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下午常荣轩都陪着田乐心,没人来打扰,连夏荷、秋槿都不进屋。
之后的每日,常荣轩都会来一会儿,只要他来了,田乐心的屋里就没别人,田乐心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只是按常理,这段时间田乐心是不能去常府的,所以常荣轩每次来,都会带来常母送给田乐心的东西,有吃食,有小玩意,有珠钗,可见常母有多想她,多疼她。
田乐心也会准备些小东西,或者亲手做些小糕点,或者亲手做道菜,让常荣轩带回去,她们就这么隔空互送着温暖。
转眼五月底了,常荣轩被勒令不许再来找田乐心,要不叫外人怎么看啊,像是常府在尽力的巴结新晋公主似的。
六月初二,田乐柏举家回来了,姊夫也陪着田乐仪回了家,因为大姊夫在这次的事件中,也是全力配合,现在升了职,也单分出了宅邸,田乐仪终于不用再受君姑的挟制,全家热热闹闹的聚在前院吃了回阖家宴,以后很长时间怕是都聚不齐了。
常府提前送了十几只山鸡、野兔,还有几尾大个的河鱼过来,有张锋、赵勇在,连炖带烤的,就连香酥的做法都用上了。田乐心还去厨房帮忙研制出了伪干烧的做法,先把鱼腌进了味,把皮烤脆烤焦,再把干辣椒、干花椒、豆豉、茴香捣碎熬汁,熬出香味后再放入姜末、蒜末和葱碎,最后把烤好的鱼和汤汁都放进陶盆里,一边煮一边翻动,直到把汁水基本收干,那味道咸香麻辣,端上桌后果然又收到一大波好评。
第二日,田乐心把两条鱼又做了两锅,一锅送去了尹府,一锅送去了常府。结果宫里就传来消息,叫田乐心进宫做鱼。回来的时候顺便带回了官家赏赐的嫁妆,一连几大车,披红挂彩的往家里搬了小半个时辰。
晚间田乐心刚要睡下,窗格一响,一个黑影闪进了屋,田乐心刚要大叫,就被人捂住了嘴,那人还笑呵呵的问田乐心:“吓到了没?”
田乐心气呼呼的一巴掌拍开捂在她嘴上的手小声说道:“不让你来,你就大晚间的偷偷溜进我屋里。”
当然是常荣轩,所以院外的护卫,院内的张氏兄弟都没动静。
常荣轩一掀田乐心的被子钻进了田乐心的被窝,把田乐心揽进怀里抱着,田乐心徒劳的扭了扭就作罢了,问常荣轩:“后日你就迎娶我了,今日跑来做什么?”
常荣轩亲了田乐心额头一下说:“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田乐心红了脸,枕在常荣轩肩窝里,常荣轩问:“你的那枚玉佩呢?”
田乐心伸手从枕下取出那枚白玉佩,常荣轩从怀里取出他的,俩人各自拿着自己的玉佩把它们对到了一起,刚好合成了一个心形,常荣轩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田乐心笑着问常荣轩:“你可知这首白头吟说的是什么?”
常荣轩又亲了田乐心一下说道:“所以我不愿与你分离,要日日见到你,夜夜拥你入眠,还要你时时刻刻管着我,才肯安心。”
田乐心听完笑着问常荣轩:“你要我怎么管你?”
常荣轩说:“想怎么管就怎么管,我都听。”
田乐心又问:“你就不怕我说的是错的?”
常荣轩答:“夫人说的都是对的。”
田乐心笑骂道:“你少来,以后咱们做什么都商量着来就行,我可不要什么都管着,多累啊。”
常荣轩笑着又把田乐心抱紧了些说:“好,都听心儿的,也不能累着我的心儿。”说完常荣轩又从怀里取出一支木簪。
田乐心拿过来看,正是常荣轩以前放在枕头下的那支,好奇的问道:“你来还我的?”
常荣轩赶紧抢回去又塞进怀里说:“才不还你,我宝贝着呢。”
田乐心笑着问:“一支木簪,你宝贝什么?”
