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跟我爸爸无关。”王书语怒瞪着他。“你是方董新请来的帮手,替他恐吓这些住户?你想用赌债逼张先生签字卖地?这是你的主意还是方董的巧思?”
“王律师,你说话小心点。”“这里不只你一个律师。”两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听她这么讲,立时抗议。
“你爸爸,曾经送我进监牢蹲了几年。”老男人歪头打量着王书语。“我在牢里一直没忘记他,听说他生了个能干的女儿,还是个大律师,一人挡着方董这开发案两年,真不简单,你叫什么名字?你爸没陪你来?”老男人说到这里,还探头往门外望了一会儿。
“我说过这件事跟我爸无关。”王书语瞪着他,并没有被他锐利眼光吓退,缓缓掏出皮夹,取了张名片递给老男人。“这是我的名片??”
她转头望向两个西装男人,说:“回去告诉方董,再过不久我就不是律师了,我会进地检署;到时候,我不会只挡他这件案子,他十几件开发案,超过一半都有问题,每一件我都会好好研究。”
两个西装男人相视一眼,其中一人随即拿出手机拨电话。
“哦,你跟你爸爸一样??”老男人笑着说:“都不怕死?”
“你想说什么?”王书语拿出手机开始摄影。“说清楚一点。”
“喂,谁准你拍的?”一个混混叫喊着要来抢她手机,被易杰揪住后领——
同一时间,王书语也扣住那人伸过来的手,一扭一拐,想将他绊倒在地——但混混的领子被易杰揪着,王书语绊了两下绊不倒,抬头怒瞪易杰。“你干嘛帮他们?”
“我干嘛帮他??”易杰有些无奈,大力一推,同时伸脚一绊,将那家伙重重摔倒在地。
“哇干!”“你??”一票混混围上来却没继续动手,像在等老男人下令。
易杰干笑两声,摊了摊手,望着老男人说:“你别不信邪,她真的不怕死。”
“不怕死的人,真的很难缠??”老男人眯起眼睛,像是想起一个人。“我曾经碰过一个。”他望着易杰双眼,在他眼中看见同样难缠的神韵。“小伙子,你又是哪条道上的?你是王律师爸爸的朋友?你老大是谁?”
“我老大你惹不起。”易杰淡淡地说:“你们想逼人签字卖地?改天吧,等我走了再想新办法,今天你们签不成了。”
“哦?”老男人说:“你口气比她还大,你也不怕死?”
“我不只不怕死,我是很难死。我老大掐着我的脖子,不让我死。”易杰冷笑说:“而且,我最讨厌设局逼人签名卖地这种事??”
“好了,别啰嗦了,方董在催了!”刚刚在打电话的西装男人挂断电话,对小张说:“你签下去,这笔债方董会帮你解决。”
“不行!”老头一把抓住小张的手,和他夺起笔来,还伸手去抢合约。
“喂!”两个西装男上前与老头拉扯,混混们也拥上去。
客厅灯光突然闪烁几下,然后全暗。
黑暗中,众人只见小张眼睛橙光闪烁,紧接着一阵激烈窜动、搥打、摔砸和哀号声此起彼落。
几秒后客厅灯光重新亮起,小张像只猴儿般蹲在客厅桌上抓痒,嘴里还嚼着那张合约,准备用来签字的原子笔也折裂在桌上。
混混和两个西装男人,抱头捂脸抚腹捧手地倒成一片。
易杰也揪着一个混混,正把吃剩的食物袋子,连汤带料往对方嘴里塞。方才冲突刚起,他也要动手,陡然感到一股诡异气息袭入屋内,附上小张身,便按兵不动。
小张见灯光亮起,立时跳下桌,挺直身子、手叉腰,轻咳几声说:“哼!一群不长眼的臭小子,想骗人土地、拆我土地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啦?哼!”
“啊??啊,小张,你??”一旁的老头见小张这副模样,惊讶得叫嚷退开,瞪大眼睛望他。
“我什么我?我是六月山土地神呀!”小张跳上椅子,对着门外看傻了眼的住户和混混大声说:“谁敢拆我土地庙,我就拆你骨头!听到没有——”
“你??你装神弄鬼呀?”两个混混挣扎站起,一个捂着淌血鼻子、一个捧着扭伤手腕,再次围上小张。“你找死是不是?”
