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主帐,常荣轩已经回来了,看到田乐心进来,叫她过去坐在常荣轩身边。书案边已经坐了李自刚和张芷晗夫妇,田乐心刚坐下,张、刘两位副将也进了帐。
常荣轩指着案上的地图说道:“这条路是绕不过去的,我怕王贵妃会在这条路上下死手,田乐心给了个建议,我问了他们二人,似是可行,你们两个也听听。”
于是又说了遍田乐心的建议,刘猛看向张怀林,张怀林捏着下巴,蹙眉思索了一会说:“办法看着可行,可这羊上了山,怕是就收不回来了,它们要是不按咱们想的走,四散一跑,不就白买了。”
李自刚听完说道:“这羊上山,无非是找草料吃,我听这边养山羊的人说过,他们平时也是放羊出去自己寻食,过几日吹哨子叫回来,给一种它们很爱吃的草料,只要在山羊小的时候训上几次,再放出去的羊,基本都能叫回来,除非被野兽捕食了。”
张怀林点头说:“那就没问题,咱们就专买这种羊,再屯些这种草料,丢羊的事就解决了。”
刘猛问:“那需要买多少羊呢?”
李自刚说:“也不需要太多,二十来只就差不多够用了,但最好是雇一个养羊的一起走,不然也不太能保证羊能回来。”
刘猛说:“那也好办,多给些钱,到了永昌还可以让他继续养羊。卖羊的钱还可以再分成给他,这样,多半是有人愿意的。”
常荣轩点点头问:“你们谁愿意去做这事?”
刘猛请缨道:“这边探路、巡逻的事,差不多都是张副将指挥,他脱不得身,我带着李兄去办这事吧。”
这事就这么定了,晚饭正好也送了过来,吃过饭,刘猛带着李自刚拿着令牌去账房领钱,然后就带了几个人骑马出营了。
晚间,常荣轩亲自带着营地里的兵丁进行了晚操练,除了巡逻的都参加了,操练完,他还跟张怀林以及有兴趣比试的兵丁进行了对练,回来时大汗淋漓,外袍都湿透了。田乐心说给常荣轩备热水洗澡,他却摆摆手笑道:“行军在外,用什么热水,这会儿兵丁们都分批去河里洗澡去了,一会儿我也去,你们几个要是怕羞,最好就别出营帐了。”
刚说完,就听见菱角一声惊叫,田乐心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然后就听见时长喊话,让兵丁们穿好衣服,营里有女眷,大家都注意些。
能想到的都安排妥当了,第二日拔营,顺利的穿过了眼前的树林,沿着路绕着山脊而行,晚间扎营在山林边,一晚无事发生。第三日部队继续沿着山脊而行,傍晚已经到达荒原边,刘副将那边传回消息,羊和养羊的人都备好了,在荒原的另一边等大部队会合。
第四日,大部队总算是顺利穿过荒原,只是有驾运粮草的车出了问题,车轮在快到目的地时坏掉了,兵丁们每人背了些粮草,拉着坏了的车,也算是平安抵达。坏了的车,在宵禁前送进了城去修,营里的车也都连夜做了加固。
晚间田乐心去看望三个婢女,青莲还在坚持缝补旧军服,菱角给她打着下手,紫砚因为原本就疲累,又颠簸了一日,吃过晚饭就早早睡了。
第五日一早,城门一开,这边就进城取回修好轮子的粮草车,连同补给一起拉了回营。吃过早午饭,部队启程准备进入山道,这一进去就要十来日没有补给了。
启程前就已经分好了每个人的干粮和饮水,至于每日要做的粥,连水、带粮、带药,就由火头军这边备好,装了三大车,再有马和羊的草料,又是几大车。因为刘猛已经让羊倌放出山羊,斥候也探了两日的路,所以接下来的两日,他们可以放心走,这条路上到中间才会有水源,但出于安全考虑,他们还是几乎带了全程需要的水和粮草。
于是,辰时过半,部队浩浩荡荡的出发了,山间的路走不了太快,但也不敢走得过慢,毕竟已是雨季,要是赶上大雨,也是很危险的。这方面,羊倌的经验很多,入山前他说了近期会有小雨,大雨的可能性不大。
进山的第一日,平安无事,无风无雨,晚间大家都在山边支起小帐休息。这回田乐心是挤回婢女这边休息的,因为三位主副将要轮流巡查,时长和常荣轩住进了同一个小帐。
第二日一早,启程出发时天色就有些阴沉,空气里有潮气,呼吸也变得闷闷的,羊倌说今日会下雨,但看这日色,雨不会大,但有可能会连下两三日。领路的十来只羊没有异常,离部队十余丈的距离,在前面走着,羊倌时不时抽一鞭子吆喝几声,准备爬上山的羊就又回到羊群中。
差不多快到辰时,羊倌跑回来叽里呱啦说了一通,李自刚翻译道:“大人,你们快生火做饭吧,不然就点不着火了,看样子不出一个时辰就要下雨。”
于是全营停下休整,火头军麻利的支灶点火煮粥,不多时,每个人都捧着一碗带着药香的粥喝上了。田乐心只吃了不到半个饼,剩下的包好,放进背囊里。田乐心一直坐在车里,不用动,也吃不了那么多,想着多留下一些干粮,也许以后可以分给食量大的人。
吃过饭,大家迅速成队继续行进。果然没一会,天上就飘下细细的雨丝,看这架式,是没个两三日下不完了,真是老天不作美。
到了晚间雨还在下,女眷就在车里休息。帐篷支了,但也会进水,兵丁们几乎是坐在潮湿的地上休息的,三位主副将秉着同食同寝的原则,也是坐在潮湿的地上休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