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帅和陈鹿鸣聊天的时候,方铎和施松涛坐在另一辆车里,后面座位上还坐着两个市纪委的工作人员。
“方铎,这一次你要是玩砸了,我在纪委的招牌也被你砸了。”施松涛有些担心地说。
其实,方铎心里又何尝不担心呢?
那天晚上,彭劲松的话一直在他心里耿耿于怀。
虽然他不相信彭劲松的人品,但很多时候,人品和眼光是两码事。
他现在就怕彭劲松的分析是对的——陈鹿鸣真的有问题。
但他没得选,因为他手里无人可用,像今天这种事,就只能用陈鹿鸣。
所以,只能抱着“用人不疑”的态度,让陈鹿鸣找人安排了这次开锁。
而从目前的情况发展来看,一切还是按照他的计划进行的。
他事先让刘帅在房丽的车底安装了磁吸GpS定位器,现在手机上那个红点前进的方向,就快要到自己布控的路口了。
房丽本来心情美美的,但一路上被堵得越来越烦躁。
现在车子在一个路口,等了三个红绿灯都没过去,不禁气得一个劲地按喇叭。
一个身穿制服的交警骑着摩托车,戴着头盔和偏光镜,穿插在车流之中,最后慢慢停在了房丽的车旁边。
交警敲了敲她的车窗,敬了个礼说道:
“同志,请出示你的行驶证驾驶证。”
房丽根本就没打算掏什么行驶证驾驶证,她不耐烦地掏出警官证亮了一下:
“市局情报处房丽,执行紧急任务。”
“哦!房处长,真是您啊!”交警笑了笑,摘下偏光镜,把头往前伸了伸。
“马展宏?你个老不死的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调到交警队去了?”
房丽跟马展宏早就认识,她刚上班的时候,马展宏就是金牌法医了,那时候她天天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面拎勘查箱。
只不过后来,她家里人脉广,有关系,自己又攀上了蔡诚这条线,才一路升职。
马展宏看不起她这种人,经常当着很多人的面讽刺她,所以她对马展宏说话也不客气。
“嘿嘿!老不死的,这个称呼好。”马展宏意味深长地笑道,“这一次,咱就看看是谁先死。”
“你废什么话,赶紧让那些车都挪开,我都说了有紧急任务,耽误我办事,你负得起责任么?”房丽蛮横地说。
“负得起,负得起。”
马展宏心里一阵舒爽,掰了一下摩托车把手上的按钮,刺耳的警笛声立刻响了起来。
这时,马路对面突然逆行冲出来一辆黑色越野车,冲过路口,一个甩尾停在了房丽那一排车的前面。
方铎从驾驶室里冲出来,几秒钟就跑到房丽的车旁边,一亮证件,喊道:
“刑警队的,车熄火,跟我走一趟!”
房丽看了他一眼,冷冷说道:
“方铎?你吃错药了吧,一个小刑警,凭什么让我跟你走一趟?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你就是市局最年轻的处级干部,房处长嘛。”
方铎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是施松涛到了。
他跑了一段路,累得有些气喘,缓了一会儿才掏出一张市纪委的传唤证,说:
“怎么样房处长,这个,能让你跟我们走一趟吗?”
两名年轻的工作人员麻利地打开车门,把房丽带了下来,押着走到路口,上了那辆黑色越野车。
房丽被两人一左一右架着胳膊,来到市纪委办案区,腿脚已经瘫软。
她抬头看了看讯问室里被海绵全包的墙壁,桌子,连卫生间都是被软材料包裹得严严实实,这是想死也死不掉啊!
往审讯椅上一坐,房丽半天没回过神来。
我一个马上就要买路虎的人,怎么会来到这里?
这是什么地方?
她肯定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是一时间不愿意相信而已。
她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于是问两名看管人员:
“这是……纪委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每次来,都是去旁边那个廉政教育长廊,看那些贪官,做警示教育的。”
这时,施松涛推门走进来,把手里的一沓材料往桌上一扔,厌烦地看了她一眼,冷冷说道:
“房处长,别急,你的照片,不久之后就会作为反面教材,挂在廉政教育长廊上的。”
“施主任!”房丽眼里突然闪过一抹求生的欲望,“害!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你不记得我了?去年在党校培训的时候,我们是一个研讨班的。”
“怎么会不记得。”施松涛往前走了走,一个看管人员立刻站起来,把椅子让给他,施松涛坐下,看着房丽,说道:
“分组研讨的时候,你还是我们这个小组的组长呢,当时你慷慨激昂,发表了精彩的演说,讲的是论公安情报工作如何在深化改革中起到突出作用,真是我们的榜样啊!
只是没想到,短短几个月时间,你我就在这个地方见面了。”
“施主任,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其他人涉嫌违法违纪,你们请我过来提供证言的?那你放心,我肯定……”
“房丽!”
施松涛猛的拍下桌子,把屋里的三个人都吓了一大跳。
“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说说,这里面是什么?你准备送到哪里去?”
施松涛指着桌上那沓材料问。
“害!都是误会,这里面是华兵的东西,他走的时候忘了拿了,我以为是他的私人物品,所以准备送到他家里去的。”房丽狡辩道。
“呵呵!”施松涛笑着从兜里掏出来一双塑胶手套戴在手上,然后捏起一张用相纸打印的余璐的照片,说:
“房处长,你也是老情报了,偷看别人东西的时候,不知道戴手套么?”
当初,华兵在设计这个诱饵的时候,已经把那一沓材料上的指纹全部抹去了,所以只要房丽看了那些材料,就会在照片上留下指纹。
不管方铎能不能现场抓住她,照片上的指纹都是铁证。
“偷偷把开锁工人带进市局情报处,开完了锁还不愿意在工单上签字,你解释一下吧。”施松涛又问道。
此刻的房丽才醒悟过来,她微微一想,便明白了这是华兵设的局。
而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恐怕是施松涛他们接着布下的陷阱,就等着自己往里面跳了。
真狠啊!
明白是明白了,可是,已经太晚了。
紧接着,施松涛又把一张通讯记录仍在房丽面前,问:
“今天晚上八点二十九分,你打出去一个电话,打给谁的?”