常荣轩说:“这可是你送我的信物,女子送男子簪子是什么意思?别说你不知道。”
田乐心脸红了,辩解道:“那……那不是宫变时,传递消息确认身份用的嘛,又不是……不是……”
常荣轩问:“不是什么?”
田乐心索性不解释了,说道:“你愿意留着就留着吧。”
常荣轩轻笑着亲了田乐心一下说:“你困了就睡,我等你睡了再走,父亲明日会拉着我梳理迎娶你的流程,我不知还过不过得来。”
田乐心嘟囔着说:“就别跑来跑去了,我会在家安心等你来娶。”
常荣轩等田乐心说完就吻上了田乐心的唇,四片唇瓣辗转吮吸,田乐心渐渐呼吸急促,体内一股燥热流窜开来,田乐心用仅存的一丝理智推开了常荣轩,气息不稳的问:“就这三两日了,你就等不得?”
常荣轩喘着粗气附在田乐心耳边说:“心儿让我等,我就等。”
常荣轩呼出的气吹在田乐心耳后,痒痒的,田乐心的心里也痒痒的,但还是说:“那就等到成亲那日,你现在回去吧,明日宫里嬷嬷会来教我成婚那日的礼仪,我也要早起的。”
常荣轩把头埋在田乐心的肩上,闷闷的说:“等我来娶你。”
田乐心抚着常荣轩的背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常荣轩起身给田乐心掖好被角,又在田乐心额头亲了一下才又从窗户走了,放着好好的门不走,非要走窗。
两日的时间,田乐心被带着走了好几遍成婚礼仪,嫁衣从宫里送来了,就挂在田乐心房里。而且田乐心也知道了这公主身份有多尊贵,有了这身份,她见人行礼都不必行大礼了,除了成亲当日,和次日奉茶,以后君舅、君姑,就是她的公公、婆婆还要给她行礼,田乐心突然感觉浑身不自在起来。
宫里来的嬷嬷,田乐心也属实没好意思问疼不疼的事,直到送走了嬷嬷,尹清涵来看她。
田乐心拉了尹清涵进里间,坐在榻上,又伸长脖子看了看外面,夏荷、秋槿都在忙着,田乐心才小声问道:“姊姊,你有没有什么要叮嘱我的?”大婚当前,田乐心是真的有点紧张了。
尹清涵捏捏田乐心的鼻尖问道:“你现在怎么不好意思问疼不疼的事了?”
田乐心扭捏了一下,挺直了背直接问:“那姊姊就跟我说说呗,是怎么疼的?有多疼?”
尹清涵脸红了一分,拉田乐心近身,附在田乐心耳边嘀嘀咕咕,还边说边比划,说得田乐心的脸是越来越红,半晌俩人的脸都红得通透了才停下来。
俩人红着脸,静静坐了老半日,田乐心呼出一口气,尹清涵也像是松了口气。
然后尹清涵有些局促的整理了下耳边的碎发,跟田乐心说:“常家大嫂让我转告你,说是常母不好意思跟你提起,常二公子怕是也不知情,陈小妇一房,已经着人送回老家让人看管起来了。她也同我说了,其实陈小妇还是好的,只是……算了,不提她了,常三公子在那边也延请了名医照看,不会耽误了他的病情,至于吃穿用度,虽比不得在京都,但也不会差多少。你嫁过去以后,家里也不会再提起他们就是了。”
田乐心也尽量平复心情,跟尹清涵说:“姊姊要是方便,就跟常大嫂说一声,我不会介意的,倒是常三公子的病要好生养着,我的嫁妆里有官家赏赐的百年山参,回头给他送过去。”
尹清涵瞥田乐心一眼说:“你可千万别跟常家人说,你要把嫁妆里的东西给他家里人用,这可是明晃晃的打常家人的脸啊。”
田乐心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尹清涵,尹清涵一脸无奈的跟田乐心解释道:“有头有脸的人家,谁肯用新妇的嫁妆,你要是想给,只能私下悄悄的给,万万不能别让夫家人知道了。”
田乐心明白过来,所以田父对大母千依百顺,就是因为他是大母用她的嫁妆养大并且培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