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翔点了点头,神色紧张道:
“实不相瞒,自从机场公安把人移交给我之后,打听这个案件的人非常非常多,下到地痞流氓,上到有身份地位的南江大老板,都在旁敲侧击地问能不能交钱把人赎走,我都快顶不住了,要不然也不会让你来得这么急。”
“都是哪些人在打听?”
方铎问道,他心里想的是,如果能反查到那些打听案情的人,说不定对这个案子来说,会有意外收获。
没想到高翔苦笑着摇了摇头,“没用的,我听得出来,那些大老板,都是受人之托,不知道托了多少层关系才找到他们,你想通过这个反查,没用的。至于那些地痞流氓,从他们那里更查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来。”
方铎想想也是,“既然这样,那我们抓紧办移交手续,只是……我担心他们真的会在回去的路上下手,所以还请你帮忙加派些人手,护送我们回到临江。”
“这个没问题!郭局已经接到你们叶局的电话,要求各单位全力配合这次押送任务,除了之前的四个刑警之外,我再安排高速交警上路,开着警车护送你们回去!”
“那太好了,谢谢!”方铎感激道。
“咱兄弟们客气什么!”高翔擂了方铎一拳,转头对那边喊道:
“小王!你带着方铎的人去办一下移交手续,然后把人带到这里!”
“是!”
因为局领导之间已经提前打好了招呼,所以特事特办,移交手续办得很快,半小时后,一辆警车就带着那辆商务车,驶出了市局大院。
方铎还坐在后面的商务车上,警惕地看着车窗外偶尔闪烁着霓虹的夜景,以及密集的监控探头,心道:
如果对方真设了埋伏,应该不敢在南江市区下手,因为这里监控太多,他们很容易留下破绽痕迹,真要下手的话,那个叫什么雷刚的,应该会选在快上高速公路的时候,或者上了高速公路以后的路上。
他从窗外收回视线,转身回头看着跟刘帅坐在一起的李磊和杨洋,两人都是一副心情忐忑的样子。
自从被机场公安扣下来以后,没人告诉他俩发什么了什么事情,也没有具体的理由,只说与一起案件有关,需要协助调查。
两人思来想去,自己这辈子也没干过什么违反乱纪的事,所以最后也疑疑惑惑地猜到,应该跟十年前的那件事有关。
现在忽然有人回头这么盯着自己看,两人又是一阵紧张。
“知道为什么找你们俩吗?”方铎突然问道。
“不,不知道。”两人结结巴巴道。
程涛也回头看了一眼,露出鬼魅的笑容,他这么多年的刑警大队长也不是白当的,只这么一笑,两人又是一阵毛骨悚然。
“自报一下家门,临江刑警。”程涛这句话说得很平静,然后突然大喝一声:
“临江的刑警!北山刑警大队的刑警!找你们不知道什么事吗!!!”
李磊和杨洋俱是身体一震,吓得一激灵:
临江市大了,但北山区不大,而且龙河水库那个地方,就属于北山区的地盘,所以更印证了两人刚才的猜测。
但他俩还抱有一丝幻想,不打算这么轻易说出来。毕竟,那帮人的手段自己也是见识过的,比警察的手黑多了,如果自己真的说了,估计也会没命。
方铎看了看坐在中间,把他俩隔开的刘帅,刘帅立刻会意,把双臂伸到后面,搭着两人的肩膀,笑着说道:
“害!别被他吓着了,又没多大事儿!不就是做个伪证嘛,有什么的啊?值得这么死扛吗,没意思!”
刘帅的声音自带那种婆婆妈妈拉家常的语调,让两人的情绪缓和了一些,但也只是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说话。
刘帅又哈哈笑了两声道:
“北山区就那么大点儿地方,咱们能有多远的人是咋的?我们警察还能害你俩是咋的?你们说对吗?”
“嗯,嗯对。”两人点点头。
“不过那帮人倒是真的大手笔,十年前为了堵你们的嘴,威逼咱就不说了,肯定威胁过你们吧,但重点不是这,是利诱!两个臭钓鱼的,居然下了血本把你们送到枫叶国,真舍得啊……”
“你这叫什么话?什么叫臭钓鱼的?”李磊立刻不乐意了,反驳道:
“你说话方尊重点儿,我们俩虽然钓鱼只是爱好,但水平也不赖好吧?再说了,我们这十年,在枫叶国垂钓协会也是名声大噪,唉,说到底还是因为那些老外钓鱼的水平太次,所以丁是丁卯是卯,严格来说,他们才是臭钓鱼的,我们可是……”
杨洋立刻咳嗽一声,打断了李磊的话。
“哟!还不让说。”刘帅看了看旁边的杨洋,“就你心机深是不是?就你能扛是不是?我跟你说,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说得难听点儿,就是死鸭子嘴硬!说得好听点儿……”
刘帅想了想,一拍大腿,“算了,没什么好听的词儿给你,那就说得再难听点儿吧,小爷我会看相知道不?杨洋是吧,你双眉浓密,且眉间基本没有空隙,这代表什么,心眼儿极小,是斤斤计较,喜欢自作聪明之人。”
“你……”
“你什么你,听我说完!还有,刚才在南江把你带上车的时候,我就仔细观察过,你双眼瞳仁在下,左、右、上都留白,是典型的三白眼。
这代表你平时看上去沉默寡言,但内心里冷漠无情,个性阴险,平时没少干伤天害理的事儿,而且一旦遇到生死攸关的时候,你就会毫不犹豫地出卖队友,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
要不咱俩打个赌?一会儿回到临江,一旦进了审讯室,先交代的那个人肯定是你!到时候,哼哼!”
刘帅说着,又把目光投向了李磊,“到时候他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你身上,而且说得有模有样的,你再想辩解,为时已晚矣!”
可能是入戏太深,刘帅说到这里,自信地伸出手想捋一捋自己“算命先生”下巴上的长胡须,可突然发现自己下巴上没胡子,于是又把手垂了下去。
好在车里光线很暗,没人注意到他这个动作。
即使如此,前排的四个同事虽然没说话,但刘帅看到他们微微抖动的身体,知道他们已经在很努力地憋笑了。
“啊咳!”
刘帅重重咳嗽了一声,又开始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给两人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