“大胆!”小张呀的一声高高蹦起,一脚踢倒捧手混混,再一巴掌搧倒鼻血混混,见两人倒地,又扑上对他们一阵乱打。
“那??那是什么?”“小张发疯了?”“那??真是土地公?”门外左邻右舍见小张举止疯癫,吓得不知所措。
那批守卫混混则拥入屋里想要助拳,小张回头瞪着奔来的人,突然张口一吼:“大胆歹徒,想干什么?下坛将军橙子听命,给我咬——”
“嘎——”一声幼兽尖吼陡然响起。
客厅灯光再次熄灭,室内掀起狂风,混混们再次纷纷惨叫。
众人隐约见到有头小东西在客厅乱窜,窜到哪儿,惨叫声便从那儿发出。
十几秒后,四周灯光又亮起。
小张得意洋洋地站在客厅椅上,一手叉腰,一手举着一根弯曲木杖,脸上隐隐闪现一个蓄胡老头的面容。“我说了我是六月山土地神,谁再不信,来试试呀!”
“真??真是土地公呀?”“土地公显灵啦!”门外街坊纷纷惊呼,有些人还大呼小叫跑远,想喊更多人来瞧瞧土地公上小张身的奇景。
“??”易杰走到厅桌前与小张大眼瞪小眼,回想着太子爷下午的吩咐——
六月山上,另外有些山魅,修炼许久,颇有道行,喜欢扮神仙吓人捣蛋,顺便处理一下。
易杰叉手望着小张,问他:“老头,你住六月山上?”
“是呀?怎么了?看到土地神还不鞠躬?”小张瞪大眼睛向易杰尖笑。
“我有事不明白,想向你打听打听,行吗?”易杰这么问。
“不行!”小张捧腹狂笑。“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易杰说。
“就算不是一伙的,我还是不理你,你太无礼了,跟土地神讲话这么没礼貌!”小张歪着头说。
“怎样才算有礼貌?”易杰问。
“水果呀、烧鸡呀、美酒呀??”小张舔着舌头。“鲜花就不用了,嘻嘻??”
“好,不过你先离开这人身子,我有空会上山找你。”易杰这么说。
“不用了。”小张忽地一笑。“我直接附你身去买。”
他说完,冷不防伸手往易杰肩头一按。
下一秒,他猛地缩回手,尖吼说:“好烫呀,你是谁?你身体里有火?”
“我的身体是VIp贵宾席,不是想坐就能坐的。”易杰说:“你说你是土地神,那你得再努力升几十阶官职,才有资格向他借这位子坐坐。”
“噫!你??你??”小张捧着微微发红的手望着易杰,面露惧意。
桌椅底下发出一阵嘶噜噜的威吓哈气声,阴影中有只小兽隐隐探出头爪,瞪着一双青亮眼睛,龇牙咧嘴想伺机攻击易杰。
“橙子,不行!”小张大声喝止:“这家伙不好惹,我们回山上!”
小张说完,整个人瘫软倒下,晕死过去。
客厅内寂静无声,门外邻人看傻了眼,全然无法理解这剧情转折;客厅内一群手折脚扭的混混们则互相搀扶,缓缓退远;老男人经过这奇异变化,嚣张气焰消退不少,脸色迟疑惶恐。
“各位朋友,你们要谈,另外再约时间谈,今晚到此为止。”易杰转身手插口袋望着老男人及一干混混,沉沉地说:“我数到十,还留在屋子里的人,我会把他扔出去。”他说到这里,上前扣住一个混混扭伤的手腕,推着他往门外走。“就像这样。”
易杰一面走、一面扭转那人手腕,在惨叫声中,将他手掌扭转到夸张角度,然后一脚踢在混混屁股上,将他踢出门外。
易杰重新回到客厅,站在老男人面前,面无表情与他对望,直接从“五”开始数。
“走。”老男人手一扬,领着众人离开屋子。
左邻右舍拥进房里,将晕死的小张抬到空旷地方,搧风的搧风、揉腿的揉腿,有人解开他扣子让他透气,见胸腹遍布大片黑青瘀伤,纷纷怒骂起刚刚那些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