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小洁嫁到杨家来以前,在家里排行老大,跟杨洋慧一样,是个独生女。她下面也有三个弟弟。
付小洁的父亲是本市一家发电厂运转主任,母亲则是这家发电厂托儿所的幼稚员。还是在杨洋慧返城那会儿,很显然杨家跟付家是不匹配的,或者说是相当地门不当户不对。后来没多久,付小洁的大弟又去当了兵,就更瞧不起人了。门匾上那块“光荣军属”的牌子,把付小洁父亲神气得,走路都带着风。
平心而论,付小洁用现在的眼光来看,都不失为一美女。个头高挑,一袭披肩长发,活力四射;她的双眼虽比不上杨洋慧,但那转睛的眼神好似在说话,又强过杨洋慧。付小洁要不具备这样的外在条件,也入不了见多识广的,活跃在篮球场上的中锋——杨洋龙的法眼了。付小洁也是看中了杨洋龙这些,跟着他安全、可靠。至于发迹不发迹,她看不了那么远。她只图眼前,朋友、闺蜜说好,她就像中了彩,心中暗自下了决心。这个杨洋龙,她吃定了。那个时候,她还街道一个小厂的车工。她和杨洋龙的交往,最终还是被她的父亲知道。这还得了?司机又怎么样?不就是一个方向,一脚油门的事。叫你大弟弟在部队物色一个连长,工资高,地位也高。你看“光荣军属”这块牌子多耀眼啊!
对父亲的斥责,付小洁没有反驳。她以自己还小,过一、两年再说。暗中还是跟杨洋龙粘在一起,也从未领他上自己家去,她也从来没去过杨洋龙家。不过,杨洋龙的单位她去过一次,是特地去看杨洋龙姐姐——杨洋慧的。
第一眼看到杨洋慧,她着实吃了一惊。难道她们家是一个盛产美人的地方,杨洋龙英俊、伟岸,而他姐姐就更不用说了。原以为自己如何如何,她赶忙调转头来,不敢再看下去了。莫名中,她有点怕她。
后来,父亲无话可说,他同意了杨洋龙同自己女儿的婚事。是啊,在大家都不好过的时候,上哪里去攀这么有钱的亲家啊。
再后来,付小洁来到公司上班。她夹着尾巴做人,在公司从不乱讲话,更不介绍熟人朋友来公司上班(包括她那在家赋闲的两个弟弟)。
她觉得,日子过得再好,公司也不是杨洋龙的。还有,她内心一直怕着这位董事长——杨洋慧。当然,要说她一点想法都没有,那也是假的。她在盘算着,如果有一天姐姐干不动了,这么大的一个家产会交给谁?姐夫已经死了,外甥女——全天慧还在读书。她倒来倒去,只有自己的老公能接这个班。所以,有事没事回到家里,她都鼓励杨洋龙好好干。她有一句暖心的话,她说:
“洋龙,姐姐这一生受的苦太多太多。你千万不要惹她生气啊!”
“知道了。”
说一次两次,杨洋龙还很是受用。说的次数多了,他就烦起来。
“我自己姐姐,我怎么会惹她生气呢?真是淡吃萝卜咸操心!”
为这句话,付小洁同杨洋龙大吵一架。本是春雨绵绵不觉晓大好时光,就被这句话给搅黄了。一气之下,杨洋龙睡到沙发上去了。
一次,杨洋龙同姐姐在闲聊的时候说起这件事。杨洋慧笑了起来,她说:
“洋龙啊,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起来呀。女人心海底针,很难揣摩的。不过,还是得谢谢你家那口子,这样才亲密无间麻。”
第二天晚上,杨洋龙与付小洁在卿卿我我的时候,杨洋龙把姐姐的原话告诉了付小洁。她一听又佯装着生气说:
“打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床上的事情也跟姐姐说啊!”
“不是,不是。是你对姐姐关心的那些话。”
“这还差不多!”
那一夜,她和杨洋龙都没有白忙活,愉悦了自己不说,还为老杨家播下了希望的种子。
母以子为贵。
付小洁为老杨家生了一个胖小子,自此,付小洁有点飘飘然了。当到了要取名的时候,杨洋龙这个马大哈,随口就来。什么“头俫”、什么“狗剩儿”等等,搞得付小洁气不打一处来。她说:
“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司机啊?算了算了,还是叫姐姐起吧,她命大福大。”
杨洋慧实在拧不过杨洋龙两口子,她说:
“还请这小子的大叔取吧,他是个文化人。”
“那可不行,这个名字非得姑姑取,你是个大富大贵之人。”付小洁开始撒娇了。这要搁在以前,她是不敢的。现在不同了,她可是老杨家的大功臣。实在不行,她还可以闹到奶奶那里去,看你取还是不取?
实在没法,她想了很久。最后说:
“他是我们老杨家的希望,也是奶奶的头孙。这样吧,就叫杨熙佳。小名就叫佳佳吧!”取完名字后,杨洋慧在佳佳头上摸了又摸在心里感叹道:我那个冤砣现在又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