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了、别打了!”张晓武扬着甩棍,喝退几个春花帮帮众,对着他们大吼大叫:“这人我会处理,谁敢乱来试看看!”他一面喊,也转头叱骂王书语。“你怎么下来的?你跟那臭毒虫什么关系?你怎么会有他这些法宝??啊!”他说到这里,突然呆愣几秒,跟着骇然喊道:“我干——你不是王仔女儿吗!”
“你是晓武哥?”王书语啊呀一声:“这里真是阴间?我??我死了吗?”
“你没死啊!”张晓武伸手捏了捏王书语的脸,说:“活人肉身来到阴间,像是大金刚进城一样,力大无穷??你到底怎么下来的?”
“我??我也不知道??”王书语困惑无奈。“有人闯进我房间,用烟迷昏我,我一醒来,人就在这里了??”
“哼哼,老家伙真抓活人下阴间??这次可赖不掉了??”张晓武瞪了壮硕男人和瘦高男人一眼,又问王书语:“那小毒虫呢?”
“小毒虫?”王书语先是一呆,然后会意。“你是说??易杰?”
“对呀,就是那起乩的吸毒仔。”张晓武说:“你身上这东西是他的?”
“这是他给我的护身符??”王书语点点头。“要是没有小豹和这东西,我可能逃不出来??咦!小豹呢?”
“小豹化成灰啰。”肌肉壮汉嘻嘻笑着领着帮众走近,还取出一管针筒,往自己颈子一插。
那管透明针筒,隐约可见几道符籙光纹在药液里窜游流动。
几道光咒随着壮汉拇指推按,全注射进脖子里。
“你??”张晓武瞪大眼睛,愣了半晌才哇哇大叫:“干你老师,你公然在阴差面前打药?你想干嘛?”
“只是普通的维他命。”肌肉壮汉哈哈大笑,拔出针筒,凑近张晓武面前晃晃。“城隍府核准的。”
只见针筒上缠着条小标签,标签上不清不楚地印着一颗不知哪间城隍府的印。
“鬼打维他命?”张晓武一把抓住壮汉手腕,想看个仔细。“我看看哪间城隍府的印。”
“好呀。”肌肉壮汉嘻嘻一笑,张手任针筒落地。“你拼起来慢慢看。”
张晓武正矮身要捡,针筒便让壮汉伸脚踏碎。
“我干——”他暴怒大骂,但壮汉却不睬他,与瘦高男人绕开他,走向王书语。
王书语见瘦高男人和肌肉壮汉大步逼来,转身想逃,却又被射了两张网子缠成一团,好不容易破网脱困,壮汉已经站在她面前,一把抓住她一只手腕,她另只手一巴掌搧在对方脸上,声响巨大得如同落雷,将周围帮众都吓得一抖。
肌肉壮汉脸都给打歪了,却不像先前那些帮众一样飞开老远,仍直挺挺地站着,且还抓住王书语另一手。
“呀!”王书语惊恐尖叫,奋力挣扎,这肌肉壮汉力气远比其他阴间恶鬼大上太多。
壮汉此时头脸胳臂青筋浮凸,两只眼睛异光闪闪,隐隐浮现着刚刚针筒里的符籙光纹。
同时,绕到王书语身后的瘦高男人,将背在背后一只大皮箱扔到她脚边,皮箱唰地弹开,立起一具高大黝黑的骷髅骨架,张开四只细长骨手,自后搂向王书语。
两只漆黑手骨左右搭上王书语双臂,细长骨指伸过她指间,紧握住她手背;那双漆黑臂骨上还窜出一条条如蜈蚣百足的弯曲细骨,牢牢扣住她双臂。
壮汉松手退开,咧嘴笑着想说什么,听帮众们惊呼,脑袋上突然捱了一记重砸,转头见是张晓武拿甩棍打他。
“你们全都聋了是不是?没听见我说这活人交给我处理?”张晓武怒吼,眼角瞥见略微弯曲的甩棍,有些惊讶,望了望肌肉壮汉。“你这维他命这么厉害?”
