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乐心接过烤热的果子咬了一口,果子烤完居然还真是好吃,外焦里嫩的,吃完一个,嘬了嘬手指问田乐松:“四兄年纪也不小了,有没有相看到哪家的姑娘?”
田乐松笑着又递了一个果子给田乐心,然后说:“五丫头真是长大了,都开始关心兄长们的婚事了。”
田乐心吃着果子继续问:“那二兄你什么时候大婚呢?”
田乐松大笑出来,笑完跟田乐心说:“你个小管家婆,我的婚事怎么也要明年了,我与清涵跟尹老大人商量过,等这番事情尘埃落地,再踏踏实实的大婚。不过你四兄的事,你倒是可以帮忙,你现在也见了很多家的姑娘了,有没有合适的?”
田乐心吃了一惊,问田乐松:“这是我能帮忙做主的事吗?”
田乐松说:“这原本应该是阿翁、阿母做主的,但现在不是你面子更大嘛。”
田乐心噎了一下,把田乐松递过来的果子推了回去说:“吃撑了,别再给我了。四兄就没说过,看上过哪家的姑娘吗?”
田乐松摇摇头说:“你四兄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有,他也不会跟我和阿翁说的。”
田乐心叹口气说:“他现在应该很憋闷的,这次回来,你多跟四兄说说话,有机会多带四兄出去走走,哪家有宴请也带上他,相亲也要他自己看上的才好啊。”
田乐松说:“带上他也没什么不妥,只是他的身份,官宦人家的姑娘,就算是庶女,怕也是难娶啊。”
田乐心想了想,田乐松现在出去见的人,大多和他品阶差不多,那些人家的庶女出嫁,也是为了攀关系的。四兄品阶低不说,还几乎可以说是闲职了,未来也没什么升迁的希望,田乐松说得没错,于是说:“我也帮着问问吧,最好是家世简单的。”
田乐松用帕子擦了擦手,也不吃了,田乐心问他:“你身边连个大婢女都没有了,二等婢女好像也配给管事的了吧,现在都是谁在照料你啊?”
田乐松说:“我也不需要什么照料,泉墨放出去嫁人了,溪墨配给吴管事了,池墨还小,现在在外间做些洒扫的事,等她再大些,看她是想找个府里的人,还是想嫁出府,都由她自己。我现在身边的事都是由墨仪、墨锦、墨帆在做。也不想再添人了,等清涵嫁过来,她自会带身边的婢女照料她自己。至于绿砚,等事情过了,为她求个情,给她添些嫁妆,想来她原订了亲的那家也不会拒绝。”
田乐心听完跟田乐松说:“身边还是要有几个得心应手的帮衬的,二兄不添婢女也就算了,那三个小厮也跟了你不少年了吧?不如从中选伶俐的收成随从,端茶倒水,研墨掌灯总要有人做的。”
田乐松说:“已经在培养着他们做了,墨仪比较机灵,现在跟着我的时间也最多,我想着再试试,可以的话,年后就收了他做贴身的随从。”
田乐心说:“墨仪做事是比那两个走心,又识文断字,知礼数,倒是能帮得上你。”
田乐松说:“最主要的是,我身边发生了这么多事,看得出他品性还不错,为人既不胆小怕事,又不冲动鲁莽。”说完田乐松整整衣服起身,跟田乐心说:“时候不早了,虽然你下午休息了会儿,还是早些睡吧,明日一早,咱们一起去给大母请安。我刚才去看过大母,她让我跟你说,她要早睡,你就不要过去了,好好休息便是。”
田乐心应下了,叫秋槿送田乐松出去,然后一头扎回榻上,和衣裹上被子。
秋槿回来看到田乐心的样子问道:“姑娘又困了?”
田乐心赖唧唧的点点头,伸手让秋槿帮她脱衣,然后就钻进了被子。秋槿帮田乐心换了暖脚壶,吹熄了灯,跟田乐心说:“我就在外间,姑娘有事叫我。”然后就出去了。
看着秋槿离开,田乐心感慨着,以前秋槿也是这么照料她的。但自从田乐心把传递木简的事交给她做以后,秋槿对田乐心的照料似乎有了感情,不再是单纯的分内事。
第二日一早,大家一起去给大母请安,田乐心又穿上了大袖长袍,恭恭敬敬的给大母行了大礼,大母让春兰把田乐心扶起来,坐到她身边,全家人一起说了几句话,田父就带着田乐松去上朝了。大母看了回礼的单子,放心的跟田乐心说:“现在你们几个小冤家都长大了,做事有理有度,想得周全,都是好孩子。笄礼过后,你就也算是大人了,可以帮你二兄多担些家务事,免得他忙里又忙外的。”
听大母说完,田乐心抱着大母的胳膊说:“心儿不想长大,心儿想永远做大母的小孙女。”
大母抚着田乐心的头说:“大母疼你,你永远是我的小孙女。”
听了这话,田乐心开心的笑了,跟大母说:“二兄让我帮四兄看看,哪家的姑娘合适,大母,您说找个什么样的姑娘给四兄呢?”
大母笑着说:“我已经给他看了个姑娘,是城南张家的独女,张家经营了两家布庄,那姑娘的阿母几年前生病走了,她阿翁并没有续弦。”
田乐心听大母给田乐柏找了个商户家的女儿,小皱了下眉说:“他阿翁是想她嫁入官宦之家,摆脱商人的身份,但四兄并非嫡子,他的女儿嫁给四兄,他就不怕女儿受委屈吗?”
大母笑着说:“这就是他阿翁的聪明之处,你四兄虽是庶子,同一庶母所生的兄弟姊妹皆无,且庶母已经不在了,上面嫡姊已嫁入高门,嫡兄身居要位,下面的妹妹是官家亲封的郡主,而且你们三个人品俱佳,家中的阿翁并不当家,当家的是兄长,所以做弟弟的并不会受气,连带着弟媳也会受到照顾。”
田乐心眯着眼睛想了一下问:“这姑娘,您见过了?”
大母说:“见过,那姑娘闺名舒曼,是读过书的,性子甚是温婉,处事礼数周全,安分守己,一看便是受过教养的,最重要的是,她是个明事理的人。你四兄外放为官,也是孤苦,她若是嫁予你四兄,是能帮他理家的,你四兄以后要是争气,还能再升一升,她作为夫人也是有功的。以你四兄的脾气秉性,娶个巴结上门的商户女儿,可比娶个高官的庶女或小官的嫡女都要强上许多,起码不会受气。”
田乐心盯着大母看了一会儿说:“大母,您真是咱们家的镇宅神仙,什么事都为我们想好了。”
大母把田乐心搂进怀里抱着说:“你自小没了庶母,没了弟弟,在我身边长大,你四兄呢,现在也是没了庶母没了妹妹,那我也得照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