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阴差骚动起来,有的像是想救两殿阎王、有的不顾伙伴偷偷上车逃离、有的默默转身拆下枪管上的鬼牙随手一扔。
罪魂们见情势逆转、斗神降临,还用风火轮磨脸“劝架”,全都不知所措,四处乱窜遁逃。
“那是太子爷?”陈亚衣喘吁吁地起身,与廖小年、马大岳一起将孩子们和蔡万虎又拖回活人帮众堆旁;只见易杰用混天绫拖着三女,一手抓乾坤圈箍着卞城王脖子,一手举着金砖当锤,在道场内外杀进杀出,不停“劝架”。
正版金砖重如泰山,太子爷附着易杰拿它向阴差劝架,能将整颗牛头都敲进身体里。
“我们没打架呀,您别劝??”有些阴差、罪魂见易杰笑得杀气腾腾地飞窜来,连忙扔下武器、举高双手,太子爷会放过那些举手举得快的,也会将金砖砸在那些举得慢的脑袋上。
“啥?说什么我听不清楚,没打架的最好跪下来和谈,动作快点呀,别等我这砖劝上脑袋上才啰哩叭唆,脑袋躲进身体里说话谁听得懂呀!”太子爷随手一砖就砸了个四分五裂或是塞入胸腔的脑袋。
广场上,几个城隍领着牛头马面围着秦广王想救他,但怎么也拔不出插在地上的火尖枪。
见从看情势不妙,提着将军想要逃,突然感到手腕一疼,竟是将军扒裂了蛛丝,从蛛网里探头伸爪扒她,大吼挣扎起来,她怕引起太子爷注意,索性抛下将军,倏地遁进地底逃了。
将军落在地上,从蛛网里挣出,与正版豹皮囊小豹一左一右冲进道场,见了阴差罪魂就咬,协助太子爷四处劝架。
“是这样的??”廖小年对陈亚衣说:“中坛元帅脾气火爆,背负多条违规,好几次一言不合,打伤神仙同僚;天庭令他不得无故下凡,更不能随意动武,他下凡前要书面申请,动武后得缴大迭报告交代前因始末,再经过层层审理。他性情高傲,不愿写公文,更不愿让大批文官轮番审他,所以这些年来,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易降驾动武。”
马大岳接着说:“这次他受妈祖婆请托当你保镖,他降驾申请书跟动武报告,都是我们替他写的??他到最后一刻才现身,大概是??”
马大岳说到这里,与廖小年相视一眼。“大概是因为妈祖婆面子大,盖有妈祖婆印的公文,审理文官都很给面子,不会随便刁难。”
马大岳和廖小年说到这里,一齐抬头,望着上方那遮天脏臭黑布,继续说:“刚好今晚两个阎王拿这些布遮着天,他忍到这时才露面,就能将那份报告留着,下次改几个字,可以多溜下来一趟。”
“什么??”陈亚衣望着易杰杀进杀出到处劝架的身影,不由得觉得好笑,突然听到天上发出一阵阵撕裂声,落下大片脏水。
是鬼卒们收到了底下号令,忙着拆卸一面面遮天布。
易杰听见外头天上传来一阵阵撕裂声响,啊呀一声,连忙飞窜回广场中央,将半死不活的卞城王扔在地上,翻了翻掌,翻出一片新尪仔标,往地上一掷,打出一支火尖枪——复制品。
易杰拔出秦广王大腿上的正版火尖枪,顺手咚地往他脑袋上一敲,将秦广王敲倒伏在卞城王身上,再举起复制品火尖枪,一把插穿秦广王肩头和卞城王腰侧,串着他们身子钉在地上。
跟着,易杰猛一拽混天绫,将拖在背后跑了半天的欲妃、悦彼和快观三人,分别扯下一条胳臂。
三条印着阎王殿通行证的胳臂。
“咦!怎少了一只手?啊呀,刚刚太兴奋了,忘了先斩那黄蜘蛛手臂,让她逃了,少了一个,不够工整,气死我了!”太子爷骂声自易杰喉间飙出,喊来正版小豹,令小豹吐出那支装有鬼牙的阎王佩枪和卞城王几根手指。
接着扬手从空中虚捞了捞,捞出一截雪白莲藕和几片新尪仔标,还用拳头搥搥自己胸口,对易杰说:“等会如果有其他阴差上来要人问话,别说是我抓的,就说你自己抓的。”他说完,一口气收去几样正版法宝,不再说话。
“知道了??”易杰点点头,啃了口莲藕,盘坐地上,将欲妃等三条胳臂和卞城王佩枪手指排列整齐,跟着打出一片新尪仔标,挂了条混天绫在肩上防身,还甩出混天绫卷回铝棒,见秦广王还想挣扎,就举铝棒敲他脑袋。
快观远远见到易杰啃莲藕补身,还拿出一支手机看得津津有味,低呼一声,惊觉自己那支录有第六天魔王传话影片的手机,在刚刚那阵混乱中,被太子爷用混天绫偷走了。
欲妃三人见易杰坐地一阵,身上斗气渐渐褪散,本想上去抢回断臂和手机,但见一票阴差动作更快,冲上去要救两殿阎王,却被易杰唤出正版火尖枪扫断十余条腿,这才惊觉太子爷并未退驾,而是故意躲着不出声。
三人莫可奈何,互视一眼,一齐沮丧遁地离开。
“嗯,证据都齐了。”易杰大口啃着莲藕,望着手机上第六天魔王温柔叮嘱四女的模样语气,不禁觉得好笑,见手机里还有不少精彩影片,便轮流点开,瞧得津津有味。
大队阴差抬头,见天上遮天布已给拆去大半,天上乌云散开,那抹弯月竟落下比满月还亮的月光,探照灯一样照着盘坐在地上的易杰,又见陈亚衣躲在易杰身后拿着奏板喃喃说话,知道事迹败露,天庭特意聚焦至此,只好分头上车,一一遁地逃离现场。
“太子爷,你走了吗?”陈亚衣轻拍易杰肩头。
“别啰嗦!”易杰回头一瞪,喉间响起太子爷声音。“待会若有其他阴差上来,别对他们提起我!你去看看里头那些被我锁着的家伙,别让他们逃了。”
“是、是是??”陈亚衣吐了吐舌头,起身准备去道场收拾残局,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如果待会上来的还是坏蛋,怎么办?”
“那正好。”易杰两眼发光,冷笑说:“最好再把天遮起来。”
陈亚衣这才明白,太子爷躲在易杰身中,硬不退驾,是在守株待兔,想钓其他地底家伙上来,最好再把天给遮了,让他能再多劝几次架。
她依命奔回道场,只见道场金光闪闪,一道道金光符箓的笔迹延伸出一条条黄金锁链,锁着大批罪魂和收贿阴差。
严五福和蔡六吉被锁在一块儿,直到此时,还不停挥拳击打对方。
陈亚衣一个一个抹去他们身上的地狱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