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都安排妥当了,常荣轩才带着时长和亲卫回主帐吃饭,张怀林和刘副将也进了主帐,田乐心知道他们有事要商议,就留在小帐里跟婢女们说话。
菱角有点害怕又有点兴奋的问田乐心:“姑娘,刚才就看他们忙来忙去的扎营,咱们不是要赶路吗?这就不走了?”
田乐心说:“刚才斥候发现前面有些不妥,安全为上,咱们先扎营,查清楚了再走。”
青莲问:“是这附近有乱匪吗?这一路上也没看到有什么行人。”
田乐心说:“咱们对这边都不熟悉,他们也只是怀疑。”
紫砚提意:“要不咱们找那两个新来的译者问问?”
田乐心觉得是个好主意,刚要出去找人,就看到李自刚和张芷晗跟着钱长生进了主帐,于是缩回头说:“他们去主帐了,估计常荣轩也想问问他们,毕竟语言不通,咱们也不知道这附近是不是之前就有乱匪出没。”
青莲瞄了眼帐外说:“希望没什么大事。”
菱角也歪着身子看向帐外,说的却是:“我还没见过打仗是什么样子的,上次老夫人带咱们在车里玩游戏,我都没来得及害怕,就光顾着怎么不输钱了。”
紫砚看不下去了,跟她说:“打仗有什么好的,多少都会有伤亡,你们只见了常二公子的伤,都没见这营里受伤的兵丁。”
田乐心这才想到,那一战只顾着常荣轩了,转头问紫砚:“营里有多少人受伤,后来怎么治的?”
紫砚说:“两边都有十来个受伤的,倒是都不重,皮肉伤,都没伤到筋骨,用了几日金创药就好得差不多了。刘副将一视同仁的一起照料,所以他们才没有生嫌隙,现在相处得这般融洽。”
原来如此,这刘猛也是人心换人心的高手,看来情商也没有那么低,人际关系能处理得当,那追上紫砚也是有戏的。
田乐心坐着看帐外的情形,心里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的轻松,虽然她没有战场经验,但看他们的样子,多少能揣测出些不寻常。
又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派出去的斥候回来了一些,陆续进了主帐,一会儿出来又都走了,看来又分派了新的任务。
傍晚时分,张怀林派去采买的骑兵带了粮草回了营,各帐里也陆续掌起了灯,主帐里人影影绰,兵丁给她们和主帐送了晚饭。田乐心有一搭无一搭的吃了几口,大家也都没什么胃口,连食量颇佳的菱角吃得都少了。为了不浪费粮食,她们把粥都喝了,没吃完的馍饼用帕子包了,下顿还可以吃。
派出去的斥候一个个的回报,直到月上梢头,主帐里的人才陆续退了出来。时长到小帐寻田乐心,跟她说:“公子请您过去。姑娘们可以去马车里把被褥和常用的东西取到帐里,这几日咱们会原地驻扎,后面已经为姑娘们修了旱厕,别人不会去,姑娘们请放心。每日用水会送到帐外,不够用的话跟我说就行。”
时长说完话,田乐心起身出帐,小声问他:“今日的事严重吗?”
时长回答:“现在还不好说,姑娘直接问公子吧。”
田乐心进了主帐,看到常荣轩表情严肃,但看到田乐心进帐,神情缓和了些,向田乐心伸出手跟她说:“下午让你担心了吧,今日的事有些蹊跷,所以要弄清楚,才好安排部署。”
田乐心走到常荣轩身边,握住他的手坐下问:“现在弄清楚了吗?”
常荣轩摇摇头说:“李自刚和张芷晗都说最近没听说附近有乱匪,斥候回报,其它地方也都没见同样的印迹,这个数量的马蹄印,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还恰好在咱们之前,出现在咱们必经之路上,怎么看都不寻常,可又没有其他异况,现在还不好判断。”
田乐心说出下午一直在想的问题:“也许不是乱匪呢?你们怎么排除不是军队的?”
常荣轩看向田乐心说:“骑兵的马,一般都是统一采买训练的,蹄印大小,步伐宽度都是差不多的,但今日看到的蹄印大小不一,步伐杂乱,所以判断不是军队所为。”
田乐心又问:“那如果是让你给敌军故布迷阵,你会怎么做?”
常荣轩陷入沉思,田乐心也不再说话,只是看着他,片刻常荣轩向帐外说道:“时长,你派人回城,找人打探一下当地驻军的情况,尤其是昨日中午设宴的几位,摸清他们的底细。”
说完常荣轩看向田乐心,眼眸在灯光下显得莹亮无比,看了田乐心几秒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把田乐心拉进怀里紧紧抱住,过了一会儿才在她耳边低语:“你真是聪慧至极,我怎么没想到有这个可能,一心以为是乱匪设伏,如果是军中做乱,怕是想用这个办法拖慢我的行程,那就大有深意了。”
晚间,田乐心原本想回小帐和婢女们同寝,但常荣轩拉着田乐心说:“我原本是想让你去旁边小帐休息的,那是怕真有乱匪来袭,主帐反而不安全。但现在不同了,我想让你留下来陪我,这么多日,我都习惯了有你在身边。昨日你没在,我都没睡好,今日就留下来吧。再说,小帐里睡四个人,多挤啊,你也休息不好不是?”
这是明晃晃的耍赖啊,堂堂主将,这个样子真的好吗?
田乐心有些嫌弃的看着常荣轩,他视若无睹,就是抱着田乐心不松手,田乐心掰不开常荣轩的手,只能控诉道:“你一堂堂主将,这是你商讨要事的主帐,留我下来,万一晚间有人要通报什么事情,你是让人进不进来?”
常荣轩继续耍赖:“不让进来,这帐外说话,我又不是听不见,必须见面说的,我出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