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乐心突然想到这营地里还有一个女人,赶紧问常荣轩:“张芷晗呢,谁带着她?”
常荣轩点点田乐心的鼻子说:“你才发现啊,就没让她跟来,李自刚要跟着羊倌走在最前面,没人合适照顾她。原本是留她在消息处,这边安顿好了再去接她过来,现在已经传消息回去,让她去老疾医那里了。之后,她可以和养好伤的兵丁一起回营。”看来当将军真的是不容易,什么事都要想到,还要做到。
待所有人整理完毕,清理好营地的物资,确保没有遗漏后,在张副将的带领下,全员开始有序登山。
毕竟张怀林是这里最有经验的老将,常荣轩在用人这方面,一点也没有刚愎自用,会把最合适的人用在最合适的位置。
他们四人在整队人马的中前段,身边是刘猛他们那串人,四周是常荣轩的亲卫。他们没有成串,而是单独行动的,都是高手,自保肯定不成问题,要是连成了串,反而影响效率,只有钱长生例外,他要保护青莲。
青莲这两日几乎是不声不响的,对钱长生不拒绝,也不热络,看着就让人着急,可又没办法。
大家从开始登山就都自觉的闭嘴静音,跟着前面人的脚步,小心攀登,但还是不时有小石块滚落下来,有的被身手敏捷的人接住,丢出队伍行进的区域,有的就一路滚了下去,看到的人都会出声提醒后面的人躲避。
田乐心开始还是手撑着膝盖跟着常荣轩的脚步往上走,后来就变成了手脚并用。菱角也没比田乐心强多少,田乐心再往旁边看去,更平衡了,紫砚和青莲也手脚并用了。又爬了一阵,田乐心开始手脚发软,开口问常荣轩:“我能拉着你的皮甲吗?”
常荣轩回头跟田乐心说:“当然可以,但你不觉得拉着我的手更好吗?”说完常荣轩向田乐心伸出手,田乐心没去握他的手,而是拽住了他的皮甲下摆,说道:“一会儿再说,你继续走。”
常荣轩笑着转身继续登山,田乐心像他的小尾巴一样,拉着他的皮甲下摆。可田乐心的体力还是越来越不支,终于蹦出了一个字:“手。”
常荣轩回身拉住田乐心的手,微一用力,田乐心顿时感觉身体一半的重量没有了,被常荣轩半拉半提着继续往上爬。可明显能感觉出来,他们和刘猛这两串人,走得越来越慢。
太阳已经爬到了头顶,应该是午时了,前面传来口令:“原地休整。”口令一声一声的往下传,从声音判断,他们已经从队伍的中前段落到了队伍的中后段。
田乐心和菱角背靠背的瘫坐在一块石头上,常荣轩把水囊摘下来递给田乐心,时长的水囊递给了菱角。青莲正喝着的水囊看样子是钱长生的,因为紫砚正把喝过水的水囊递还给刘猛。
常荣轩看田乐心和菱角的样子说:“你们俩都吃个银丹草糕吧,补充点体力,还能提神。不然,一会儿你俩走着能睡着了。”
田乐心觉得有道理,解下包袱,取出两块银丹草糕,递给菱角一块,又从怀里取出早上没吃完的馍分成两份,分别递给常荣轩和时长。他俩各取了一块塞进嘴里,没吃的让田乐心包好先留着,田乐心就又包好了揣进怀里。吃下银丹草糕,一股清凉直冲大脑,田乐心瞬间清醒了不少,疲惫的感觉也好了些。
上面传来了继续登山的口令,他们起身继续往上爬,只是队形有了变化,常荣轩和时长走在了前面,田乐心和菱角都被拉着手走在后面。越往上走,田乐心越是感觉不到腿的存在,几乎是被拎着往上去。大约又走了一个多时辰,上面传令下来:“开饭。”
听到这两个字,田乐心身体里似乎又挤出了些力气,他们继续往上走,需要所有人聚集起来再分饭,总不能让火头军满山跑吧。
太阳已经西落,他们终于艰难的爬到了集结地。原来是到了山顶,这里有一小块平底,火头军就是在这里支的灶。大锅里咕嘟咕嘟的野菜粥,闻起来是从没有过的香甜。他们到灶边领了粥,原来菱角背的包袱里是他们吃饭的家伙。田乐心端着粥碗的手都在抖,常荣轩接过两人的碗,带着大家走到为他们留出的两块可坐的石头前,田乐心和菱角瘫坐下来,时长从菱角的包袱里拿出馍饼给田乐心,田乐心摇摇头取出怀里吃剩的塞到嘴里。
艰难的嚼了两口,又喝了一口野菜粥,把它们顺下了肚,田乐心开口问道:“一会儿还要走吗?”
常荣轩嘴里嚼着摇摇头,待咽下嘴里的东西才说:“看山上的风向,找个避风的地方就休息了,翻过山头看地形,就知道明日能在哪里修整了。”
田乐心感觉已经没力气嚼干硬的饼了,靠在菱角背上喘口气,休息了一下,举起饼继续啃起来。毕竟不吃饱哪来的力气,明日只会比今日更累。田乐心在心里哀叹,下山唉,今日腿已经抖得撑不住地了,苍天啊!能不能抱头滚下去啊!
常荣轩和时长吃完了,四下张望,田乐心跟着他们的眼神看去,没在找人,那就是在找休息的地方了。
田乐心喝下最后一口粥时,杨家兄弟里的一个,抱着田乐心的披风找到他们。把披风交给田乐心,跟常荣轩说:“大人,您的休息地已经找好,您随我来就是。”
于是田乐心和菱角被搀扶着站起来。刚才休息完,现在田乐心的两条腿像灌了铅一般,整个人挂在常荣轩的胳膊上,才勉强抬得动腿,田乐心还是太高估自己的体力了,这兵真不是好当的,平时养尊处优的结果,就是现在如废人一般,还是成了累赘。
来到山背后,这里有一处天然的凹陷,好像是被谁用巨勺挖了一下。紫砚她们已经在这里坐下休息了,见田乐心她们过来,想要起身,田乐心动了动手让她们坐着别动。田乐心现在就是常荣轩的人形挂件,她们也好不到哪里。
都坐下后,四个女人被围在中间,四个男人看着山坡商量起明日下山的方案。三个婢女互相靠着,已经昏昏欲睡。田乐心没脸没皮的趴到了常荣轩的怀里,四个男人分别给四个女人揉捏着腿上的肌肉。青莲和紫砚都没有反抗,看来是累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