庵子里的大和尚喜欢一个人的标准就一个:看哪个尼姑能给庵子带来多少多少收益。她看重淑珍,因为她的到来,眼见得庵子里收益水涨船高。她有几次想拉她去外面走走,顺便去K一下歌,她拒绝了,说是功课没有做完。那次珍尼生日聚餐,她去了。面对那灯红酒绿,面对那桌上山珍海味。说实话,她哪样没见过?没吃过?其色香味型,那一样又赶得上她?同自己爱人点点脚相比,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上的。她吃得很少,她在想:庵子里本是佛门神圣之地,怎么现在也跟红尘中一样,竟如此这般地洞开了?长此以往,这尼姑将不尼姑,庵子将不庵子了。
淑珍自己也清楚,外面来看她的人很多。每次来人都会看在她的份上,往功德箱里投放很多的钱。她不清楚,这些钱最终流向何方。后来,珍尼告诉她,功德箱的钱都首先要在大和尚枕头低下过一夜。她没有啃声,但记在心里。
这是一个周六的上午,淑珍正在做功课,又是那位珍尼过来叫她:
“淑珍,外面来了两男两女求见。”
她心里惊了一下,难道说点点脚在梦中所言不虚?这就奇了。她放下手中的佛经,笔直来到外面。只听见来人都双膝跪地,口里都念叨着:
“董事长好,梁三阴、二俫、万小晓、运霞祝你健康长寿!”
“唉呀呀,你们这是在折杀我呀!都起来,起来。到屋里说话。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杨洋慧一一将他( 她)们扶起。
“杨董,我先说一下。我也知道这不是杨洋龙的主意,关键是他老婆吧,他(她)们执意要换法定代表人,要换成杨洋龙。”说到这里,他察觉到了杨董的微妙的变化:嘴角抽缩了一下。接着,他又说:
“我劝过杨洋龙,我说在我们这个国度里,旗帜作用很大。旗帜在,人心就在,旗帜不在,人心就散。这句话他可能听不进去。”
“是的,杨洋龙首先找到我,我觉得这个事情太重要了,就跟梁校长讲了。所以我们就特地过来汇报,请你拿个主意。如果真是这样,我准备辞职,依然去搞底盘。我才不愿意为付小洁卖命呢!”二俫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杨洋慧下山。
不说付小洁还好,一说到她,万小晓和秀丽都大倒苦水。特别是万小晓那个苦啊,就像生咬了一口苦瓜,非吐出来不可。
杨洋慧微微闭着双眼,手中的念珠不停地在左右倒腾着。不经意间,她说出了一段话来,她说:
“我的弟弟,我清楚。脑子里就缺一根筋,马大哈一个。梁校长、二俫你们回去就跟他讲,姐姐还活着,身体很好。万小晓、运霞,你们都是为母之人,护犊之心人皆有之。目前,万小晓是个特困户,这个我知道。有什么办法呢?阿弥头佛,善哉、善哉!”
在杨洋慧再三邀请下,中午她(他)们一起吃了一顿斋饭。席间,杨洋慧一再告诫三阴和二俫:
“你们两位千万不要提出辞职,你们走了,谁给我传递鸡毛信啊。”一句话,把他(她)几个都逗笑了。这四个人中,唯独梁三阴明白:过不了多久,杨洋慧肯定会下山的。
临分别的时候,他(她)几个人都把事先备好的钱要给杨洋慧。杨洋慧拒绝了并说:
“我不用钱,吃天睡地还要钱干什么?实在要给,就一人在功德箱里投上十块钱吧。投多了,我可不认你们了啊。阿弥头佛,善哉善哉。”
他(她)们走了,然而杨洋慧又单独把万小晓叫住说:
“你们几个等一下,我跟万小晓还有事没了。”
万小晓跟着杨洋慧又来到了她的房间,她不知所措。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把她一个人叫过来。
“小晓,被辞退了,你的生活就更难了。这里有些钱,你拿着回去跟你丈夫商量一下,早点把儿子的婚事给办了吧。”
有什么办法呢?万小晓只好收下,她想借这个钱,不,她想借杨洋慧这双大慈大悲的双手,给自己儿子带来好运。
她一步三回头地鞠躬致谢,此刻的她泪已浸湿了她的衣襟。
三阴又一次看到了杨洋慧驭人的独到魅力。
二俫只是被杨洋慧豪气不减当年而感动。
冯运霞紧紧地抓住了万小晓的手,也跟着一起流泪。她们俩的心灵相通,因为都是为人之母啊。
他(她)们走后,杨洋慧依旧转换到了淑珍的角色里去了,她手捧着佛经开始做起了功课。念着念着,她的思想就跑偏了。她又想了昨天晚上那个梦来,怎么会那么准?按照这样推算的话,她的儿子——冤砣真的就没有死,没有死又在何方?她开始怀疑“梦是反的”这样一种理论。什么一个铜钱的正反两面,统统地都是胡扯。几回梦中看见自己的儿子,可就是没有看清他的脸。她开始相信自己爱人点点脚托梦之说了。她在等待人间奇迹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