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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说你藏着压箱宝。”啖罪嘻嘻笑,黑丝人形抬起脚,缓缓踏在陈阿车腹上,说:“肚子空了吗?还能不能再吐几条龙出来?”

“唔、唔唔??”陈阿车肚腹像是被油压机缓缓碾压般,呛咳几声,呕出大口大口鲜血,再也吐不出酒水了。

“啊!”恢复神智的田启法见到眼前惨不忍睹的陈阿车,一下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惊恐大吼:“师兄,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别怕。”谎姬在田启法背后现身,自后抓住他的手,拿起陈阿车一只破破烂烂的手,往他嘴巴凑。“吃,快吃,很香呐,很快你会爱上这个味道??”

“什么?”田启法抓着陈阿车那少了大半肉的胳臂,惊骇尖叫:“怎么回事?不要!不要啊!”

“你嫌老肉不好吃?”谎姬嘻嘻笑着,扬了扬手,揪起被五花大绑的将军,往田启法嘴里塞。“再不然吃猫,别怕,咬下去,整颗头咬碎。”

“哗。”啖罪笑嘻嘻地说:“下坛将军很补呀,你吃了他,你会变得更补。”黑丝人形扬起手,摸了摸谎姬头发:“谎姬,你也越来越香了。”

“嘻。”谎姬回头,亲吻黑丝人形的手,仿佛一点也不介意将来成为啖罪的点心。

“唔唔——”田启法口里被塞了大半颗猫头,濒临崩溃。

“啊?”陈阿车茫然望着天空,呢喃说起话:“什么?洞不够大,你老人家没办法下来?把洞挖大点?嗯?可是我现在??”

“怎么回事?”啖罪愣了愣,察觉到些许不对劲。

谎姬、左爷抬起头望着天空,天上红云里闪烁的青光更加明显。

“还有其他老鼠!”啖罪猛地大吼。“上头看得见——”

黑丝人形陡然倾塌消散,化为一团黑烟,啖罪的怒吼回荡起来:“把老鼠给我全抓出来,别让上头抓到把柄!”

天空青雷劈啪炸响着,左爷提着装有陈阿车战袍的布袋,正要领命去抓老鼠,突然啊呀一声,跌倒在地,布袋整个炸开。

青色雷电四处喷扫,顶楼地板被青雷扫过,崩出一道道裂痕。

“吼——”将军挣断了黑丝捆缚,从田启法口中抽出了脑袋,身子蹦了个老高,腾在空中虎吼着朝谎姬挥爪。

“呀!”谎姬急急奔逃,闪过两记虎爪,挨着第三记虎爪,后背啪嚓多出数道巨大血痕,厉笑惨叫。

“师兄!怎么回事?”田启法急忙搀扶起陈阿车,只觉得脚下开始松动,这加盖建筑似乎快要倾倒了。

陈阿车整块腹部给踩扁了,无力回答,只气若游丝地念了咒,将那破帽、破袍、木屐、草扇、葫芦倏地唤回身边,穿戴上身,颤抖地托起葫芦,往嘴里灌了几大口酒,这才像是回了魂,呀哈一声蹦跳起身,揪着田启法站起。

“别怕。”陈阿车吐了口酒在手上,左右拍了拍田启法的脸,施咒驱除他脸上余毒。“你刚刚中了啖罪毒咒,失去意识,现在没事了。”

“什么?毒咒?”田启法听得一头雾水,还要发问,只听得脚下一声裂响,地板碎散。

阴间的透天厝加盖至七、八楼,阳世的透天厝只三楼,重迭在混沌地带里,刚刚那阵青雷击碎了阴间加盖的部分,因此陈阿车、田启法和将军此时从七、八楼高的空中,往三楼顶坠落。