“是啊。”壮汉揉着头,咧嘴笑着,笑里透着浓浓杀气。
他只是喜欢笑,可不喜欢被人打骂。
“你们用大枷锁抓活人?太夸张了吧,快放开她!”张晓武扬着甩棍怒叱瘦高男人。
瘦高男人面无表情,喃喃低语念咒,锁着王书语的骷髅身上各处骨节缠着一圈圈奇异符籙,骷髅头上以细钉钉着许多符籙,胸腹肋骨和双腿骨上也都弹出一根根细骨,将王书语紧紧箍住。
王书语身上的混天绫烧开红火;瘦高男人则飞快往她身上贴上一张张怪符灭火。
“我干,你们全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张晓武伸手推壮汉肩。“让开!”
“不让。”壮汉笑着拨开张晓武的手。
张晓武揪住壮汉领子,轰地赏他一记头锤——
壮汉退开半步,笑着揉额头;
张晓武却捂着额头弯腰后退好几步,爆出一串粗话。
“这位牛头大哥,你们阴差平时都没在练身体对吧??”壮汉嘻嘻笑着,向张晓武举手绷绷自己的二头肌。
“练??我练你老母咧??”张晓武捂着头又大步上前,高举甩棍往他头上砸。
壮汉一把接住甩棍,正想开口调侃。
张晓武左勾拳已经勾上壮汉下巴。
拳上戴了副指虎。
指虎尖端还带着电击装置。
“噫!”壮汉下巴受到电击,瞪大眼睛、身子一抖,一手紧抓着张晓武那根甩棍。
张晓武放开甩棍,双手揪着壮汉领子,再次赏他一记头锤——
不是正面撞击,是侧头用他头上的牛角撞。
轰——壮汉额头被牛角撞,膝盖一软,单膝跪倒在地。
张晓武右手揪着壮汉耳朵,左拳高高举起就要往壮汉脸上砸,但一旁王书语却尖叫窜近,一巴掌搧在他脸上,将他搧得翻摔滚出好远。
“干你老师!你打我干嘛?”张晓武晕眩站起,破口大骂。
“我??不是!”王书语惊慌解释,但身子不受控制,快步上前,一把掐住张晓武脖子,将他高高提起。
瘦高男人跟在王书语身后,低声碎语,指挥着骷髅骨架行动。
“唔??干??”张晓武奋力挣扎,却被壮汉揪着牛角。
“牛头大哥,你那指虎也是违禁品耶。”壮汉一手揪着牛角,一手在他脖子拨摸,想摘下他的面具。
“住手、住手!别为难阴差大哥!”一道声音远远响起。
瘦高男人停止施咒,被大枷锁控制的王书语马上松手放开张晓武,肌肉壮汉也放开牛角,还在张晓武脑袋上羞辱似地大力拍了一下。
张晓武捂着脖子跌在地上,挣扎站起。一个矮胖男人走到他面前,身穿灰夹克、腕戴名表,怀里还托着一个平板,他是替年长青管帐的左右手——周富贵。
周富贵指了指身旁被大枷锁牢牢锁住的王书语,笑咪咪地对张晓武说:“她是从我们仓库逃出来的东西,其他管区的城隍都同意让我们处理这件事。”
“啥小?逃出来的『东西』?”张晓武愕然怒叱:“你他妈眼睛被纸钱糊住了?这是个活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从阳世掳人下来转卖?”
“我们没掳她,也没打算卖她,可能上面跑腿的送错货了,我们正要送她回去呢。”周富贵对张晓武的叱骂一点也不以为意。
“送错货?你他妈当我三岁小孩?”张晓武瞪大眼睛,对周富贵说:“俊毅正带人过来,识相点就闪远点,让我们把人带走!”
“城隍府里也没送活人回去的『门』。”周富贵笑着说:“交给我们处理,省事嘛。”
“城隍府没有,你家里就有?”张晓武瞪大眼睛。“你们随便开鬼门?”
“不是随便开,有申请的。”周富贵说:“我们有多位城隍联名同意书,是合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