆神色凝重的站在殿中,试图做最后的挽救。
他陪着郝鹏远长大,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他付出了多少才走到了这个位置。万千民心,他几乎从懂事起就开始积攒,可要毁掉它却那么轻易。或许一开始他们就走错了,错在太急于求成,错在太贪心
郝鹏远坐在王座之上,双手覆面,掩去了眼里的失落。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只是已经错了,而且他也回不了头了
“封锁小苍山,不要让言诚过去”
“王上!”
听完他的安排,郝穆久久不肯离开。不死心的做着最后的挣扎
“废旧立新;废的彻底,才能更好的重建。只在原来的废墟上修补,西梁就永远都是那个不堪一击的西梁”
九月最末的那天,西梁正式宣降。消息一传回东洲,可谓震惊朝野上下。就连贩夫走卒谈及此事时都会忍不住唾骂西梁背信弃义;更何况朝中那帮饱读诗书的达官贵人
“西梁受降,那云金接下来必然会出兵东洲。公主还困在西梁,这兵权……”
几番面红耳赤的唾骂后,话题终是被兵部尚书于宏达拉上了正轨
“于大人有好办法?”
龙椅上的人锦帕半掩着口鼻,一副精神恹擞的模样。听见这话后才虚虚开口问了一句
“这、还尚无对策。只是长公主殿下被困西梁生死未卜;云金出兵首当其冲便是天韶关。所以这兵权、”
“翊阳身为公主,以女儿之躯为国尽忠。如今身处险境,你们却没一个人关心她的死活,反而都操心起她手中兵权。天韶关离京城远着呢!怎么?各位大人这就怕了?”
看着殿中过半大臣点头附和于宏达的话,沐云苍搁下帕子。便是苍白无力的脸色依旧没盖去眼里的愠色。怒目扫过,众人皆是垂下了头
“皇上息怒。臣等并非不关心公主死活。反而就是因为关心才会提及兵权之事”
打上朝开始,朱自常就没开口,如今见殿中气氛僵持,才强撑起精神蹒跚至殿中
“云金意图本就是东洲。西梁既然已经俯首,那自然没有再攻的道理。但他们要出兵东洲也没那么容易。首先在西梁的东洲守备军就是一大问题,他们会牵制云金投放在西梁的大批队伍。”
“云金投放在西梁的人数不低,短时间内他们集不齐足够与天韶关相对等的兵力。所以在出征天韶关之前,他们必然会联合西梁剿灭境内的东洲守备军。”
“此时只有天韶关主动出兵,才能给公主和那些守备军争的一线生机”
朱自常的话不论从那处看都挑不出毛病,沐云苍听后神情也缓和了些,见他这般,朱自常又继续说了起来
“无帅不动兵。公主困于陷阱,关飞没有指令不会向云金出兵。所以此刻天韶关缺的不是掌兵权的人,而是一纸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