“没事没事,不过就是坠楼而已——”陈阿车嚷嚷笑叫,破袍双袖绕过他双肩,两只袖口分别揪着长袍下摆两角,整张大袍受风鼓胀,犹如一只小降落伞。

陈阿车一手托着葫芦生出茎藤将田启法和将军卷来身边,一手握着草扇朝头上狂搧金风。

鼓成大包的补丁长袍在草扇金风吹拂下,进一步减缓坠势。

两人一猫安然落回透天厝顶楼。

“啊?天上又是什么东西?”田启法站稳身子,只见空中乱糟糟的全是飞鸟,仔细一看,飞鸟似乎分成两边。

一边是数十只白色小麻雀,一边是百来只黑乌鸦。

小麻雀们爪子上抓着绽放白光的符,在屋顶旋绕,被大批黑乌鸦疯狂追咬,却怎么也不肯离开透天厝上空。

“谢谢啦,我的好朋友!”陈阿车呕出几口血,令长袍双袖卷上他那双残破不堪的胳臂,又令袍子裹住他扁塌腹部,东张西望,最后对着先前他与田启法远望透天厝的山腰方向挥了挥草扇。“谢谢啦——”

“师兄,你向谁道谢?”田启法不解问,见陈阿车朝他抛来葫芦,连忙接住。

“就是你见过的那三个。”陈阿车哈哈笑着,朝天搧金风,驱赶黑乌鸦。

“我见过的??”田启法呆了呆,猛然醒悟。“是小姜、黎哥跟梅子?”

“就是他们。”陈阿车说:“刚刚我被魔王整得半死不活,听见师父跟我说话,师父骂我蠢,说他昨晚本来托梦通知小姜跟梅子,要他们带更多纸鼠纸鸟来帮我挖洞,谁知道我提前进屋??”

“挖洞?”田启法问:“挖什么洞?”

“在遮天术上挖洞。”陈阿车领着田启法和将军进入楼梯间,见到楼梯间还积满血水,立刻摇草扇借天雷,直接往血水上打。

一记天雷能够轰去半层楼高的血水,被驱尽血水的三楼,钻出一只只鬼,咆哮拥上楼阻止陈阿车等下楼。

左爷和谎姬混在群鬼之中,探头扔符、甩黑丝偷袭。

暴怒的将军咆哮扑进鬼群里,彷如冲入鸡群的猎犬般,每一记虎爪都扒飞好几只鬼。

陈阿车继续摇扇借天雷逐楼驱血水,领着田启法继续下楼,向他解释眼前情况:“我写了一些能够破解遮天术的符,藏在小姜纸鼠小包袱里,让纸鼠在房子里四处钻洞、破坏遮天术。你昏迷时,魔王抓光我们纸鼠,以为上头看不见他,才现身修理我。本来我以为我完了,但是小姜和梅子放出的纸麻雀又帮我们挖出新洞,让我借到了天雷。”

“那??”田启法捧着葫芦,跟在陈阿车身后,像上次在灵显天尊家那样喷酒掩护。“那现在要干嘛?”

“要找到遮天术的施法位置——肯定就是那间小破庙!哼!”陈阿车说:“师父说遮天术上的破洞太小,他下不来,要我挖个大洞。”

“济公师父要亲自下来?”田启法惊喜问。

“是啊!”陈阿车抵达一楼客厅,急急往大门走。“他老人家见到啖罪欺负我,很生气,说要下来灌那家伙喝酒。”

“呃??”田启法见陈阿车不去地下室,却是往门走,困惑跟上。“师兄,你不是说遮天术施法位置是那地下室的小庙?”

“是啊。”陈阿车脚踏金木屐,重重往大门踹,将门上符箓锁炼踹得松脱断裂,跟着轰隆一脚将门踹开。

门外狂风大作,四周混沌的效力并未完全消退,仍有一部分空间与阴间重迭,透天建筑外依旧耸立着阴间施工鹰架,院子里飘着焚灰死寂的风,但隐约能够瞧见阳世晴朗天空。

“傻瓜,小庙埋在地下室墙里,就在前院土里!快快快,快出去——”陈阿车急着将田启法推出门,转头喊着杀红了眼的将军。“将军,别打了,快出来,让济公师父下来主持公道呀!”

将军四处扒鬼、不时甩头,想要甩去刚刚被田启法含着脑袋时沾到的口水,他一时找不出左爷和谎姬,听陈阿车在门边大声喊他,这才怒啸几声,恨恨奔向陈阿车、奔出大门。

“哼,看我??”陈阿车吁了口气,正要出门,身子却陡然一震,双脚像是被钉在门内般动弹不得。

“师兄?”田启法见陈阿车呆滞在门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上前伸手在陈阿车面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陈阿车一把握住田启法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