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乐心闭上眼睛听他们商量,背下山似乎不太安全,容易因为重心不稳而摔倒,拎着又怕她们腿上没力,自己摔出个好歹,还会因为摔倒产生的拉力把他们拽得失去重心,更不安全。半日也没商量出一个可行的方案。
这时张怀林探出头来跟田乐心说:“夫人……啊,不是,姑娘,在下有个建议,是我们在山林中带伤员下山的办法。”
田乐心没计较张怀林的称呼,睁开眼,勉强坐起身来问他:“什么方法?你尽管说。”
张怀林咂吧咂吧嘴说到:“简单,就是把姑娘直接系到将军的腰上,不是背着,不会影响重心,又可以依托将军的体力一起行走,还不会摔倒。将军只需要抱好姑娘的身子就行。”说完张怀林目光扫了一下另外六个人,就把脑袋缩了回去,原来他们那串人就在旁边休息。
田乐心看了看他们六个,明白张怀林为什么拿自己举例了,好歹他俩是准夫妻,贴着抱着走也就走了。另三对这个样子走,还是需要些勇气的。三个婢女看着田乐心犹豫了一下,先后都点了点头,青莲最是为难,但看紫砚都同意了,最终只好妥协。于是下山的方案就这么定了下来,田乐心趴回常荣轩怀里,他带着田乐心一起躺下,帮田乐心盖好了披风,跟他们六个说:“这里环境不同,女子本就体寒,病了反倒不好。都赶紧休息吧,明日我们不能在山鞍那里休息,还要爬一段山的。”说完抱着田乐心就睡了。田乐心知道这算是给他们打个样,主将都这个样子睡了,还不赶紧有样学样。
田乐心微眯着眼,看到那三对也悉悉索索的躺下,最后躺下的还是青莲。没办法,山上的夜晚确实冷啊,虽然这里不会直接吹到山风,但温度绝对比山下要低很多,到底是属于高原地带了,空气比平原稀薄不说,这白日和晚间的温差也不是盖的。
田乐心贴在常荣轩的身上汲取着他的体温,身下铺着他的披风,身上盖着自己的披风,勉强觉得不冷了。常荣轩把田乐心又往怀里搂了搂,高原稀薄的空气也让他们的头都发沉。幸好大家一直在喝含有红景天的粥,不然高原反应就能干翻这里一大半的人,他们就这样沉沉睡去。
一早,又是天蒙蒙亮,田乐心被一声号角吹醒,声音并不是很大,有点沉闷,所以之前田乐心并没有注意过。睁开眼睛踉跄着爬起来,感觉坐起来都花去了她很多力气。
菱角从包袱里掏出碗分给大家,常荣轩拉起田乐心走出他们休息的半个山洞,刘猛也扶起了紫砚,青莲推开了钱长生的手,自己艰难的站起身。一行人朝着炊烟升起的灶台方向走去。
在灶台边吃完今日的饭,田乐心便被拴在了常荣轩的身上,菱角也拴在了时长身上,菱角心大,看上去也没什么不自在。再看向紫砚和青莲,紫砚有些娇羞,青莲则是面色泛青,大有不得已献身的架势。田乐心不由得叹了口气,钱长生啊,路漫漫,其修远兮。
众人开始了下山的行程,绳索的作用发挥了出来,体能差些的兵丁也显露了出来,身形瘦弱的兵丁有体力不支摔倒的,也有腿软跪下被拉起来的,当然也有一脚踏空被拉回来的。
果然下山比上山更难。四个女流之辈被拴在主将、副将和主将亲卫身上,也就没人会嘲笑了,既然是权宜之计,也就没人指指点点她们的不矜持了。
下山的路被田乐心她们走得七零八落,但速度感觉比上山时快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不必自己全力以赴的错觉。
只是牵着马的兵丁们就更难了,这马失了蹄,可不是一个人就拉得动的。好在这些军马本身素质就好,爬山虽不是它们的长项,但也没有马失足跌落的,总之所有马都很小心,又很坚强的跟着大队人上山下山,远远还看到田乐心的栗子和常荣轩的赤炼,赤炼居然也在保护着栗子。
一队人马跌跌撞撞下山,因为是俯视,所以可以清楚的看到身前的所有景象,目测走得最如履平地的,除了常荣轩的亲卫们,就是在最前面的羊倌和羊群了。火头军的很多物资都被绑在了羊身上,它们居然灵巧不减,依然可以在乱石上蹦来跳去。他们身后是互相搀扶的火头军,走得最狼狈的两人,应该就是英大母送来的厨子,真不知他俩有没有后悔。现代有句话是,当兵后悔两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不知是不是他俩现在的心理写照。
到了山鞍的位置,四个女人被解了下来,原因是菱角要如厕,好在这里地势比较平坦,她们找了个灌木比较茂密的地方,集体方便,钱长生和时长远程监控兼给她们把风。
方便完,她们互相搀扶着起身,像四个老太太一样,感觉怪好笑的。
四个女人腿肚子乱颤的往回走,火头军已经开始放饭,她们腾了肚子来吃饭,好像可以多吃一点似的。
常荣轩被张怀山叫去商量,眼前这座更高的山怎么爬。因为兵丁里已经有人受了伤,小军医也解下了绳索,自己拖着药箱几乎是爬着穿梭在兵丁中间,给受伤的人上药、包扎,医者之心被他的行为体现得淋漓尽致。
田乐心叫来看着还比较有精神的孙大嘴,跟他说:“要不你去帮帮小军医,他还没吃东西呢吧。”
孙大嘴挠挠头说:“姑娘,我不会这些啊,给自己胡乱包扎一下还凑合,给别人包扎会挨揍的。不如我去给他准备吃食,一会儿我帮他拿药箱,拎着他上下山吧。”
田乐心失笑道:“这样也好,那麻烦你了。”
孙大嘴笑着说:“这有何麻烦,这小军医对付外伤的手艺虽然差点,但人还真不错,帮他也是应该的。”
孙大嘴说完就大步流星的去帮小军医盛粥,并且追着给他嘴里塞饼喂粥,看着也怪好笑的。
四个女人吃完收拾好东西,常荣轩也回来了,说他已经吃过,他们就重新系好了腰间的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