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龟公连连后退,被逼退到墙边,抱头防御一阵,腰肋中拳,弯下腰来,但后脑立时被砸了一拳——这可不是禁打后脑的拳击比赛,而是生死搏命。
他在头昏眼花的瞬间,感到后脑被黑牛双手按着,又见黑牛一腿晃起,知道这是一记膝撞,猛地挣扎闪身。
照理说,他此时体力根本不足以闪过这记膝撞,但不知怎地,黑牛像是触电般,抬膝动作慢了一拍,这记膝撞擦过老龟公身侧,撞在水泥墙上。
“干?是什么东西?”黑牛膝盖剧痛,一跛一跛地往后退,还扬手四处空挥。
像是在驱赶蚊虫般。
但即便他不断挥手,却驱不走头脸不时发出的刺痛。
彷如蜂螫。
刚刚他就因为这古怪刺痛,腿抬得慢了一拍,没撞着老龟公,反而撞着水泥墙。
他一面跛着后退、一面挥手驱赶,没挥着半只蜂,但脸上的蜂螫却不曾停歇,一针接着一针,螫完鼻子螫眼皮、螫完嘴唇螫颈子。
死里逃生的老龟公岂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抬拳摇身、快步逼近黑牛,一拳一拳往他身上脸上乱殴。
“混蛋??你??这什么??妖术?”黑牛暴怒,用尽全力朝老龟公猛挥一拳,但他膝盖重伤,腿软无力,加上又一记蜂螫扎在他左眼上。
使他这拳可不只慢了一拍,而是慢了两三拍。
老龟公轻松闪开这拳,同时挥出的左交叉拳,自外绕过黑牛右臂,击中黑牛侧脸,紧接着勾起右拳,结结实实轰撞上黑牛下巴。
黑牛登时腿软倒地,瘫在地上吐沫颤抖。
这两下连续反击拳,在某些拳击漫画里,有个响亮的绝招名字。
老龟公没看过那部拳击漫画,只知道这两拳可是高级招式,只能在职业拳赛或是奥运擂台上见着;
自己过去在正式比赛从未用成过,只偶尔在练习时,用一、两分力拿学弟实验过。
他可从未想过,自己能在有生之年、在生死搏斗中,能够成功用这招击倒比他年轻许多、量级大上许多的凶猛家伙。
当然,他完全不知道黑牛刚刚遭遇了一场奇异蜂螫,也不知道自己多了个小帮手,协助他击倒黑牛。
此时那红色小蜜蜂,已飞到他头顶上方,正式执行起董芊芊交付的任务——
采集一个愿意为挚爱舍身的人,产出的那极其珍贵的金黄色花粉和花蜜。
几名黑牛手下本来要拥上帮忙,但见阿蛇带着手下起哄大声读秒,一时竟不知该不该插手——这是黑牛亲自指定的单挑。
黑牛的死对头阿蛇领着手下读秒,表示这场单挑还没结束?
黑牛瘫在地上,脑子一片空白,耳际听见阿蛇读秒声音,死命试图撑起身子,但偏偏心思和身体像是断了线般连接不上,只能像是毛虫般蠕动挣扎。
“十二、十三、十四、十五??”阿蛇捧腹讥笑,像是在报先前被黑牛取笑看扁之仇。“我们同门师兄弟,给你特权,数到三十才算你输,好不好?十六、十七、十八——”
阿蛇蹲在黑牛身边冷嘲热讽个没完没了,突然听见身后大凤一声怒吼:“你们在吵什么?”
大凤领人走来,指着黑牛跟阿蛇两路人说:“那家伙打上来了,你们还玩什么?快去底下帮忙!”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阿蛇起身,不满反问——他是鸡爷的人,根本不认识大凤这号人物——事实上大凤过去仅在水月大楼当条地头蛇,地位远远不如鸡爷这大药头,在道上连个咖都不是,加上刚刚见到大凤又是下跪又是求饶,他心中着实瞧不起这瘦如骷髅的家伙,见对方此时竟摆出一副大哥大的态度叱骂自己,又怎会服气。
“??”大凤走到阿蛇面前,脸上青筋浮凸,双眼异光闪烁。
“干??干嘛?”阿蛇及手下见大凤这古怪模样,不禁嚷嚷起来。“你想干嘛?虎龙哥不在?你就自以为是老大啦?”
