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酒盯着黑色的珠子,很难进入状态。
程柏延丝毫不意外,完全在意料之中。
宋清酒可不是一般人女人,在隐世圈子里野出名的,要是那么容易被催眠才叫不正常。
他开始引导。
熬了半个小时,宋清酒终于进入了浅睡眠状态,又是半个小时,才勉强进入深度睡眠状态。
感觉到她身上没有一点古武的内力,有点意外,轻声问,“真的古武尽失?”
在她清醒状态,他是不会问这个问题的。
对一个强者来说,这是最痛苦的事情!
等了许久,终于听到了一声“嗯”,然后是她低低没有什么情绪的声音,“古武尽失。”
程柏延,“……”
三年前那些传言居然是真的!
到底是叫过她细狗,让他耿耿于怀了十一年的女人!
对他来说,宋清酒的存在很特别!
不是男人对女人的,是一种十分特殊的存在。
其实,当初爷爷带他去沈家,他知道爷爷和宋清酒外公的想法,是想将他和宋清酒凑成一对。
宋清酒瞧不上他,说他是细狗。
然后,在沈家,他因为那句细狗不服气,私下去找宋清酒打了一架。
毫无疑问,他输了!
输得很惨!
是那种从头到尾的输,一败涂地的输!
那时候,她十岁,他十七岁!
少年的骄傲碾碎了一地!
对,这就是宋清酒对于他特殊的存在。
如今,宋清酒竟然古武尽失!
他开始问三年前的那场生死之战,宋清酒情绪突然激动起来,眼底似乎都要染上一层血色。
就是程柏延,看着也不太好受,听着似乎都能感受到那种情绪。
一场针对她的狙杀,竟然出动了赏金猎人榜上一半的赏金猎人!
她身边,有三个年纪小的,十七八岁,两个年纪长的,一个三十,一个四十,在那场战斗中,用血肉之躯为她挡出来了一条逃生的路。
血,染红了那片土地!
也染红了她的眼睛!
说完,宋清酒许久都没法冷静下来。
迟疑了一阵,程柏延还是询问了宋清酒的伤情状况。
宋清酒,“全身没一处好的地方,五脏六腑俱损,我捂着伤口一路是血地离开了那里,不是想苟活着,是想着有一天能为他们报仇!!”
那一口,她的语气突然变得格外坚定。
他又感觉到第一次见她时候她身上那种精神气。
“嗯,一定可以的。你知道什么人雇的凶吗?”
“知道。”
程柏延,“……”
过分平静的声音,他都有点动了恻隐之心,要是让墨司宴知道了,该有多心疼!
“你自己给自己做的手术?”
“嗯,大概处理了一下伤口,将内脏放好位置,缝合后就昏迷了过去,幸亏外公的人找到了我,也幸好我医术好,没有留疤。”
程柏延,“……”
他没有问是谁雇凶对她下的手,从她语气里听得出来,是她亲近的人。
只怕再问,又心痛一遍。
他是研究心理学的,最懂一些隐晦的伤痛,“要不一起都忘记了?”
宋清酒,“不要!”
“那龙斯年呢?”
“不能!”
程柏延,“……”
他听出了恨意。
她这样的体质,还真的需要一点支撑下去的理由!
挚友,对不起了!
感觉墨司宴一定是误会了什么,宋清酒对龙斯年听起来没有什么情吧?
没有听错的话,只有恨?
“既然这样,暂时忘记了这些伤痛吧。”
宋清酒,“好,那以后能帮我恢复记忆吗?”
程柏延,“为什么?”
宋清酒声音很低很坚定地出声,“他们为我而死!我不能忘记他们!”
程柏延,“那为什么现在要忘了他们?”
就算是深度睡眠状态,宋清酒也保持着少有的冷静和警惕性,没有提怀孕的事情,这是程柏延来之前,她仿佛给自己做了很多次心理建设后的效果。
“因为现在我有一些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必须保存体力,先要活下去!”
程柏延沉默了几秒,“墨司宴知道吗?”
宋清酒,“他不知道,你不要告诉他,我也不为难你,也不想作死,我还不能死,等我身体条件允许的时候,你就帮我恢复记忆好吗?”
程柏延,“好。”
看她在这种状态下还如此清醒,他生出一股敬畏。
不过既然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看起来问题不大?
结束一切之后,已经过了凌晨。
他并没有直接唤醒宋清酒,让她进入浅睡眠的状态,给了她一个命令,“睡吧,好好睡一觉,天亮七点起床,那些记忆都暂时封存了起来,等你觉得自己身体条件允许的时候,就能想起来了,晚安。”
宋清酒很快进入了睡眠状态。
看她睡得安稳,程柏延静静地站了一阵,沉默地看着宋清酒。
三年前,爷爷收到过沈家老爷子的私信,恳求他看在过往交情的面子上,日后等宋清酒有了消息,照护一二。
爷爷将这个任务交给了他!
这些年,爷爷和他也一直在打听宋清酒的消息,怎么都没有想到她竟然藏在墨司宴这里。
也是,除了他,没有人能将人藏的这么严严实实。
她还真是找对人了。
几分钟后,他出了墨司宴的房间,看到了站在门口抽烟的墨司宴。
墨司宴揿灭手中的烟头,“怎么样?怎么时间这么久。”
程柏延看了一眼墨司宴,“要是我催眠你,时间更久。”
墨司宴碾碎了手中的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看向宋清酒的方向。
程柏延也回头看了一眼,“她睡下了,到明天天亮自然会醒。”
墨司宴,“谢谢。”
程柏延多看了一眼墨司宴。
就算没有和墨司宴的交情,他也会帮宋清酒。
这是程家和沈家的情谊。
不过现在的沈家……
他脸色少许变化,格外郑重地出声,“真的喜欢她的话,保护好她。”
墨司宴眸色湛黑地盯着程柏延。
程柏延带上门,“别误会,宋清酒这么野的女人,一般男人降不住,还得是宴哥你。”
墨司宴有些护短地出声,“她不野,她挺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