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荣轩思索片刻说道:“那看看消息回报,如果真是如你所料,有人在故意为难我,那将你带在身边是更安全的,只是就要辛苦你了。”
田乐心笑笑说道:“风餐露宿也是别样的体验,我辛苦不辛苦不知道,你带着我走,会更辛苦是真的。”
常荣轩抱紧田乐心,俯身吻上田乐心的唇,如品尝世间美味一般辗转吮吸,直到田乐心大脑缺氧、呼吸不畅常荣轩才放开田乐心。田乐心靠在常荣轩身上轻喘,两人都心跳如擂鼓,常荣轩在田乐心耳边声音低哑的说:“你真是上苍赐于我的瑰宝。”
田乐心想的是,她哪有那么好,不过是常荣轩情人眼里出西施罢了。
常荣轩又吻了田乐心额头一下,收了羊皮地图,把田乐心抄起转过折屏放到榻上。常荣轩帮田乐心脱了鞋,然后侧身躺在田乐心身边,手臂自然的穿过她的颈下,让她枕到自己的肩窝里,跟田乐心说:“中午都没休息,困了吧?闭上眼休息一下,没准一会就有回报了。”
于是两人就这样和衣小憩在主帐的卧榻上了。果然半夜,消息传回来,时长入帐在折屏外轻声说:“公子,消息回来了。”
常荣轩立刻起身,田乐心也坐了起来,揉揉惺忪睡眼,跟着他转出折屏,常荣轩接过竹筒,打开封泥,取出一块写满字的布,上面是用密语写的。常荣轩坐到书几前拿到灯下看,田乐心跪在他身后探头一起看。不出所料,从昨日中午的设宴开始就是布局,灌醉了他,是为了拖延他的启程时间,好在这边山林留下痕迹。那些人还真是煞费苦心,早半个月就收集了一批老弱病残的驴、骡、马,昨日带到这片山林中一通乱踩,然后放生一般给四散了,所以常荣轩在别的地方都找不到相似的踪迹。可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呢?
看到常荣轩紧蹙的浓眉,田乐心抬头问时长:“他们的底细查到了吗?”
时长说:“目前能确定的都传回来了,其它的想必确认之后也会陆续传回。”
常荣轩取出一块布,在上面写起密语,田乐心低头看去,是写给他阿翁的,问的是现在京都有无异况,以及他阿翁代训的部曲情况。
时长转身出去,片刻返回,手里握着一块半干的湿泥,等常荣轩写完,把布塞进一支细小的竹筒,时长用泥封上口,常荣轩从怀里取出私印钤在泥上,举到灯前烤干封泥,时长接过转身出去。
常荣轩蹙着眉跟田乐心说:“看来是你料对了,只是他们背后的人会是谁?为什么要拖住我?”
田乐心用手指揉他的眉心,展开他蹙起的眉头,跟他说:“拖住你到永昌的时间,我猜多半是想让你受罚,连带让你阿翁受到官家的责备,如果是这样,多半是官场上的尔虞我诈,你前段时间受封受赏,想必是有人眼红了。”
说完田乐心又想到王贵妃,但又觉得一个妃子,就算有些忿忿不平,也不至于有这么大能量,调动得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将领为她做事吧?
事实证明,是田乐心低估了女人的小心眼,两个时辰后,有密文陆陆续续传回来,证实了这就是王贵妃的手笔。
而且是从他们出京都就开始了。王贵妃先是利用了孟将军的家眷,在大牢里就帮他们传出消息给张怀林,利用了张怀林对孟将军的愚忠,在流放的途中作梗。哪知天不随人愿,愚忠的张怀林被田乐心歪打正着的收了编。王贵妃还想暗中再次收买张怀林,哪知这家伙忠于谁了就对别人六亲不认,把前来收买的人打了个半死,丢在旱沟里差点丢了性命。这事是发生在田乐松监军的时候,田乐松不是武将,张怀林可能觉得这事不重要,就没汇报给田乐松,致使他们失去了觉察事态有异的机会。
之后王贵妃在罪臣家眷流放途中不便再下手,就通过家里联络了合浦的将军,使了钱,让他们拖延常荣轩到达永昌的时间,想让常荣轩以延误军情的罪名受罚。只是现在还没查到,这些将领还有什么埋伏。
常荣轩发出指令:“细查!”
天蒙蒙亮的时候,又传来了密文,这次查清了合浦将领的布置,他们不想得罪宫里的贵人,也不想得罪太尉府,所以只是收了钱,设宴灌酒,路上设了些障眼法,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埋伏。
常荣轩看后沉吟良久,又吩咐探查监视沿路官府、驻军将领是否有异动。这么做还是很有必要的,王贵妃这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的,在张怀林那里折了兵,就煽动合浦的驻军,合浦这边效果不佳,难保不会想其他的法子。孔老夫子说得没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田乐心虽也身为女人,但还是没想到这王贵妃会有如此难缠,难怪大母想尽办法让她远离京都。可这都离京都那么远了,还是着了她的道。
他们两家是躲不开这个小心眼的王贵妃了,以后还是小心为上吧。
这一晚睡睡醒醒,就算睡了也睡得不安稳,天大亮了田乐心还是晕晕沉沉的,靠在常荣轩宽厚的肩上问他:“既然这边只是虚招,今日咱们就拔营继续赶路了吧?”
常荣轩低头看着田乐心笑笑说:“我送你回小帐好好睡会儿吧,怎么也得给王贵妃些面子,咱们在这里还需要演演戏,我也想等等探报,看看前面路上还有什么等着咱们。一会儿,我会叫张怀林和刘猛来,一起商议一下昨晚咱们看的路线,还要派斥候出去探路。在这里多驻扎一两日也无碍。”
田乐心挺了下身板,伸了个懒腰厚着脸皮说:“既然军情你都让我知道了,不如我就留下来,听听你们说的,一来长长见识,二来回去小帐也睡不踏实,反正也不着急赶路了,等你安排完了,封上帐门,咱们再好好睡上一觉吧。”
常荣轩听完失笑,跟田乐心说:“昨日不知是谁不好意思睡我的主帐来着。”
田乐心嗤笑道:“也不知哪个不让我走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