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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鹿竹也觉得,像假银票那般倒霉乌龙的事情,应该也不会赶上两次才对,点点头附和道:“褚义你说得对,而且咱们眼下是在县城,应该也不会有人胆子那么大,敢在县衙眼皮子底下造假钱才对。”

“放心,不会的。”

得了褚义的再次肯定,沈鹿竹安心了许多,便又琢磨起了纸钱的事情:“不过,倒也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别人来仿造咱们的东西,还是要提前想好对策才成,只是又没什么律法规定了,咱们先想出来的东西,旁人便不能做了。”

褚义也知道这是避免不了的事儿,只是看着失落的妻子,有些不忍,遂哄道:“确实是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要不明日我去找丁大哥问问,兴许还真有这样的律法,只是咱们不知道罢了。”

连她上辈子所在的新世纪,版权专利意识都没能落实彻底呢,沈鹿竹对如今的大乾,并没报太大的希望,却还是点了点头应道:“那也好,问问也不当什么,若是真有这样的律法,那也算帮了咱们大忙了。”

嘴上虽这般说,沈鹿竹私下里还是一直在琢磨着,如何应对早晚都会出现的仿造品,他们生意之所以还算不错,有一多半的原因是因为新且唯一,无论是纸钱的样式还是一些促销手段,若是今后这些优势没有了,那他们又该靠些什么立足?

褚义趁着晚上衙门下值的时候,跑了趟丁安住着的大安胡同,得到的结果自然不尽如人意,大乾并没有相关的规定和律法,丁安也爱莫能助,如何应对还得要他们自己想些法子。

吃过晚饭,小两口带着正正在院子里遛弯,沈鹿竹闲聊着问起褚义找丁安的结果如何,只见褚义摇了摇头道:“无妨,阿竹不必太过担心,我回来的路上倒是想了个法子。”

沈鹿竹对此事的结果,心中早就有了预判,倒也谈不上多大的失望,只是当听说褚义想出了办法的时候,眼前一亮:“是什么法子?”

褚义看向双眼亮晶晶的妻子,心中很是舒快,笑着揉了下妻子额前的碎发:“别的铺子该是觉得咱们家纸钱比普通的好卖,才想要仿造的,咱们若是叫他们不用仿造就能有的卖,不就成了?”

“你是说,咱们像林记似的,做批发生意?”

“也不全是,咱们可以不用像林记那般只做批发的生意,买卖还照常做,若是有其他铺子想要进货,便卖给他们一些,总比别人仿做出来卖要强些。”

沈鹿竹之前确实从未想过做这种法子,听褚义提起后,便细细地盘算起来:“以前不想叫别人也卖咱们家的纸钱,是因为村里的客源到底有限,就算再有一家,咱们的生意也是要大打折扣的。”

褚义认同地道:“确实是这样,可如今县城里倒是不必担心这个问题,只是做批发要比卖散户挣得少些,且咱们不是唯一的那家了,散户的数量上兴许也会受些影响。”

“被仿造是必然的,如今也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可若是做批发的话,咱们村里的作坊也不知道能不能支撑得了。”

是薄利多销,还是冒着被仿造的风险,靠着唯一性继续只做散户的买卖,如何在这两者间,选取个能利益最大化的方式,就要看小两口的取舍和平衡了。

褚义揽着妻子,坐在回廊下看着自家胖儿子追着狸花满院子疯玩,忽然觉得他们倒也不必非要在此刻,就做个是与非的选择:“不然咱们就先只批发一种纸钱呢,这样作坊该是能支撑的,留着一种纸钱只有咱们自家铺子卖,等买卖更稳定一些,再看情况决定之后的路要怎么走。”

沈鹿竹细细地想了下褚义的办法,觉得这似乎是他们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了:“那便先只批发铜钱烧纸如何?这个做法更简单,作坊做着也更快,没有那么大的压力,若是仿造也比纸元宝容易些。

前期先只批发铜钱烧纸,既可以暂缓一下被仿造的紧迫感,保留纸元宝也可以继续维持咱们的独特性,不至于损失太多的散户。”

“当然好,纸元宝的原料,可不是那么容易仿造出来的。”

沈鹿竹也是这般想的:“没错,这样趁着这段时间,铺子的买卖该也稳定下来了,咱们也可以再想着旁的法子。”

沈鹿竹总觉得,铺子要想买卖好,除了质量和价格,还有就是像他们之前在村里时一样的唯一性和特色,不断地推出新样式才是正解。

她上辈子虽在室友家里见过许多种纸钱,可毕竟时间太久远了,要想做出来,还是得花费些时间和心思的。

而要想仿造纸元宝,纸的折法容易,可原料却是不可能凭空复刻出来的,能拖着别家的这些时间里,倒是也够她想出个新品来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等下次表弟来送货时,便把这事儿安排一下。”

