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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周围已经有不少村民开始猜测柳氏偷了东西,沈二婶儿顺势问道:“柳氏你倒是说话啊,你到底拿了啥给你娘家兄长?”

柳氏被逼得没了法子,又不能认下这偷东西的罪名,想着眼下宁可得罪了婆母,也不能在全村人面前被拆穿是偷了婆家东西的。

便是咬碎了牙,也要断定是沈二婶儿故意羞辱自己,低着头倒打一耙道:“阿娘你不要听他们胡说,我咋能干出偷家里的东西接济娘家的事儿来。表弟好端端的,为啥非要毁了我的清白,明知道这是我娘家兄长还不依不饶的?

这么多人在呢,这没有证据的事儿,阿娘可不能胡说,我要是被扣上了这帽子,可叫相公今后在村里,怎么做人?儿媳知道之前有些事儿是我做得不对,可您也不能趁着相公不在,就这般羞辱我!”

柳家老大闻言也附和道:“就是,搞不好这小兔崽子就是你们沈家指使的,你们沈家这是当我门柳家好欺负是不是!”

沈二婶儿哼笑道:“我羞辱你?你和家里撒谎说去河边,结果却偷偷来了这,难道还是我逼你的不成?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那今儿就当着大伙儿的面,把这事儿掰扯个清楚,到底是我羞辱你,还是你偷了东西给娘家,搜一搜柳老大的身上便知!”

柳家兄妹一听这话儿,顿时慌了神,脚下连忙后退:“凭啥给你搜,你凭啥搜我身上!”

“阿娘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沈二婶儿却不理会两人的话,直接对着在场的众人道:“我这人一向直来直往,受不得半点憋屈,更何况还是小辈给的。

你这当儿媳妇的既然说我羞辱你,那我就得给大伙儿证明不是?你们兄妹俩这般不愿,到底是真偷了东西不敢被搜,还是想诬赖我这做婆母的?”

柳氏此时哪敢接话,只是护在柳家老大身前,警惕地瞧着沈家人,如此行径又怎能不叫人起疑,围观的村民们虽不吱声,却已经默默地围得更紧密了。

沈二婶儿见状也不多废话,扭头对沈二叔道:“他阿爹你还等啥,今儿这身是非搜不可了,要不弄出来个结果来,咱老沈家这苛待媳妇儿的名声算是落下了!”

沈二叔原本还觉得没必要闹得这般大的,可如今瞧见柳家兄妹的表现,也觉得事情或许有些不对,听了老妻的话,便朝着已经背靠在人群边缘的柳家老大走去。

沈父见状忙上前帮忙,柳家兄妹自是拼了命的抵抗,儿媳妇和自家公婆长辈撕扯,说出去像个什么样子,沈母忙叫周氏和赵氏见上前把柳氏拉去了一旁。

柳家老大一个平日里游手好闲的懒汉,力量自然是比不过沈父和沈二叔,两个常年做农活儿的庄稼把式,没一会儿怀里的几张方子便被搜了出来。

虽说早有心理准备,可瞧见那几张上午自己亲自递到柳氏手里的方子时,沈母还是心中一沉。

围观的村民瞧见这几张纸的时候,都有些不解:“这是啥啊,沈家的是不是搞错了,不过是几张纸,这也不是啥值钱的东西啊。”

“沈家日子如今过得富裕,这……难不成是银票?”

“瞧着不像啊。”

旁人不认得,沈父和沈二叔自是认得的,沈二叔瞧着手里的几张方子,顿时怒不可遏,朝着柳氏质问道:“我沈家做买卖的秘方,为啥在他柳老大身上?”

柳氏此时早已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了,面对沈二叔的质问,拼了命地摇头道:“不是,不是的,阿爹你听我说……”

“这方子都被搜出来了,你还有啥好说的!”

随着沈二叔被气得颤抖的双手,村民们此时也瞧清楚了那几张纸的真容,纷纷咋舌道:“还以为是啥不知道钱的玩意儿呢,竟然是沈家的秘方,这柳氏胆子也太大了,真是个吃里扒外的,再咋样也不能把婆家挣钱的手段,偷去娘家不是!”

“可不嘛,原本还以为她顶多是偷了银子出来给娘家,没想到竟然偷的是沈家做买卖的秘方,这不是就叫柳家抢沈家生意呢嘛,这妇人可真是个缺德的!”

见事情已经被当众戳穿,沈家人也没有继续在这儿,被村里人围观议论的必要,沈二婶儿几步走到已经哭成了泪人的柳氏面前,冷声道:“我沈家要不起你这种吃里扒外,专挖自家墙角的儿媳妇,跟你阿兄家去吧,不用再回沈家了。”

“阿娘!阿娘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都是大兄让我这么干的,阿娘,阿娘!”

