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乐心盯着地图仔细查看,这段路绵长深邃,如果走这条路,真的是避无可避,怎么才能既能探查到危险,又能保证安全呢?如果有能爬山替兵丁提前探路的动物就好了,突然田乐心灵光一闪,山羊!这种动物别说爬山了,悬崖峭壁都上得去,警惕性还极高,有危险跑得比豹子还快!
田乐心激动得扒住常荣轩的胳膊摇着说:“山羊!我们可以用山羊探路!一来他们就不会走山石松散的地方,二来要是前方有危险,它们会机警的避开,它们走的地方一定是安全的,我们多采买些山羊,一批用来探路,一批用来带路,这样总归会安全许多,之后要翻山时还可以用来驼东西,到了永昌还可以养起来,可能会走失一些,但不会太浪费的。”
常荣轩眼睛一亮,捧住田乐心的脸重重亲了一下,起身就往外奔,田乐心急急叫住他:“衣服!你的衣服!”
常荣轩赶紧奔回来抓起外袍穿上,又趁机俯身亲了田乐心一记,转身奔出主帐,时长在他身后喊:“大人,你去哪?我跟着您还是守在这里?”
常荣轩的声音已经跑远,喊回来:“守着,我这就回来。”
田乐心尽快穿好衣裙,走出主帐跟时长说:“我回小帐一趟,大人回来了,我要是还没回来,你跟他说一声。”
时长颔首继续守帐,田乐心回到小帐,三个婢女都在忙着。菱角比着衣服的损毁部位裁剪着布块,青莲和紫砚低头缝补,听有人进帐,菱角头都没抬就说:“怎么还有衣服送过来补,你们这是穿衣服还是吃衣服啊?”
紫砚抬头看是田乐心,笑着说:“姑娘回来了啊,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菱角一惊,抬头看见是田乐心撇撇嘴说:“姑娘可算回来了,咱们这儿已经成改衣店了,还是不要钱的,常二公子麾下怎么穿得这么破破烂烂的?”
青莲瞥了她一眼说:“这差不多都是张副将那边兵士的,有的布都糟烂了,得整条袖子、大半条裤腿的换掉,昨日张副将采买粮草时带了两匹布料回来,托刘副将找来,让我们帮忙缝补兵士的旧衣,我们这才发现,他们皮甲下的衣服都破烂如此了。”
田乐心拎起一件旧衣看,布料本就粗陋,好点的地方已经磨得起了毛,经常与皮甲摩擦的地方已经破破烂烂,但都没有异味,这对于男性扎堆的军营来说可太难得了,都是洗净了送过来缝补的。
田乐心叹口气,她这手艺实在是不敢露一手,勉强缝补上了,好不好看单说,结不结实都不一定,菱角也是有这个觉悟,所以只帮忙裁剪布料。田乐心放下衣服跟她们说:“看样子需要缝补的衣服还挺多的,辛苦你们了,明日咱们应该就重新启程,穿过这片山林就要走荒原,没准马车都坐不了。所以两位姊姊还是要加快速度,之后的路只会越来越不好走,最后几日咱们可能还要跟着他们徒步翻山,但你们也可以选择在益州留守,等我们安顿好了再去接你们。”
菱角听说要徒步翻山居然有点兴奋,眼睛亮亮的问田乐心:“我听芷晗姊姊说,这边是高原,不适应的走起路来都会喘,咱们居然要徒步翻山,想想都不一般!”
青莲听不下去了,一巴掌呼到菱角后脑上,跟她说:“芷晗说的后半句被你就饭吃了?她说这是很危险的,不注意会死人,但有种药提前吃了会好些,好像已经让那个小军医去准备了。”
田乐心想了想,那药应该叫红景天,既然已经去准备了,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于是继续嘱咐:“我和时长已经在众人面前改称荣轩为大人,你们也注意些,尽量不要再称呼常二公子了。当然你们叫了他也会答应,他是觉得无所谓,但我和时长觉得,应该为他立军威改口了。”
她们都点头同意,田乐心看这边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打算去找小军医,药的事还是要确认一下的好。
出了小帐,捉了个巡逻的兵丁问小军医在哪,结果说这几日小军医都在灶台那边忙活,并且给田乐心指了方向。田乐心循着方向和炊烟很快找到了小军医,他和两位平民打扮的厨子正尝着菜粥,这两位就是英大母派来的小厨了,田乐心过去跟他们打了招呼后直接问道:“你们这是把红景天下到粥里了?”
小军医有些拘谨的搓着手说:“单起锅熬药,费时费火,我跟他俩商量完,按人头数量把药放粥里一起煮了,这样还可以保证每个人都能按量喝到。”
田乐心赞许道:“这法子不错,可是粥里混着药味,怕是有人会不喝了吧。”
一个小厨笑着说:“所以我们加了不会和药性相冲的野菜调味,还请两位副将下了指令,以确保每位兵丁都能按量食用。”
这下田乐心就放心了,问两位小厨:“你们是英大母派来的吧?”
其中一位小厨笑着答:“是,也不是,老夫人是问过我们愿不愿意随军的,我们也想趁年轻出门多些历练,所以算是自请随军。我叫张锋,他叫赵勇。我们都跟着老黄师父十来年了,虽然比不上师父的手艺,但比一般大酒楼的厨子也不差。老夫人是怕这边的饭食不合大人和姑娘的口味,所以才想着找我们随军的。”
田乐心心里一阵感激,英大母还真是疼她,又送马又送厨子的。田乐心谢过他们,又跟他们讲了之后的路可能会更辛苦,他俩倒是全不介意,觉得既然随军了,就该吃些苦头,不然还不如在家不出门的好。
田乐心从灶台这边回主帐,一路走,一路注意看四周的兵丁,他们都井然有序的做着自己的事,原地休息的兵丁,有的在对练,有的在擦拭皮甲、兵器,没看到有摸鱼偷懒的。心想,以后可不能缠着常荣轩总陪她睡懒觉,还是得让他像原来那样,身体力行,毕竟上行下效,军中尤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