“好,那明儿起在铺子里,也稍微透露透露咱们家可以批发的消息。这样一来,除了那些大铺子和作坊,或许会为了抢占批发市场,或者是节省成本,继续自己研究仿造外,寻常的铺子只要能进到货去卖,没人会费心费力地自己仿造的。”

总算暂时解决了个心腹大患,天色渐晚,小两口忙领着自家胖儿子和狸花回了房。

三日后,蒋全来县城送货的时候,便得知了小两口要将褚家老宅后院的作坊全部启用,并从现在开始大量生产铜钱烧纸囤货的想法,瞬间兴奋不已,觉得自己这把能跟着自家表兄好好大干一场了,连午饭都顾不得吃,就想赶紧回村里,按照小两口说的,赶紧操办起来。

小两口自是不能容得他这般就回去,好说歹说把人留在家里吃了饭,歇了晌才连同两封褚义些的信,将人送出了长青街。

褚义的两封信,一封是要递给林记造纸作坊的林老板的,信上写明了自家今后会需要大量的原料,自家并没有去别处进货的打算,希望林老板的作坊能做好准备。

此外,自家今后想顺带着做些批发纸钱的生意,送货这一块光靠着蒋全那一辆牛车,很显然已经是不现实的了,便想和林庭商量下,今后送货可否定期租借他家往来镇子和县城的车队,届时蒋全也赶着自家的牛车一同即可。

这第二封是给赵成和褚平的,里面详细写了自打在县城开铺子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以及自家为何打算要做铜钱烧纸的批发生意,需要褚平几人启用老宅后院那些还闲置着的作坊,再招募大量的工人,和准备出足够的模具,为接下来的批发生意做好准备。

蒋全把两封信带回去的第三日,县城里的褚家东院就先收到了林庭的回信。

沈鹿竹见褚义刚展开信儿没多久,便露出了微笑,于是问道:“林老板同意了?”

“嗯,林老板说没想到这么快咱们的生意就又有进展了,很是替咱们高兴,还说叫咱们放心,他家作坊的产量,如今就算是在整个行安县,也是排得上名号的,至于车队就更不是问题了,林家名下有二十辆牛车,是专门替林家到各处送货和采买的,林老板说何时需要用到,到作坊找李管事知会一声便是。”

“这可真是太好了,只是这些牛车咱们还是得和林老板说好,是咱们和林家租借的,该签的契书,该付的租金可是一点都不能少。”

褚义将信重新折好,和妻子商量道:“表弟明后日估摸着也该来了,倒是阿平和赵成的回信该也会一齐送过来,若是家里那边都准备妥当了,就叫阿平带着阿全,去和林记签一份租用他家车队的契书。”

沈鹿竹点点头,做生意这事儿上,既然是合作,那他们便不想占林记的便宜,互利互惠双方才能走得长远。

“这样也好,表弟他们去镇里要比咱们方便上不少。”

次日,蒋全果然再次赶着牛车进了县城,也带来了褚平几个的回信,不过褚平几个倒是没有写信,只是拖蒋全带了几句话。

“平哥和成哥看了表兄你的信,别提多高兴了,说真是没想到表兄表嫂这般快就在县城里站住了脚跟,阿平哥还说表兄表嫂就是他的福星,他前脚才起了也想到县里买出宅子过活儿的念头,后脚你们就这般拼命地连批发生意都做上了,看来你们是想他了,着急替他存钱,好早些过来继续做邻居。”

褚义闻言笑了笑:“就他贫。”

沈鹿竹见蒋全搔了搔头憨笑,又想起褚平平日那贫嘴的样子,好笑地问道:“堂弟可是还说什么了,表弟怎么这般表情?”

蒋全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阿平哥还说,表兄表嫂这买卖越做越大,他们在村里那些媒婆的眼里定是也更值钱了,好还他和成哥已经成了亲生了娃,不然家里的门槛子又要不被踩底一寸了,还说……还说,叫我提前做好准备,这次轮也该轮到我了,叫我回去提醒阿爹阿娘,千万别被那些钻进钱眼里了的媒婆子忽悠了去,还说若是得空,再把家里的门槛子家高些。”

沈鹿竹听完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这个褚平!不过有一点他倒是说得没毛病,表弟确实也到了该看亲的年纪了,确实该叫姨夫姨母好好替你谋划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