任凭柳氏如何哭喊,沈家人都没再理会她半分,收好了自家的方子,便朝自家走去。

柳氏也想追上去,可很快沈家人远去的身影,就被一众围观的村民们所掩盖,面对众人厌恶的眼神和指指点点,柳氏此刻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连柳家老大都顾不得,推开人群就朝着柳家的方向跑去。

张简的玩伴儿到沈家去喊人的时候,是又着急又紧张,一时激动没控制住音量,喊得整个沈家院子都听得到了动静。

一家人出院子的时候,沈阿爷便带着沈川柏守在了药铺子门前,直到众人回来,也没见进去了屋里。

“咋样,到底是咋回事儿,咋没见泽漆媳妇儿跟着回来?”

沈父和沈二叔忙上前轻扶住沈阿爷,边学着方才的情形,边走进了自家堂屋。

午睡起来,沈松节和沈泽漆便去了趟山上的药田,半下午下山的时候,遇到的村里人都说他家出事儿了,叫两人赶紧回家,兄弟两个细问,却又没人肯细说。

一头雾水的两人,一路跑回了沈家院子,进了堂屋就见全家人都在,唯独少了柳氏,再联想到方才村里人瞧自己的眼神,沈泽漆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阿娘,村里都说咱家出事儿了,可是柳氏发生啥了?”

沈二婶儿瞧着面前一脸焦急的儿子,原本被怒气填满的心,突然生出了些不忍,叹了口气道:“柳氏偷了家里做驱蚊丸和香丸的方子,给了柳老大,正巧被你表弟瞧见了,那孩子还以为是柳氏行为不检点,央了人来家里喊人,自己带着一帮小孩子把人拦在了村路上。”

沈泽漆回来这一路上预想过很多场景,方才独独没见到柳氏,那一瞬间还以为是出了什么意外,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他和柳氏成亲数载,自认为还算了解她,柳氏这人虽有些小毛病,爱躲懒,爱计较些,可人却还是个好的,他自打发现了妻子这毛病,便有意地替她多做些家里的活儿,只要不是啥大事儿,就多偏袒着她些,好叫她心里舒坦,好在家里人都不是计较的,小两口刚成亲的时候,也有过一段甜蜜幸福的时光,

可后来也不知道是咋了,柳氏变得有时叫沈泽漆感到很是陌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抵是家里靠着堂妹给支的招,开始做买卖之后,亦或是家里日子越过越好之后,也不知什么时候起,在柳氏的眼里和心里,似乎就只剩下了银钱和不公,而他这相公也变得一无是处了起来。

见沈泽漆猛地愣在了原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沈松节忙上前问道:“二婶儿,这事儿可是真的?能不能是有啥误会?”

沈二叔直言道:“东西是我跟你阿爹,从那柳老大身上搜出来的,错不了。”

沈阿爷看了看呆立在堂屋里的沈泽漆道:“泽漆,听阿爷一句,当初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没能给你把好关,你要怪要怨,就怪我。

不过这样的媳妇儿,咱们沈家留不得,等下我叫你大伯去请了族长来,你写封休书,送去柳家,这婚事便算是作废了。”

见沈泽漆没有回应,沈二叔也开口道:“泽漆,听你阿爷的。”

沈家这边正说着,忽然听见院外传来了一阵阵吵闹声,周氏闻声忙跑去堂屋门外,朝院外望去:“阿爷,是柳家人来了,还有不少村里人,都咱家在院外呢。”

沈阿爷闻言,手里的烟杆子敲了敲桌边,随后看向沈父道:“老大,你从后门走,去请族长来,就说咱们家要休妻,请他来做个见证。”

见沈父起身离去,沈阿爷这才起身道:“走吧,柳家的既然上门了,倒也省得咱们多跑一趟了。”

说罢,便率先走出了堂屋。

柳家阿娘拉着自家闺女儿,在沈家院门外不断叫喊着:“沈家的,出来把话说清楚,啥叫你们家要不起我闺女儿,你给我出来!”

周围的村民全都在指指点点的,可柳家阿娘顾不得许多,只不断地朝沈家院里叫嚷着,直到瞧见沈家众人开了院门,这才暂时收了声。

沈阿爷指挥着孙子们打开了自家院门,随后将众人请到了自家院子里来,却没理会柳家父女三人,只是朝着一众乡亲们道:“今儿的事儿,叫诸位乡亲们瞧笑话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大家伙儿既然来了,那索性便多留个一时半刻,也算是给我们两家做个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