“虎龙不在??我自以为老大?”大凤像是压抑已久的愤怒一股脑儿被激炸开般,伸手绕至阿蛇后脑,紧紧抓住他脑袋,将他整个人高高提起,按着他后脑往地板重重砸下。
一记彷如落雷的响声,吓坏了楼顶所有人。
大凤松手站直身子,阿蛇四肢扭曲地趴伏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即便在夜里,大伙也清楚见着阿蛇贴在地板上的脑袋周围,渐渐红开一圈。
有些腿软倒地的家伙,看见阿蛇整张脸,是平贴在地板上的——人侧脸上的额、鼻、唇、下巴,各有各的曲线,整张脸与地板贴齐,意即这人的脸整个扁了。
就连跟阿蛇大有过节的黑牛,见阿蛇这惨死模样,都吓得回过神来,嚷着手下将他拉远,喃喃问着:“怎么回事?现在??是怎么回事?为什么??”
“我说??”大凤沉声说:“给我下楼,挡着那乩身!”
大凤边说,边朝两路人马走去,吓得他们连连答是,全往通向消防梯的出入口奔去。
“你们愣着做什么?”大凤见自己手下还愣愣站着,恼火下令。“也上啊!”
大凤还没说完,聚往楼梯出入口那批人,一个个腾起或是倒地。
易杰打上顶楼了。
他踩着风火轮,赤手空拳,走消防通道一路打上顶楼,此时手上倒是多了柄有点歪曲的铁管。
大凤见易杰一面打翻黑牛和阿蛇的手下们,一面瞧着自己,手一招,领着亲近随从朝易杰走去,还顺手从随从手中抢来一柄短斧。
易杰望着老龟公,见老龟公双手缠着t恤烂布,虽鼻青脸肿,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但仍能站着朝自己嘿嘿笑,他随手扔下铁管,朝老龟公竖了个大拇指。
“啊!”老龟公见易杰扔下武器,愕然骂着。“你傻子啊,扔武器干啥?”
易杰随手一抬,接住一个打手砸下的铁棒,抬腿踢飞他,然后又转身一棒砸晕一个喽啰,跟着翻身一记飞空旋踢,同时将几个打手尽数扫飞好几公尺。
“哇??”易杰知道风火轮劲大,出脚之时,已稍稍留力——否则刚刚一个离墙较近的打手,可能不只滚在墙边,而要直接被踢飞坠楼了。
老龟公见到大凤持着斧头走向易杰,急忙喊:“小心,那家伙跟其他人不一样。”
“我知道。”易杰这么说,先朝他扔出抢来的铁棒,见大凤侧身避开,立时催动风火轮窜去,正面给他一拳。
大凤被打退几步,又大步上前照着易杰脑门劈去一斧,被易杰单手接着斧头,捻了一手金粉在大凤脸上画了道咒。
咒印溢出金烟,大凤面露痛苦,伸手掐着易杰颈间那因豹皮囊副作用而出现的裂口,但又像是被烫着般陡然抽回手。
“这家伙怕金符、怕火血。”易杰望着瘦成骷髅的大凤那通红双眼,不禁苦笑。“这家伙被那魔女搞得人不人鬼不鬼了??”
几个大凤手下围来,都被易杰踢飞,易杰在大凤紧握短斧那手上也飞快画了道符,逼他松手放下斧头,跟着仗着风火轮飞速,绕着大凤跑了几圈,在他全身上下都画上金符,跟着追着那些身上弥漫出同样气息的大凤手下,也在他们身上施了金符。
那些被见从迷惑的大凤手下们,被易杰施下金符,全软弱无力地瘫倒在地。
“阿杰,别管喽啰了,快去救我两个徒孙!”老龟公大声嚷嚷,只见易杰转眼窜到他面前,横地将他举起,像是公主抱般,抱着他踩上墙沿,从水月大楼一跃而下,踩着壁面唰地窜到地面,飞快跑到年年大饭店的人阵前,放下老龟公转身就跑。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老龟公魂飞魄散,只觉得自己从高空坠下,下一刻已经躺在地板,四周人声嘈杂,一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王书语朝他奔来,喊人过来替老龟公急救,这才知道自己已被易杰从水月大楼楼顶,带下安放在柏油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